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划开接听键。
“小姨，怎么啦？”她率先开口。
很快，虞素英的声音传来，“问问你哥哥今天有没有空，一起到家里来。”
顾声笙闻言，下意识的啊了声，然后赶紧轻咳了一下，道，“哥哥到京都出差了，要后天才回来。”
顾青山是今天早上出发的，说是到那边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
虞素英嗯了声，说，“那你一个人的话，就早点过来吧。”
顾声笙非常清楚虞素英的性子，一般都是说一不二，而且突然打电话让她过去，肯定不是为了见她那么简单。
其实她心中还有疑问，比如她怎么知道她到沪市来了，毕竟她才过来几天而已。
如果不是突然发现宋歆跟裴舟的事情，她是准备这两天回去的。
“好的，我这会也没什么事情，就现在过去吧。”顾声笙道。
“嗯，行。”虞素英说完这话，便把电话给挂了。
顾声笙“拜拜--”两个字儿还含在嘴里，耳边便没了声音，她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
她收起手机，拉起宋歆的手，对她说，“我先出去一趟，晚点再过来陪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回来给你带。”
宋歆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带，方姐基本什么都会做，想吃跟她说就好。”
顾声笙啧了一声，说，“裴舟这点倒是像个人。”
“赶紧去忙吧。”
“你这是在赶我走呢，哼，你们俩一样没良心。”
宋歆看着她那张娇俏的脸蛋，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顾声笙没再打趣她，说了一句“走了”就真的离开了。
随着“嘭--”的一阵房门声响起，两人嘴角的笑意均敛了起来。
宋歆从她打电话的内容上分辨得出来，刚刚那头的人应该是裴舟的妈妈。
明明知道他们可能就是简单的聚一聚，可她不知道怎的，莫名不安。
顾声笙刚一上车，便给裴舟打了个电话。
结果连着打了两个，他都没有接听。
想着这一大早的，他可能在开会，她便作罢，不过还是发了一则微信过去。
【小姨找我，我感觉是想问小奚的事情。你究竟怎么想的，孩子都有了，难道真的不想娶她？能不能不要做这么混蛋的事情。】
裴舟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才看到这则信息。
他等会要出差，早上没去公司。
见状，他直接下楼，客厅里找不到虞素英，他只好往外面走去，最后是在花圃看到她的。
看到步伐匆匆赶来的她，虞素英轻缓一笑，但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笙笙那丫头给你通风报信了？”
她虽是猜的，但是语气却格外肯定。
裴舟轻拧着眉头，淡声说，“我上次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虞素英冷笑，“我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但是呢，你却不把我当一回事儿，每天三更半夜跑过去见一面，这就是你说的玩玩？”
对于她的话，裴舟不以为然，他只是道，“我说过，不会娶她，就不会娶，你还想听什么？”
他的语气跟脸上的神色一样冷漠。
换了以前，虞素英会被他这副样子给欺骗了。
但是今天不会。
她不依不饶，“你安排一下，我见一见她。她要多少钱，全部我来给。”
在她看来，宋歆还纠缠不放，无非就是数额不够。
裴舟闻言，脸色却沉了下来，“不用。”
“你爸爸欺骗我，你也想欺骗我？如果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两人，我早就离开了，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性子一向冷漠的虞素英，几乎没在裴舟面前哭泣过，但是今天，在这一刻，说着说着，她却掉下了眼泪。
裴舟看着她，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不堪的画面，那是他多年的梦魇，恶心不已。
他抿着唇，下颌绷得紧紧的，渐渐的，额头上的青筋像山峦凸起，他的双眸也变得一片猩红。
那垂放在两侧的手掌更是不受控制的紧握成拳。
他的愤怒是无声的，又是无从诉说的。
母子两人均沉默着，虞素英在等他开口。
过了好半晌，他终于微微启唇，“她大出血，身体情况不大好，等小孩出生了，我自然会让她离开，永远不会让他们见面。”
说完，他睨向虞素英，目光沉沉，深不见底。
这一刻，虞素英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面前的人。
“还有什么要问？”
裴舟的话音刚落下，大门口处便传来汽车驶进的声音。
他抬头觑了一眼，而后垂下眼眸，再次开口，“笙笙来了，具体说什么，问什么，你看着办，我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上面。”
丢下这话，不等虞素英回答，他便转身离开，只是步伐刚一迈开，他又顿住。
而后复转身，道，“跟商家的联姻，我不会放弃。”
裴舟比谁都清楚，跟商家联姻，能给他带来什么。
至于感情的事情，该告知的他都告知了，商映柔不介意，商家人纵容她，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了。
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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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后，宋歆纵然每天都卧床，方姐也变着花样给做补身体的东西，但是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怎么补都效果不大。
裴舟已经好久没过来了，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有。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今天的产检，是梁屿森亲自带她去的，医生的建议，是下个月尾进行剖腹产。
如此一来，足足提前了一个半月。
毕竟是第一次生孩子，想到这个，宋歆还是有点怕。
她知道自己有点没用，到了这个时候，还渴望着裴舟的关心。
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渴望的东西，越得不到。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希望一次又一次的落空，渐渐的，她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这天，萧清禾给她发来一张照片。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间站着一对璧人，他们的旁边是双方的父母。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很幸福。
而那对璧人正是裴舟跟商映柔。
宋歆盯着那照片，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
哪怕房门被推开了，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一份纸质资料落在她的眼前，她才回过神来。
蓦地抬起头，映入她眼帘的是“消失”了整整二十天的裴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