陆渊执笔替她描眉。

陆渊舞剑配她的长琴。

最亲密事后，陆渊会宠溺得为她按腰，为她按腿……

沈安瑶眼眸眯起来：“你不愿意？可是这两年演我演得太入戏，忘了自己是谁？”

“烟烟，若不是我，你能进将军府享受这么几年荣华富贵？该知足了。”

沈清烟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神色一时有些恍惚。

明明她们是孪生姐妹，地位待遇却天差地别。

就因为她出生晚了一刻钟，母亲血崩去世，父亲便从此厌弃于她。

只精心教养沈安瑶，将自己弃如敝履。

世人只知道沈尚书府二小姐草包纨绔，却没人知道她在沈府过的如下人一般……

一直到两年前，沈安瑶顶着沈清烟的名义与一个书生私奔，闹得京城人尽皆知！

担了一身脏水的沈清烟，便被迫代替沈安瑶嫁入镇远将军府……

过往种种，如高台之戏，荒谬至极。

沈清烟已经不想回忆，只哑声问：“傅承呢？”

傅承就是当初那与沈安瑶爱得死去活来，不顾世俗的书生。

“别提他，那就是个骗子。”沈安瑶急道，“赶紧将衣服换了，那苦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沈清烟一愣，握着茶杯的指骨泛白：“今日就换？”

沈安瑶已经迫不及待，上前拔她的衣襟：“对，我已经打听好了，陆渊三日后就回来，别担心，他总在外征战，认不出来的。”

偏偏这时，绿夏突然推门而入。

“夫人，将军提前回来，听闻您在此，现已到了楼下。”

话落，陆渊轻笑声传来：“瑶瑶……”

第2章

屋内所有人的心都在此刻高高提起。

好在，楼下突然吵闹起来。

陆渊顺势看去，等他再进来时，包厢里只剩一人亭亭玉立站着。

他笑意渐盛：“瑶瑶，我回来了。”

厢房角落的屏风后，沈清烟透过缝隙看去，心尖一颤。

数月不见，他好像晒黑了一些，脸上有一丝仍未褪去的疲倦。

沈安瑶怕他发现端倪，急急上前：“不是说还有几日，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旁，陆渊的副将安庆挠着头笑：“将军说了要给夫人一个惊喜，昼夜不歇赶回来的。”

沈清烟听着，只觉得心口像是有刀在搅。

她透过屏风，看着陆渊抬手温柔地拂过沈安瑶的发丝，说不想错过沈安瑶的生辰。

又看见陆渊紧紧牵住沈安瑶的双手，和沈安瑶十指相扣，说定了她最爱的酒楼……

一直到眼睁睁看着陆渊带着沈安瑶离开。

沈清烟又忍不住跟到窗边，看着楼下，陆渊如护珍宝般将沈安瑶扶上马车……

直到马车远去到看不见踪影。

沈清烟才发觉自己的掌心已经一片掐痕。

她垂眸，轻声吩咐：“备车，去镇远将军府。”

下一刻，暗处传来暗卫四大统领之一冷冬的声音：“是。”

夜幕笼罩。

镇远将军府拐角处，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已经在此处停了一个时辰之久。

马车内，冷冬不解的看向沈清烟：“首领，我们在等什么？”

沈清烟摇摇头，嘴角泛出一丝苦涩笑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一心悬着，迟迟落不下去。

没过多久，有着将军府家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门口。

接着，沈清烟就看见陆渊抱着沈安瑶下车。

躺在他怀里的沈安瑶粉脸醺然，抬手紧紧搂住陆渊的脖子：“谢谢夫君！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沈清烟脸色苍白，寒风裹着记忆纷踏而至。

嫁给陆渊的第一年，她过生辰。

那天陆渊原本也应该在外驻守边关，可他却突然回京，在她生辰快要结束的时候，送了她满城的烟火。

他说：“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

这么多年，那是第一次有人替沈清烟过生辰……

一时之间，沈清烟的心紧缩到发痛。

她不明白到底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陆渊喜欢的，本就是沈安瑶。

这两年来，她是因为扮演沈安瑶，才拥有了陆渊的那些偏宠和爱。

如今正主归位，陆渊发现不了才是正常。

一切都该皆大欢喜才是。

沈清烟闭了闭眼吩咐：“走吧。”

一旁，冷冬问：“首领，去哪里？”

