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暖这个贱人！

顾寒尘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坐在床头垂眸的黎思。

抬手看了眼腕表，十五分钟。

顾寒尘起身，整理下西装，“我先走了，有应酬。”

黎思想要起身送他，他示意不用，然后开门离开。

28

包间内，顾寒尘坐于首位，淡淡喝着酒。

手机就在手边，一直暗着。

不知怎了，越看手机那暗色的屏幕，却越是烦躁。

以至于应酬的时候，喝多了。

顾寒尘一向是饮酒有度的，今日罕见的喝大了，而他一喝大，是谁都不让近身的。

助理又不能强行拉他，只能静默的等他醒酒。

包间里的其他人早就离开了，只剩下顾寒尘这个大佛闭着眼睛坐在那。

这时候包间的门忽然打开，黎思竟是走了进来。

助理顿时眼睛亮了，“黎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寒尘的，这酒店的楼上就有房间，你去前台办下手续然后我们把他送到房间去。”

黎思与顾寒尘的关系，所有人都认为是情人关系，助理自是不能拒绝。

所以开了房间之后，将房卡送上来，又将顾寒尘弄到房间，他就被黎思要求离开。

黎思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顾寒尘，咬了咬唇，伸手将他的衣服解开。

完了又将自己剥的干净，依偎到顾寒尘的怀里，两俱空挡的身体，凑在一起拍了照。

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感觉到女人依偎过来，顾寒尘下意识的搂紧了黎思，甚至是唇星星点点的吻起她的颈项。

黎思索性转拍照为录像，有了顾寒尘的配合，这一切看起来极为自然且露骨。

墨暖，我就看看这一次，是不是能把你气死？

黎思将视频与照片皆发了出去，顺带还发了条短信，“如你所愿，我和寒尘开了房。”

此时的墨暖早已睡了，等到她看到这些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一早了。

视频里两个人光着身子亲亲我我，女人手臂极白，男人的肤色稍暗一个度，纠缠在一起，温柔又缠绵。

在此之前，墨暖真的以为自己无所谓了的，却原来她高估了自己。

她承认自己再一次被他戳痛了，原来所谓的不在乎不过是自欺欺人，她输了，在这场爱情的灰烬里苟延残喘着，千疮百孔麻木不仁的心，居然还能被他刺痛……

心口的痛闯入灵魂，令她痛不欲生，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体会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在床翻滚着，感觉意识有点涣散。

手机在她手里震动，陈夜的名字跳跃在屏幕上，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才点到接听。

陈夜先出的声，“你的离婚案子我的资料准备的极为充分，连老天都在帮你。”

墨暖痛的声音发颤，“陈夜……我……”

“你怎么了？”陈夜发觉不对劲，肃声问道。

“我……很痛……”

这话刚说完，她的手机便从手里滑落。

陈夜的耳边传来手机掉落的声音，他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收了手机，拿了车钥匙便出了门。

赶到的顾家别墅时，墨暖已经昏迷，他横抱起她直接放到车子里，送到了医院。

手术室门外，陈夜皱眉盯着那红灯，将很多事连起来，恍然有什么在他脑中成型。

他抬脚离去，直接找到她的主治医师。

开门见山的问道，“墨暖，她是不是有什么病？”

29

医生答应过墨暖，不能对外人说，所以嘴很严实，“她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就好。”

陈夜身为律师，察言观色以及超强的逻辑思维，自是不会信医生说的话。

他唇角微勾，“我不认为隐瞒病情对病人有什么好处，作为她的家属，你知道，都是希望她好，而不是被她隐瞒，有时候善意的提醒也不失为一种善事。”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的本职，他自是希望病人好。

医生无奈的开口，“她生理心理上都不乐观，这次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应该会很严重。”

陈夜皱眉，“严重？”

“可能会是癌症。”

