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客厅无意间往外一瞥，脚步忽然顿住，江晏州的车怎么还在这里，他还没走吗？

　　她心里产生一个奇妙的想法，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沈清霜打开客厅灯光。

　　明亮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窗户传了下去，让楼下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主人已经安全到家。

　　她的猜想得到了验证，灯开了没多久，楼下那辆低调的迈腾便开始启动。

　　沈清霜看着远去的车尾，嘴角挂起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

　　江晏州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即使没有感情，只有幼年时的些许情分，也能做到如此的细心和绅士，和他相处应该会很舒服吧。

　　沈清霜挂着浅淡的笑拉上窗帘，视线落在手机上时，面上的笑意变淡，直到看到上面三十几条来自徐巍的未知来电时，脸上舒心的笑彻底消失。

　　徐巍和她从来没有什么私交，他能给她打电话，只可能是因为季禹找她。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季禹从不主动给她打电话，她虽然保存着季禹的手机号码，但他们之间的通话记录永远只有沈清霜打给他，并且能打通的次数寥寥无几，渐渐地沈清霜也就习惯了有事找季禹的时候，打徐巍的电话。

　　她微微阖了阖眼，关闭通话记录，打算不予理会，点开微信，找到江晏州的头像点了进去。

　　上一条的聊天记录早就随着手机的更换消失不见，现在这里空空如也，沈清霜依稀还记得，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条聊天记录似乎是她生气地说：“我讨厌你，你再说季禹的不好，我就不理你了。”

　　之后江晏州就没有再回复了，就连他何时回国也没有跟自己说，而后渐行渐远。

　　聊天记录消失也好，希望江晏州那边的聊天记录也删了，否则虽然是过去的事了，但是要是现在看到还是蛮尴尬的。

　　真想给过去的自己抽一嘴巴子。

　　她想了想，给江晏州发了条消息：

　　【路上小心。探头JPG】

　　刚发现消息放下手机，手机屏幕就迫不及待亮了起来，沈清霜还在惊讶江晏州回消息的速度，拿起手机一看，又是徐巍的来电。

　　晦气。

　　手机左滑，拒接。

　　没多久屏幕又再次亮起，就好像沈清霜不接，他就会不停打一样，她深吸口气按下接听。

　　对面的人沉默几秒，像是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忽然打通，没反应过来一样。

　　沈清霜神色淡淡，语气也显得客气又疏离：“徐巍，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终于接通，徐巍松了口气，看了眼身旁因为电话一直打不通而脸色不好的季禹，语气埋怨：“怎么打这么多个电话都没接？”

　　天知道季禹在送完赵琼回到公司没见到沈清霜时，那个脸色有多难看。

　　沈清霜也真是的，一个助理，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称职了？

　　沈清霜语气平静：“手机静音，没接到。”

　　“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这是我的隐私吧。”

　　徐巍一噎，顿时无言以对，他以前从没问过沈清霜这个问题，或者说对她本来的生活并不感什么兴趣，没想到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就得到这个回答。

　　他面色也有些不好，轻嗤一声：“谁要关心你的隐私，季总在公司加班，你赶紧过来。”

　　往常这个时候，季禹如果还没回去，沈清霜总是要打电话给他问问情况的，如果知道季禹在加班，她必然会从公司赶过来一起加班。

　　从无例外。

　　但这一次他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第6章霜霜，你教教我

　　沈清霜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语气有些冷：“徐副总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们是一点也没有考虑过我的安全问题啊。”

　　“更何况，据我所知公司的主要项目都已经告一段落，目前并没有什么项目需要加班去做。”

　　徐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面色沉冷的季禹，晚上十一点，叫人家出来加班确实不太合适。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不等他说什么，沈清霜在电话那头便接着说道：“如果你们喜欢加班，那就祝你们加班快乐，我要休息了。”

　　“诶——”

　　“对了，”沈清霜放下的手机重新拿起，“明天我要请个事假。”

　　沉默许久的季禹在这时候终于开口，声音隐含着一丝怒气：“问她什么事。”

　　徐巍看了眼外放的手机听筒，想说您直接跟沈清霜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他在中间传话。

