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的脸上还有残余的人皮面具的胶，让他原本五官清秀的脸显得有些扭曲的狰狞。

——阿吉，你为什么叫我胭胭小姐？

——因为我希望你记住我。

当答案拨开云雾，过往的不解似乎都有了解释。

“是你！”

“什么是我？”阿吉微笑着反问她，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

南唯的背脊一寸寸地发凉，“深夜闯入我房间的人是你，冒充二十一楼住户的人是你？”

“没错。”

“为什么？”

阿吉冲她笑了笑，他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迷恋的神色，“因为我喜欢你，胭胭小姐，或者我叫你胭胭。”

“住口！”南唯厌恶地看着他，“你不配叫我胭胭，你不配喜欢我！”

“我可以不叫你胭胭，可你要说我不配喜欢你，我不答应。”

南唯看着近在咫尺的阿吉，很难和平常见到的阿吉联系起来。

此刻的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态，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南唯身体的力气还没恢复，歪倒在靠背上，手指触碰到左手腕的手链上。

微凉的触感令她紧绷的神经豁然清醒了几分。

她立马收回手，不让阿吉有所察觉。

汤景曜应该已经知道她被带走了，他说手链里有定位器，能精准定位到她的位置。

在他找到她之前，她必须冷静下来。

汤景曜，我等你。

阿吉给她调整了一下靠枕，“这样会舒服一点吗？”

他的指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碰到她的后脖颈，南唯只觉得厌恶恶心，脱口而出，“别碰我！”

阿吉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厌恶，却没有半点恼怒，温柔地说：“不要生气。”

他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南唯一眼看到他右手腕的牙印，眼瞳骤然一缩。

难怪那天她听到曹嫚说到咬了神秘人，才被人拔掉了牙齿的时候心里会产生异样感。

因为她在饭店里看到阿吉手上的牙印时，他亲口说的是被狗咬了，拔掉了狗的牙齿，那只狗才老实。

原来，他口中说的狗是曹嫚！

不对……

不对！

她最开始不是从阿吉口中听到关于那只“狗”的事，而是从汤渊时的口中听来的。

南唯难以置信，“汤渊时他……”

“他怎么？”阿吉声音透着一丝邪气。

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他抬起手来，慢悠悠道：“你说这个牙印？”

他倏然笑了，“我的确抱了一只流浪狗回去，装作被那只狗咬了，否则以他的头脑，我手腕的牙印岂不是穿帮了。”

“不过，他的确有所怀疑，看在这么多年主仆关系，他又对我有恩的情分上，我没有折磨他，而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你对他做什么了！”南唯情绪激动。

阿吉垂眸整理袖口，“我当初在你身上下的毒，加了三倍剂量在他身上，他有基础疾病，应该走得很快。”

南唯脸色一僵，“你杀了他？”

阿吉只是笑笑不说话，那笑容瘆人，南唯眼圈倏然一红，脑海里是过往她和汤渊时还是纯粹兄妹情的时候，他温柔叫她胭胭的画面。

她失去血色的唇止不住地打颤，“为什么？”

汤渊时不是对他有恩吗？

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差点查到我头上来，最主要的是他也喜欢你，难道不该死吗？”

阿吉的眼神倏然狠厉，然而在对上南唯的眼睛，又化作了柔情。

“为了你，我那么多人都杀了，还缺他一个吗？”

南唯的眼泪猛然坠落，“魔鬼……魔鬼！”

为了她，杀了那么多人……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她歇斯底里质问他。

阿吉拿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擦掉她的眼泪，“我怎么可能让你生下汤景曜的孩子，”

他不是反问，而是在陈述，仿佛这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南唯扭头躲开他的手帕，眼神充满怨恨地盯住他，“你对我根本不是喜欢，你就是个疯子！”

阿吉低低地笑了一声，“疯子？”

他突然俯身而来，双手撑在南唯的两侧，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眼底是失控的疯狂！

“我是疯了，从我进汤家的第一天，遇见了你，我就疯了。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别人都在暗地里嘲笑我是靠汤家的施舍，只有你真心实意地叫我的名字，你善良美丽，像一束光融入我的生活，我爱你，做梦都想拥有你。”

他一瞬不眨地凝着她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可是我自知配不上你，你像明月一样高洁，而我只是一片污泥，不敢玷污了你。我暗地里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你在凉亭写作业，是我叫人无意间透露给汤景曜，你在学校被人欺负，我就要他的命，那个叫陈让的男人敢欺负你，我就叫他不得好死，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统统都该死！”

“够了！”南唯咬着颤抖的牙。

阿吉依然看着她的眼睛，用手帕擦掉她的眼泪，“可我最想杀的，是汤景曜。”

“凭什么，他能理所应当地得到你全部的爱？又凭什么毫不珍惜，他才是罪该万死的人！”

南唯的脸色陡然发白，像突然之间被人抽干了血液，“你要做什么？”

第394章这是你第一次碰我的脸

阿吉慢条斯理地将那条手帕折叠整齐，放进衬衫的口袋里。

他看着南唯的眼睛，云淡风轻地说：“我是想杀他，只可惜他命大，年初那场车祸没能要了他的命，也险些暴露了我自己，所以我才没再出手。”

年初的车祸……

南唯的瞳仁陡然颤动起来。

是季临出车祸之后发生的事，那天晚上汤景曜很迟才回到金陵名邸，她迷迷糊糊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之后几天她就再也没见到汤景曜。

直到黎沁要被送出国，她从金陵名邸开车去机场拦截的路上，汤景曜在山脚拦住她，当时他身上带了伤，身体很虚弱。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晚上他经历了一场车祸，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幸好他没事。

“你以为杀了他，我就会喜欢你吗？”她眼神冷漠倔强。

仿佛有了汤景曜的影子。

阿吉嗤笑，“杀了他，可以替你出一口气，其他的对我不重要。”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的喜欢吗？如果这就是喜欢，那我告诉你，你不配，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阿吉倏然掐住她的下颌，力道足够，却没有弄疼她，“我如此待你，为什么不配？”

“你是为了我吗？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占有欲找的借口，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将我据为己有的成就感，而那些人只不过让你觉得碍眼罢了！”

阿吉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嘴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看着南唯的眼睛。

“的确，真正碍眼的是汤景曜，我原本故意制造出假象，让他误会你喜欢的是汤渊时，没想到你们还能走到一起，我想方设法要将你们分开，所以我故意在汤公馆留下隐患，还记得那个推倒汤静淑导致她流产的花匠吗？”

南唯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他是你的人？”

阿吉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你想问我怎么可能知道汤静淑怀孕，又怎么可能预测到你和汤静淑会发生争执？”

南唯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