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觉攥紧，无陈颂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头那团火：“你的腿，怎么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江辞却觉得他这关心不痛不痒。

“残废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无陈颂眉一耸，声音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这次偶遇，你打算藏多久？”

江辞呼吸逐渐顺畅，也越发平静。

“不知道，而且……”

她抬起头，看着无陈颂：“和你有关系吗？”

语气宛若一杯白开水，可无陈颂听来却让他喝了黄连水一样苦涩。

他目光深沉地转了转，半晌直起了身：“没关系。”

江辞手无意识地再次紧握，神色却如常，她偏过头，视线再次从无陈颂身上挪开。

“知道就好。”

第二十七章 失望吗

气氛似乎比这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无陈颂冷着脸，走到江辞身后，手握着轮椅把手，爽利地将轮转转了过来：“你病房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江辞神情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无陈颂脚步停了几秒：“你病房在哪儿？”

语气透着点威胁的意思，好像江辞不说，他就不走一样。

江辞还未褪去红意的眼角微垂着，不情愿道：“5楼，23床。”

无陈颂闻言，不觉一愣。

江辞在5楼，而莫母就在6楼，她应该是不知道莫母被他接到这儿来了。

将江辞推进病房后，无陈颂无比自然地掀开江辞的毛毯，一手穿过她的膝窝，一手放在她的背上，想要将她抱起来。

江辞立刻就抓住了轮椅扶手，眼一瞪：“你干什么？”

无陈颂看她全身都防备起来的样子，微微凝眸：“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还矫情什么？”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江辞抱了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

江辞只觉所有气血都冲上了脑门，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被这一起变得通红。

她瞪着无陈颂，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无陈颂将被子给她盖好，撞上江辞那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眼神，眼眸里的情绪也淡了下去。

江辞扭过头，不想再看眼前这个以前让她伤心现在让她生气的男人。

她还曾幻想过，如果无陈颂直到她没死，对她的死里逃生会不会改变态度。

哪怕当她是个朋友，给一句敷衍的关心也行。

他倒好，还是能用最短的话来最大化的伤她的心。

“谢谢，你走吧。”

江辞开始下逐客令。

无陈颂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垂着眼，视线再未从她身上离开。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江辞抗拒地回了一句。

无陈颂眉目瞬时爬上一层冰霜：“为什么离开？怎么回国的？谁救了你？”

江辞嗤笑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私事。”

她侧脸线条柔和，但说来的话却字字刚硬，恨不得用这些字把无陈颂砸出去。

无陈颂下颚一紧，再次有种将江辞的脸转过来的冲动。

难道非得他红着眼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这两年他有多想她多后悔，她才肯心软一些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还没到那种程度。

虽然无陈颂这么认为，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靠近江辞。

然而，江辞又冷飕飕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无陈颂的神情像是被冰封了一般，虽然没有说话，但江辞却依旧感觉到他那冷厉的气势向她扑了过来。

“脾气又见长了，又找到人给你撑腰了？”无陈颂冷嗤一声。

江辞眉目一狞，转头死死瞪着无陈颂，差点哭了出来：“无陈颂！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无陈颂眼底的晦暗让人害怕，但微蹙的眉头似乎带着些悔意。

他只是想让江辞坦诚些，却又说了伤了她的话。

而江辞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看到我没死，其实你心里很失望吧？”

第LJ二十八章 回忆没有温度

江辞紧紧攥着被单，力气似乎比做复健的时候还要大。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我什么样的解释才能让你满意？”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也逐渐发颤，语气更是不由地带上了委屈。

从认识无陈颂到嫁给他，再到离婚，她遭受了他多少冷暴力，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他给她最多的东西就是一个冷漠的眼神。

哪怕在这两年里，都记不起一点有温度的回忆。

无陈颂心底一颤：“江辞……”

“因为我没死成，所以你要来践踏我最后的尊严吗？”江辞低下头，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

无陈颂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下颔的线条绷着，每一个弧度都透着低气压的凉意。

“哒——哒——”

几滴晶莹的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几朵浅灰色的花。

无陈颂一怔。

这是江辞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豆大的泪珠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每一下都带着一股锥痛。

他张了口，想要安慰两句，一声“江辞”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乔辰枫在门口就看见江辞低着头在抽泣，心一急，也没看清旁边的人是谁，直接走了进来从柜子上抽出纸递给她。

“你怎么了？”乔辰枫关心地问道。

江辞没有回答，只是睁着眼看着被眼泪浸湿的地方发愣。

乔辰枫眉一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他正要斥责两句，却见眼前人是无陈颂的时候，，满是怒气的眼神变成了诧异。

“夜辉？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乔辰枫的疑问，江辞也惊讶了，她抬起头，见无陈颂的眼神不知何时再次冷了下来，甚至比以前更要刺骨。

无陈颂看着乔辰枫，想起他曾说“女朋友在这儿做复健”，那么他的女朋友，就是江辞吗？

他漆黑的瞳眸似是带着浓浓的硝火气：“看来这两年你过得很好。”

无陈颂的目光在乔辰枫身上，但江辞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而乔辰枫误以为无陈颂是在跟他说话，回头看了眼江辞，也忘了刚刚的事，咧嘴一笑：“是挺好的，毕竟多了个人。”

无陈颂压着火，连嗓音都发哑：“挺好，挺好的。”

他紧握的左手指缝中挤压着戒指，似是想将它碾碎一样。

江辞带着些许残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无陈颂顿时觉得他听可笑的，悔恨了两年，思念了两年现在看来更像是自作多情。

又或者是他该受着的，就像当初他对江辞一样。

乔辰枫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无陈颂和江辞好像认识。

“你……”

他才长了口，无陈颂忽然转身离开，走的让他猝不及防。

江辞绷直的背在无陈颂消失在门外那一刻彻底的软了下来，她看向窗外的飘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擦着眼泪。

乔辰枫将手中的纸再次递了过去，她才接了过来。

只是她没有道谢，反而低声说：“对不起。”

“江辞，你认识夜辉吗？”乔辰枫忍不住问道。

江辞没有回答，还是看着窗户。

无陈颂对她的刻板印象始终没有改变，哪怕她再死一百次，也改变不了。

她只是抱歉，用乔辰枫来做挡箭牌。

江辞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第二十九章 称呼

乔辰枫愣住：“那你刚刚哭什么？”

江辞将眼泪擦干净，缓和了一下情绪：“刚刚轮椅卡住了，他路过帮就送我回来了，至于哭，我想我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