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在旁边扶着沈母，一言不发。

从墓园出来，秦彦和李柏年一起将沈母送回了家。

将沈母扶到床上躺下，秦彦开口说道：“妈，我明天来看您。”

沈母看着秦彦惨白如游魂一般的神态，心中也是不忍。

她嘴角勉强笑了笑：“是瑶瑶对不起你……”

秦彦没有说话，帮沈母盖好被子后，便出了房间。

回到家中，秦彦看着客厅里的行李箱，整个人忽然陷入了迷茫。

眼神黑漆漆的看不到半点神采，幽深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房间内寂静的可怕，只听见墙上时钟滴答走过的声音。

秦彦坐在沙发上，感觉不到饿，也不觉得困，整个人如‘石头’一般。

没有知觉，没有反应。

“叮铃铃——”

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秦彦骤然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接听。

话筒那边顿时传来同事着急慌张的声音：“江医生，你快来医院！”

下一刻，秦彦已经冲出家门朝医院而去。

又是接连好几台手术。

等秦彦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短暂性的忘掉了程橙。

于是，他也将自己整日困在医院里，逃避着。

两日后，中午十二点半。

秦彦从食堂回来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突然叫住了他。

“江医生，有人找你，我让他去你办公室了。”

秦彦点头称谢，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老队长将一个文件袋端正的放到秦彦身前。

“这是瑶瑶留在队里的东西。”

秦彦心头促然一怔，半晌才缓缓伸手接过。

老队长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件事发生前，瑶瑶已经提交了停职报告申请。”

听着老队长的话，秦彦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直直愣住。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将文件袋原封不动带回了家。

这几天，他将家里关于程橙的东西全部收进了次卧封存起来，强迫自己忘掉关于程橙的一切。

可就当秦彦要将文件袋放进箱子里的时候，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文件袋。

文件袋里是一些日常笔记，最底下，是一张B超单。

看着B超单上的检查日期，秦彦瞳孔骤然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第十二章

秦彦盯着B超单上的那个小小的黑影，颤着手伸手摸向它。

这是他和程橙的第二个孩子。

哪怕他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却能清晰感觉到他情绪上的崩溃。

……

程橙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梦一样。

忽然，她听到好像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程橙因这背后的呼喊停下脚步，转身朝那声音走去，却看见前边天光大亮，身体不由自主追寻着光亮而去。

程橙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直直穿进了那刺目的光中。

她猛地睁开眼，不住的喘气。

“瑶瑶，你醒了？！”身侧响起一道满是惊喜的声音。

程橙循声望去，眸色一震，下意识叫了声：“妈。”

沈母满是欢喜的应了声“哎”，急忙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程橙坐在床上，看着围拢过来的医生护士，内心满是疑惑。

她不是死了吗？

医生在程橙身上检查了许久，最终得出了结论。

“已无大碍，接下来只要安心休养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

沈母脸上的喜悦已经掩饰不住：“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程橙看向沈母，声音有些忐忑。

“妈，我这是怎么了？”

“你为了救人，被货架压住，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礼拜。”

说完，沈母连忙掏出手机，给秦彦发了信息过去：瑶瑶醒了。

程橙听着沈母的话，心头一片骇然。

她颤着声音，问“是仓库货架吗？”

沈母放下手机，还有些心有余悸：“是啊，你被救出来的时候，防护服都被黑了。”

“那个被你救出来的小姑娘左腿骨折，就住在隔壁病房里。”

听完沈母的话，程橙促然瞪大了眼。

那日被货架压住失去意识的感觉仿佛就在昨日，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冒出。

她这是，重生了？！

突然，程橙想到了肚子的孩子。

她猛地摸向腹部，神色有些惶恐：“我的孩子呢？”

沈母一脸疑惑：“什么孩子？”

看着沈母的反应，程橙猝然一愣。

难道孩子又没了？

她攥着被子，大脑一片混乱。

还想开口问什么，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是秦彦。

“秦彦，你来了。”沈母说道。

秦彦提着两个保温桶走近，淡淡开口：“这是我妈刚送来的。”

沈母有些惊讶，笑着说：“有劳亲家母了。”

秦彦将保温桶放在程橙旁边的床头柜上，叮嘱道。

“瑶瑶这几天的饮食需要多注意，妈您就别单独做饭了，到时候我会直接送来。”

沈母想了想，开口应道：“好。”

从秦彦进来后，程橙便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等秦彦走后，程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沈母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出事的当天晚上。”

“淞南市突发疫情，他作为第一批支援医生，本应该继续在前线抗疫，但听说你出了事，就提前回来了。”

程橙满是震惊，下意识开口，

第十三章

沈母看着程橙的反应，叹了口气。

“去支援疫情这件事还是他医院同事告诉我的，他不告诉你真相，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

程橙攥着手，内心情绪翻涌。

傍晚的时候，沈母突然接到学校的电话，说是有高年级学生打架。

程橙知道沈母担心她的学生，便让沈母先去处理学校的事情。

“要是有事就喊医生，知道吗？”沈母不放心的说道。

程橙连连点头。

就在沈母离开后不久，秦彦来了病房，手中还提着一份食盒。

此刻秦彦已经脱了白大褂，应该是已经下班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秦彦，程橙没由来有些心虚：“你怎么来了？”

“妈走前，给我打了电话。”

程橙垂下眼帘，浅浅应了声：“哦。”

秦彦将带来的清粥端出来递到程橙手边：“先吃饭吧。”

程橙抬手接过，秦彦从旁边拖了张椅子坐下。

她想问孩子的事情，可又怕和4年前一样。

秦彦看着程橙欲言又止的模样，皱了皱眉：“有话就说。”

程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孩子的事……”

秦彦眸色一沉：“4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4年前？

程橙一怔，试探问道：“那也就是说，我这次没流产？”

秦彦眉头皱的更紧：“你又没怀孕，流什么产？”

程橙瞬时瞪大了双眼，喃喃道：“我没怀孕……”

秦彦看着程橙的反应，眸色复杂。

他毫无预兆的突然站起身出了病房，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程橙当下有些茫然。

忽的，她想起了放在消防队的B超单，当下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可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刚刚站起，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倏地朝地上倒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