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听到声音，转了声，有些诧异：“王妃，我原本是想着今日毕竟是宫宴。又是中秋佳节，想着王妃穿上艳丽些的衣服总归喜庆些。”

荣昭和走到他身旁，看着那些衣服，她已经许久没穿过这些艳丽的衣服了。

因了程南祯年少时一句：“青色衣衫最为淡泊，却也最为好看。”

她便穿了十年的青色衣衫，如今想来确是最为愚钝可笑。

程南祯那时喜欢青色衣衫不过是女子大多艳丽，他见多了那样的女子。

自然是因为能有个特殊的女子存在。

她那时误以为她是那个特殊的存在，却不想再特殊于这些男人而言。

也只是昙花一现，终究会有更美更年轻的花存在。

如今他对她，不过也是新鲜感。

所以她清楚，必须乘胜追击，赶快完成任务。

荣昭和知道这些衣服价格不菲，但还是要调笑一下程南祯：“这些衣服臣妾瞧着都挺好，不如全部都买了？”

程南祯轻声笑了声：“王妃喜欢，那就买。”

继而又偏过头去：“你把这些衣服全都打包好送到王府。另外有些衣服可能还要劳烦你们改改尺寸。”

荣昭和愣了一瞬，可能是没想到程南祯会细心想到这一层。

程南祯心满意足的付了钱，语气温柔：“你先挑一声衣服吧，这里有换衣房，先换了衣服，我们直接入宫。”

荣昭和随意拿了套衣裳，匆匆进了门。

如此小恩小惠，不能被他骗倒。

荣昭和，你是带着任务的！

荣昭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这几个月与他日日相处。

她似乎又找到了从前恋爱的感觉，可他知道他只是暂时属于自己的。

第32章

换了衣服后，百花阁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荣昭和身上。

从前只见荣昭和一声极简白衣，手拿佩剑，高束长发。

成婚后，便只见荣昭和一袭青衫，头发也是简单的发髻。

从未见过如此明媚张扬的她。

就连程南祯也傻了眼。

一时间店里议论纷纷。

“这便是北康王的王妃，昭和县主吧。果然是好看。”

“你别说，北康王的两任王妃生得都是极好的。”

“那是当然。若是生得不好北康王能看上？”

“生在帝王家就是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高兄慎言！”

……

荣昭和脸色一变。

程南祯也意识到了什么，侧过脸看了唐泉一眼。

唐泉怒喝：“皇家事也是你等可以议论的？”

店里这才噤了声。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程南祯和荣昭和款款走出的背影落了定。

马车上。

程南祯拿出一支翡翠步摇，亲手插在荣昭和的发髻上。

“王妃今日甚是好看。”

目光流连在荣昭和的眼眸、鼻尖、最后是嘴唇。

程南祯猛地覆了上去，感受着舌尖传来的温润。

这一刻，既也让荣昭和失了神。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没有忘记过他。

哪怕他曾经爱上过别人，她的心中始终也有他一席之地。

可她是清醒的，她知道这样的男人只该存在于梦里。

她必须加快脚步完成任务，她不想陷在自己构造的温柔乡里。

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程南祯目光有些灼热，荣昭和红着脸偏过头去。

只一瞬，荣昭和就反客为主，重新覆了上去。

程南祯扯开嘴角，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人。

若是柳映瑜，她当如何呢？

定当是羞涩着别过脸：“王爷，这是在马车上。”

柳映瑜自成婚后，便一直在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王爷。

而自己也一直恪守礼仪，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王妃。

可她不知道，程南祯喜欢的便是那样不拘一格、明媚而张扬的她。

所以程南祯爱上槐娘那一刻，也曾想过难道真是自己变心了吗。

后来他觉得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柳映瑜不再是她自己了。

是柳映瑜自己丢了自己，后来他才丢了她。

好像这样想着，也能安慰自己几分。

三刻钟后，马车稳稳停在了宫中。

宫里来了很多官眷，很是热闹。

春明郡主也在其列。

春明郡主是北莽最受宠爱的公主，一直将养在宫中。

北莽割据一方势力，是以皇上才将春明郡主用作人质养在宫中。

春明郡主一见到北康王，便匆匆赶过来行礼。

“北康王，许久不见。”

程南祯自幼在宫中长大，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春明郡主。

“郡主安好，你我乃是第一次见面，何来许久不见这一说。”

春明郡主身边的侍女小柔倒是迫不及待开口：“王爷有所不知，您虽是不记得我家郡主。但我家郡主却是一直记得您。”

春明郡主笑了一下：“八年前，我刚到宫中。北莽内斗，兵权不稳。许多人都欺负我，那时只有你送了我一些珠宝。并带我走了条密道，告诉我不开心就出去吃些好吃的。”

