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让封靖野撬开他的嘴巴，把牛黄丸沾了温水放在了他的舌头下面。

就在林千俞给墨云远做急救的时候，墨含烟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开着车，将墨云远送到了医院的时候，全家都在。

容婉手上还带着墨云远送的戒指，眼睛有些微微泛红。

林千俞见状，很快安慰她：“妈妈，没事的。”

容婉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六神无主。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法将这个男人无视。

哪怕是已经离婚了，容婉也无法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去死。

她苦涩一笑，“云姝……”

她真没用。

顾青杰就在边上，始终没有说话，陪伴着她。

容婉拍了拍林千俞的手，随即看向了顾青杰，歉意道：“真是抱歉……”

“你跟我之间，需要说到这样的话吗？”顾青杰看起来有些无奈。

他轻轻安抚了一下容婉：“没事的，不会有事。”

容婉更是有几分自责，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云远被送进来，主要是做了一套全身检查。

从头到尾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医生很快出来了，道：“还好处理及时，不然真的就危险了，他之前就中风过，还不控制血压跟血糖，还有脂肪肝，胃也不好，这基础病这么多的，如果真的碰到什么流感之类的也比较危险，你们家属也要注意一下才行啊。”

医生的话让墨含烟觉得有些古怪，道：“我爸爸身体一直都是还不错的啊，怎么一下子这么多毛病？”

“这就跟平时的作息还有生活习惯有关系了，”医生道：“不要熬夜，抽烟喝酒，平时饮食清淡一点，都会有改善的，老人需要关心，你们做孩子的不能只顾着工作，得关心一下老人的心里健康才行。”

医生这话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说完很快走了。

墨云远躺在病床上挂水，脸色苍白。

这苍白的脸色在看清楚原来来看自己的人有这么多之后，墨云远的面上就多了几分红润。

很显然，墨云远挺高兴的。

尤其是看见容婉的手上，戴着自己刚刚送过来的戒指，墨云远的眼眸更是微微深了几分。

他就知道。

容婉肯定会喜欢的。

容婉察觉到了墨云远的视线，很快将手收回来。

墨含烟也察觉到了，很快就挡在了容婉的身前，阻隔了墨云远的视线，问：“爸，你怎么样了？”

墨云远被阻隔了视线，脸上的柔情有几分敛了下去。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就连墨云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儿，道：“爸爸没事，让你担心了。”

墨含烟看着墨云远这个样子，眼泪倏地就涌出来了。

墨云远急了，“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哭什么！爸爸没事，真的！”

墨含烟抹了一把眼泪，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啊，爸爸！”

墨云远一怔：“怎么了？”

“你以前，年轻的时候都没有关心过我们，我小时候，我哥哥小时候，最渴望能够得到的就是你的关心，可是你都没有给过！”

墨含烟哭着道：“在我们最需要爸爸的时候，你天天跟那个老小三在鬼混，把那个老小三的儿子当成你唯一的孩子，现在我们成年了，不需要爸爸了，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呢？”

墨含烟哭着的质问，让墨云远浑身血液都仿佛逆流一样。

容婉皱眉，轻轻拉了一下墨含烟：“含烟，别说了。”

墨云远的面上有着显而易的尴尬。

他垂头，心脏的地方沉沉胀胀的。

那是歉疚，是自责。

墨含烟这样的质问不是第一次了。

墨云远能够感受到，女儿的怨气。

墨含烟继续道：“为什么不说？爸爸，刚刚你也看到了吧，我妈妈跟顾叔叔从外面回来，准备过生日的时候，到底有多开心，你跟妈妈还没离婚的时候，妈妈是什么样子的状态，你也是知道的吧，你感受你跟妈妈还在婚姻里的时候，妈妈有这么开心过吗？”

墨云远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好痛啊。

墨含烟继续道：“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本来是住在学校的，但是因为妈妈生日，我提前回来了，还有我哥哥、嫂子、墨墨、乐乐，都很开心，大家都非常期待这一天，但是以前，你跟我妈妈还没离婚……不，就在我们就在期待你回家的时候，我们每年都是压抑的，窒息的，我们被你的背叛，压得喘不过气。”

“爸爸，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被你伤害得那么深，你自私任性逍遥快活了那么多年，现在却能当个没事人一样频繁出入我们的生活，破坏我们生活的宁静，凭什么呀？”

第655章他老了

凭什么呀？

几个字，振聋发聩。

墨云远看着墨含烟，脸色忽地又苍白了几分。

他捂着心口的地方，难受道：“含烟……”

嘴上叫着的是含烟。

但是视线看向的却是容婉。

容婉只是在刚刚阻止了一下墨含烟。

但是后面墨含烟说的话，容婉都没有阻止。

很显然是在默认了墨含烟的话。

墨云远对上了容婉的眼神，眼睛越发红了。

他后悔了。

这一段时间来，墨云远没有一天是不后悔的。

他经常在想，如果自己没有跟梁美华在一起，没有生下墨凉杰。

又或者，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被梁美华给蒙蔽。

如果自己没有纵容梁美华在容婉面前为所欲为的话。

现在的结果会不会比较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墨云远每每想到这些，都后悔得老泪纵横。

他捂着心口，道：“爸爸知道错了……”

“你总是说你知道错了，可是你是怎么对我们的呢？”墨含烟不屑道：“不断打扰我们的幸福生活，这就是你知错、认错的态度吗？”

“行了，”顾青杰听不下去了，低声道：“含烟，少说两句。”

顾青杰伸手去拉墨含烟。

墨含烟对顾青杰还是比较尊重的。

如今对顾青杰的话也很听，很快闭了嘴。

容婉也走到了墨含烟的面前去，轻声道：“含烟，让你爸爸休息。”

墨含烟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看了眼墨云远后，转身走了。

封靖野没有进去。

虽然他来了。

但是对于这个父亲，封靖野的心情一直都是非常的复杂。

墨含烟一出来，封靖野问：“还好吗？”

墨含烟的声音并不小。

所以封靖野是听到了的。

林千俞始终站在封靖野的边上，拉着他的手。

墨含烟轻哼道：“我还好，但是我看他不太好。”

封靖野沉默，半晌才说：“他老了。”

是啊。

老了。

墨含烟也知道。

这才短短的时间里，墨云远就苍老了这么多。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后悔了。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后悔就能挽救的。

容婉现在过得很开心。

顾青杰对容婉非常好。

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容婉跟顾青杰都是齐头并进的，相辅相成。

这是墨云远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墨含烟私心是想让墨云远离他们的生活越远越好。

但是，亲生父亲就是亲生父亲。

无论是她还是封靖野，都无法真的把他视而不见。

林千俞轻声道：“他的身体，不太好。”

封靖野跟墨含烟都看了过去。

林千俞继续道：“气血亏空很多，高血压，但是心脏却有些供血不足，他的毛病很多，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说着，林千俞看着墨含烟道：“你刚刚说的话，有点重了，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

墨含烟轻哼：“他难受，我还难受呢！”

话是这么说，但墨含烟还是嘀咕道：“我也知道他难受，但是他不是咎由自取吗？人嘛，怎么能既要又要，他年轻的时候那么快活，那么潇洒，现在老了遭罪才是公平的。”

林千俞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这样子算公平的呢，他以前或许做得不对，但起码还是你们的爸爸，孩子的爷爷，他现在住院了，我们不也还是得来看看吗，教育是言传身教的。”

墨含烟颇带几分怨气看了眼林千俞，“嫂子，你怎么学的几句话跟我妈都差不多啊？在我们小时候，我妈就经常说这几句，说什么啊，他到底是你们的爸爸，不能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