陈夜自认心冷情薄，从未因生老病死而悲伤沉痛过，可这两个字发生在墨暖身上，他竟是觉得心狠狠一抽，连着手指也颤抖起来。

声线不稳的反问，“癌症？她才二十多岁，怎么可能会得上这种病？”

“病不分老少，死不管长幼，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定会有道理，但不是全然没有原因，你既是她的家属，难道不知道她终年积郁，最终成疾么？生命体最重要的是声息，而她已如风烛残年的老人，毫无欣欣向荣的气息。”

“就算是这样，那也应该是抑郁症，怎么会是癌症？！”陈夜的声音冷的吓人。

医生却司空见惯般淡漠，“不开心，生气，情绪不畅，终日被负面情绪包围，会引发乳腺增生，不加注意，自然越来越重以至变癌。”

陈夜说不出话来，喉咙处有丝哽咽。

医生则继续道，“她还怀了孩子，希望你劝劝她，让她拿掉孩子，专心治疗。”

积郁、情绪不畅、孩子……

陈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只觉脚步千斤重。

那个初来安城，畏畏缩缩的小女孩，卑微柔弱，在墨家受尽冷眼，恋爱是处于低到尘埃里的位置，婚姻亦是顾寒尘为了折磨她而困住她的坟墓……

她是女孩子啊，不是应该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公主么？

为什么会活的这般沉郁……

这个他一直没有过多注意过的女孩子，已经不知觉成了这场四角恋的祭品……

而他是罪魁祸首之一。

如果当初他没有对黎思与顾寒尘的事不闻不问，是不是今日的墨暖，不会走到这一步？

抢救室的灯已灭，护士推着昏迷中的墨暖回到病房。

而医生则给陈夜递过来一张检查报告，癌症二字映入眼帘，远比听医生叙述还要令他沉闷。

“您是墨小姐的家属么？”医生问出声。

他目光看过去，缓缓点头。

“墨小姐她中途醒来一次，死活不让我们用药，要保住孩子，我们这一组的医生都不建议她留着孩子，你……”

陈夜点头，表示明白，未说话，便跟着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她，脸色白的不像话，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孩子呢？

她不是对顾寒尘厌恶的要离婚了么，那么孩子还留着干什么……

看尽人间百态，看过各种复杂人心的律界佼佼者，竟是看不懂此时的墨暖。

手机闪烁着，是墨暖的手机在响。

而署名是：顾寒尘。

30

陈夜本欲直接挂断。

但一瞥见床上的无声无息的女人，却又转而接了起来。

顾寒尘冷肃的声音传来，“你在哪？”

陈夜沉思几秒，为墨暖不平，“跟你有关系么？”

耳边的声音不是墨暖，顾寒尘反应几秒才听出是陈夜，“墨暖呢？”

“她在跟我谈事情。”

记得上次墨暖就说过，找陈夜谈的是跟他顾寒尘离婚的问题。

顾寒尘冷笑出声，“你知道，我离不离婚，没人能左右我。”

“是么？你别太高估自己！”

陈夜沉稳的音调令顾寒尘不爽，“墨暖她死了，还是残了，你接她电话干什么？”

陈夜的脸色赫然变暗，声音也有点冲，“你死她都不会死！我想接就接，我做事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陈夜！”顾寒尘咬牙切齿，“你别忘了，她是我的女人，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陈夜冷哼，“不好意思，我变卦了！不碰兄弟女人那句话，我收回。”

“陈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知道这句话的后果吗？”

“你配不上她。”

话落，陈夜就挂了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他扯唇凉笑。

……

墨暖醒来时，已是晚上。

眼睛看了一圈，看到病床前的陈夜，她有点恍惚。

除了十四岁之前，再没有人在她生病无助的时候守着她过。

父亲会把她直接交给佣人，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只会露出嫌弃的眼神。

唯一情感的依托顾寒尘，也从未牵挂过她……

陈夜瞧她呆愣呆愣的，笑了笑，凑近她一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