沈清烟敛下眼底惘然：“任务未完成，进宫向陛下请罪。”

两年前，她本不愿替嫁，却突然收到陛下密令，潜入陆家寻找陆家传家之玉。

只因那东西能调动早已隐世的麒麟卫。

没想到是一步错，步步错……

皇宫，金銮殿。

沈清烟跪在冰冷地上：“陛下，这两年臣翻遍镇远将军府都一无所获，想必那东西早已不在。”

高座上的年轻帝王神色威严，看不出喜怒“清烟，这是你第一次让朕失望。”

“若是那东西不在，朕便不用再对陆渊留情了。”

霎时，沈清烟心尖宛如针刺，赶忙俯首请罪：“请陛下再给臣三月，臣需得再次确认，让陛下无后顾之忧。”

可皇帝却始终没说话，寒潭般的目光如针落在沈清烟身上。

就在她后背已经沁满薄汗时，上方才传来一句：“朕只给你一月之期，自己去领罚吧。”

半个时辰后。

沈清烟摇摇欲坠地从刑罚堂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她浑身无一丝伤痕，唇角却溢出鲜血。

当初为了替嫁给陆渊，她好不容易才养出这一身冰肌玉骨。

于是暗卫刑罚堂为了不伤她的皮囊，用了更阴狠、更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冷冬担忧地上前：“绿夏刚传来消息，陆渊已与沈安瑶同床共枕，并未察觉异常。”

沈清烟听后，怔然半晌，才迈步往前。

下一刻，她却陡然失了力气往后倒去。

陷入一片黑暗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局中戏。

而这出戏中，唯一的意外便是，她真的爱上了陆渊——

第3章

沈清烟醒过来时，已是一日后。

肌肤之下痛意蚀骨，她却强撑着起身对冷冬吩咐：“让绿夏想办法将沈安瑶带出，寻机换回。”

只有一月时间。

她不能背叛陛下，可她想为陆渊，寻一个最好的结局。

可半日后，绿夏却回信——陆渊与沈安瑶如胶似漆，片刻不离。

沈清烟攥紧手，心焦如火焚。

她垂眸问冷冬：“明日，便是十五了吧？”

“是的，首领。”

夜色沉沉，掩下了深闷无边的苦涩。

翌日一早，城西粥铺。

沈清烟一身褴褛衣衫，隐身在人群中。

只因陆渊上阵杀敌虽是保家卫国，造的却也是杀孽。

她之前每月十五都会亲自在城西为贫苦百姓与乞丐布善施粥，为他祈福积德。

陆渊只要在京中，便会陪她过来。

所有人都会夸赞她与陆渊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想着，将军府的马车来了。

沈清烟看着陆渊先下车，又体贴地将沈安瑶扶下来。

沈安瑶看见长长的贫民队伍，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用手中丝帕捂住鼻子。

陆渊并未察觉，眼神愈发温柔：“瑶瑶，你如此心善，娶了你真是我的福分。”

这一刻，沈清烟心脏骤然发疼。

原本，陆渊的怀抱，目光是独属于她的……

沈清烟不愿再看，手轻轻一挥，人群突然纷乱起来。

前方，陆渊立时将沈安瑶护在身后。

沈清烟强逼着自己移开目光，接着假装被人群撞出，跌落在陆渊面前。

陆渊下意识要拔剑，却在看清那张脸时，手中动作顿住。

四目相对。

沈清烟眼眶突然涩然起来，心里涌上股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如果他认出自己，他的爱会不会也有一点是对自己？

偏偏这时，一道略有些尖利的惊诧声音打断两人：“烟烟，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烟敛下心绪，故作惊讶：“姐姐。”

陆渊诧异看向沈安瑶：“这是……你妹妹？”

刹那慌乱后，沈安瑶很快冷静下来：“夫君，这便是我那不懂事，与人私奔的妹妹。”

陆渊的眼神立时变得冰冷厌恶。

心脏如被刀划过，沈清烟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跌跌撞撞起身。

可她才往前走了两步，之前在刑罚堂受的伤又发作起来。

配上皇帝给她下的毒，五脏六腑都在烧得疼。

她终是强撑不住，两眼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开眼，沈清烟已经躺在了一个清幽雅致的房间。

这两年，她对将军府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一眼便认出，这是将军府里的清池居。

外面隐约传来沈安瑶的声音：“夫君，烟烟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