　　不过看季禹的脸色，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他轻轻咳了两声：“季总问你明天什么事要请假？”

　　沈清霜犹豫两秒，没有说结婚的事。

　　季禹虽然已经向他的白月光保证他不会去参加婚礼，但如果她此刻说她明天要去和别人结婚，保不齐到时候会出什么意外。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道：“后天的婚礼，你会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沈清霜听到季禹说：“抱歉。”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徐巍作为知道内情的人，也是亲眼看到沈清霜这五年来所作所为的人，此刻罕见地多了几分心虚。

　　他看看季禹，又看看手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凝滞地让人窒息，他轻轻咳了声，打破平静：“那个，清霜，季禹他有他的理由...”

　　季禹按住徐巍的手，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

　　他虽然厌恶联姻，厌恶沈清霜联合母亲赶走小琼，以至于拆散他们，但想到沈清霜这五年来做的事，他想他欠她一个道歉。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我不希望我的婚姻是因为联姻，我想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所以，抱歉。”

　　他这是在解释？

　　沈清霜轻轻笑了下：“你的这个解释，我接受了。”

　　她又何尝不是？

　　这五年的付出，也是想要有一个温暖的家。

　　他们目的是一致的，但道路却不同，因为联姻，从一开始便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所以她无论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改变季禹对她的偏见。

　　沈清霜说完便挂了电话。

　　“嘟嘟嘟——”徐巍愣愣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满脸不可思议。

　　“她就这样挂了电话？听到你不会去参加婚礼，她就这个反应。”

　　季禹淡淡瞥了眼：“你想要她什么样的反应？”

　　“不是，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反应好吧，她这五年来对你那么好，事事以你为先，现在突然知道你喜欢的一直是别人，怎么可能这么平淡？”

　　“倒像是...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季禹皱眉。

　　徐巍一咬牙：“倒像是她不是真的喜欢你一样，不然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就先否定了：“不太可能，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的话，怎么可能为你放弃喜欢的专业，成为你的助理，细心安排你的生活。”

　　“面对你的冷脸还能当做没看到一样，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怎么可能坚持五年？”

　　“估计是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用平淡的语气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吧，啧啧啧，真可怜。”

　　看着季禹越来越黑的脸，徐巍默默捂上自己多余的嘴。

　　手机被扔了回来，徐巍慌忙接过，看着大步离开的季禹，茫然一瞬。

　　“季总，我们不加班了？”

　　“加什么？”

　　徐巍：“？”

　　不是季总自己说要加班的吗？他回想了下回公司之后做的事，打电话给沈清霜，打不通，按季总的要求继续打，还是打不通，歇一会儿继续打。

　　一整晚都卡在给沈清霜打电话这件事。

　　打通了之后没说两句话就挂了，沈清霜不来加班，季总也走了。

　　徐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晚上这所谓的加班，是为了沈清霜？

　　看着季禹打不离开的背影，徐巍向后一仰，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

　　——

　　沈清霜挂完电话坐到电脑桌前，熟练地打开小说网站，后台提示有大额打赏。

　　还没点开沈清霜就知道猜到是谁，是她一直以来的一个忠实小粉丝。

　　她在闲暇之余会写写小说，这件事现实中没什么人知道，开始写小说也只是为了发泄情绪，慢慢也积累了一些粉丝，其中一位粉丝尤其特别。

　　他给她讲述了一个暗恋的故事，并希望沈清霜能够以这个故事为原型写一篇小说。

　　沈清霜被他的坚持打动，也被他的故事打动。

　　现在她手中一本正在连载中的小说，写的便是他的故事。

　　点开消息，小粉丝在打赏中的留言说：“我要结婚了。”

　　沈清霜愣了下，回复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她不知道这场暗恋的故事是不是已到结局。

　　这场暗恋，是无疾而终，还是开花结果？

　　过了一会儿，小粉丝又发来打赏留言：“对象是她。”

　　沈清霜一下笑开了，从心底为这位小粉丝感到高兴，她虽然自己没办法获得幸福，但看到别人能获得幸福，总归是件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