第33章

程南祯这才拉起回忆，想了起来。

那时只是因为想起自己曾因母妃是妓子备受欺凌，看到春明郡主一介女子却也受此屈辱。

这才一时不忍。

“不过小事，不足挂齿。”

“对于王爷来说是小事，但对于我家郡主来却并不是。自那以后我家郡主便对王爷一见倾心，可是多方打听，才知道王爷娶了妻。后来得知王爷要续弦，又慢一步……”

小柔话未落，便被春明郡主匆匆打断。

“你这婢子，说话怎的这般无理。王妃娘娘还在此处，你就提起这些前尘往事。”春明郡主假意呵斥了一声，又偏过头去看着立在程南祯身旁，始终未发一言的荣昭和。

“想必这就是昭和县主了，我这婢女口无遮拦，王妃别放在心上。”

程南祯听到此话，也不由得皱眉。

素来听闻北莽公主嚣张跋扈，却不想如此做派。

“本王如今与王妃十分恩爱，实在担不上郡主如此青眼。郡主如今也到了年龄，不妨在这些世家子弟中选选有没有合适的。”

春明郡主掩着帕子，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说说笑而已，北康王当真做什么。放心，我定会好好责罚她的。”

北康王牵着荣昭和从她们身边越了过去，落了座。

而另一边，春明郡主捏紧手心，恶狠狠的盯着两人。

“本郡主想要的，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宴席开始，歌舞宣天。

程南祯凝着身旁的荣昭和，不免有些奇怪。

“昭和县主，你从前不是很能说会道，怎么刚刚哑了声。”

荣昭和偏过眼去，直直的盯着对面的春明郡主。

“这是王爷的私事，臣妾相信王爷能处理得当。”

程南祯忽而觉得心一紧，若是柳映瑜，定要抓着他闹上一闹。

他曾经问她：“本王对她毫无意思，你为何要抓着我闹？”

柳映瑜便是依偎在他身旁：“若是一个人不吃醋，那便是真的不爱。”

难道荣昭和对自己毫无心意？

春明郡主明晃晃的挑衅她。

荣昭和的性子向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别人若是打她一棒，她定是回她十拳的。

可她就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未发一言。

皇上举起酒杯，席上众人赶忙立在两侧。

“圣上万岁，皇后娘娘万安！”

坐在皇座上的男人轻声一笑：“今日是中元节，不必讲究这么多规矩。我们君臣一堂，已是幸事。”

众人纷纷附和，忽然春明郡主站了出来。

“圣上，我父君献上北莽以南三座城池时，你曾许诺下我一个愿望。”

圣上闻言侧过身来，他向来不知这个春明郡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总是出其不意。

圣上顿了声：“如今恰逢郡主到了适婚年龄，不然朕就允郡主一门婚事如何？世家子弟，凡是郡主看得上的，朕今日就做主为郡主赐婚。”

春明郡主“喔”了一声，又道：“若我想要的是皇家子弟呢？”

圣上忽然凝着面色：“皇子们年龄都还小，最大的就是太子，不过才二十。”

第34章

她忽而跪在地上：“我心榆北康王已经许久了，可总是慢一步。如今我已经不想在等了。”

皇上被吓得连连咳嗽，皇后在旁边一直轻拍着他的背。

“你……你说什么？北康王是有王妃的，你堂堂郡主要入府做妾？”

春明郡主一脸傲然：“要么王爷和昭和县主和离，要么她降为侧妃。”

语出惊人，满场哗然。

程南祯赶忙起身：“皇上，臣弟已有妻子。京都如此多世家子弟，定有郡主心仪的。”

春明郡主微微抬头：“陛下若是不允，那便放我回北莽。陛下金口玉言，自当说话算话。”

皇后耳语：“陛下，你已允诺她一个愿望。若是此事不从她，她极有可能回到北莽，或是送信给她父亲。北莽虽不是从前，但倘若对我们发起战争，我们国库如今也是亏空得厉害，我们怎么有招架之力呢？”

皇上苦思片刻，一直犹豫不决。

荣将军直直站起身来：“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的，当时先王妃丧期未过，要我荣家长女嫁去王府我们也是百般不愿。如今我荣家虽不似从前，但此等屈辱也是断然不能忍受的。历朝历代，从未有女子自请求婚嫁一个已婚王爷，甚至公然让我荣家女儿为妾。”

皇上愣了一下，正欲开口。

人群中就站出来一个娇弱的身躯。

“陛下，我祖父配享太庙，我父我兄为了国家浴血奋战。我荣家军战死在战场上的数万将士都是为了保我朝百年兴盛。若是因了一个愿望就能夺走别人的丈夫，那我朝制度何在？如若是这样，那便问问北康王，问他是否愿意。”

话音刚落，程南祯便高呼：“陛下，臣弟不愿。”

春明郡主全然不顾满朝的反对，一意孤行：“若我一定要呢？”

“那我便自费双根，难道郡主想和一个废人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