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楼，就见她的办公室里的办公桌被掀开来。

他心中震撼不已。

只见桌子底下，密密麻麻的刻着“贺京川”三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深深的嵌入桌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贺京川仿佛看见了她刻出这些名字时的煎熬和痛苦。

一股窒息涌上心头，他兀的红了双眼。

“真是恶心人，那叛徒都跟了别人，竟然还写贺队的名字!”

“不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会不会她……”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贺京川打断。

“不是。”

他早就查了她的档案。

分别的那五年，她甚至因为很多事情进过局子，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证明，她没有背叛……

贺京川又想起她做的事，心底坚硬了起来。

她做错了事情，该受到惩罚。

自此，沪市最大犯罪集团“蜂鸟”被瓦解。

贺京川身穿藏青色制服，站在金色的阳光和鲜红的旗帜下，接受奖赏。

“沪市一大队队长贺京川，在侦破‘蜂鸟’一案中，功绩卓著，具有重大贡献，记个人一等功!集体三等功!”

“另，赵阿林，陈夏生，张艳梅，方忠因公殉职，皆记一等功……”

这时，有人禀告。

“贺队，沈鹿柠那个叛徒的尸体还在停尸间的冰柜里，她没有亲人，无人认领，该怎么处理?”

贺京川思索一瞬，又想起了忠叔。

她都亲口承认杀了忠叔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走正常程序。”

这种无人认领，又已经结案的遗体，会在15日内送去殡仪馆火化。

十分钟后，办公室又来人了。

在局长带领下，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来到他面前。

局长介绍:“政霖，这是接替忠叔工作的老陈。”

两人握手。

老陈面色凝重:“我接替了忠叔工作，在他的资料里找到一份绝密的卧底档案，有一个人的尸体，应该进陵园，和无数的英魂葬在一起。”

说完，就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贺京川

贺京川怔愣着打开档案袋，抽出一半纸，露出了她身穿制服的照片。

上面写着，沈鹿柠-

警号:314401。代号:紫矜鸟。

　　“我将忠诚于国家，忠于人民。”

　　沈鹿柠和贺京川穿着藏青色制服于国旗下庄严宣誓。

　　有人说，国旗之所以那样红，是用鲜血染就的。

　　沈鹿柠更没想到，自己会背叛曾经的誓言。

　　以至于那份红，也有她的一份。

　　……

　　沪市，盛世会所。

　　晚上十点，夜生活正开始。

　　“女的站左边，男的站右边，抱头，都把身份证交出来！”

　　热闹的会所瞬间寂静下来，就连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沈鹿柠双手抱胸，看着闯进会所，穿着制服的男人：“先生，我们这儿做的可是正经生意！”

　　话落，前面一个冷冽的男声传来：“好好盘查。”

　　“贺队！”

　　沈鹿柠面前的男人转身，一个穿着制服，身形挺拔，俊朗的男人映入她的眼帘。

　　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正气。

　　和五年前相比，看起来更成熟冷漠。

　　沈鹿柠的笑僵在脸上。

　　是贺京川！

　　她和贺京川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连父母都是很好的朋友。

　　小时候，她就爱跟在贺京川屁股后面跑。

　　连读书都一直跟着升同一所学校。

　　高考过后，她更是大着胆子向贺京川表沈，他答应了。

　　那一刻，沈鹿柠欢欣雀跃到甚至想好了以后他们的孩子叫什么……

　　正想着，贺京川冷冽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身份证！”

　　沈鹿柠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想到和前男友分别五年，再一次见面，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

　　沈鹿柠压下心底的情绪：“京川，我的身份证你……”

　　倒背如流几个字还没说完，贺京川就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很熟吗？”

　　沈鹿柠的心瞬间收紧，只能攥紧手指，掩饰自己的局促和羞愧。

　　她看着他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一袭红色吊带裙，包裹着惹火的身材，画着大浓妆。

　　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人低下头，别开视线去看身份证。

　　沈鹿柠强装无事，讨好的笑：“我们……单独聊聊吧。”

　　贺京川深邃的眸子睨了她一眼，当场开口：“直接说吧。”

　　场面一片死寂。

　　沈鹿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今天这事……”

　　可下一秒，卡片就被贺京川狠狠挥开。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贺京川眼底的愤怒：“沈鹿柠，如果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宁愿你五年前就死了。”

　　他的一字一句化为利刃戳进沈鹿柠心里。

　　她想说点什么，嘴角轻蠕，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鹿柠不由回忆起多年前的夏天。

　　两人填完高考志愿出来，坐在杨树下，树荫婆娑的照在两人身上。

　　沈鹿柠挽着贺京川的手臂说：“我也报考警校，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搭档，做你的后盾，你的后背可以放心交给我。”

　　当初的话还历历在目，沈鹿柠看着贺京川冷峻的面容，舌尖苦涩。

　　她心中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贺京川坚守了他们的誓言。

　　难过的是，他们最终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五年前，她的父亲被查出与蜂鸟集团勾结，而后被开除警籍横死街头。

　　自此，她毅然从学校退学，一消失就是五年！

　　“除了行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直到贺京川的质问传来，才拉回沈鹿柠的思绪。

　　她攥了攥手，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觉得疼。

　　最终移开视线：“没了。”

　　话落，贺京川耳麦里传来一句话：“贺队，沈鹿柠就是沪市‘蜂鸟’集团老大乔斯辰的情人，我们的重点嫌疑人。”

第2章

　　本该热闹的会所，气温骤降。

　　沈鹿柠敏锐的感觉到贺京川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这五年，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他们见面会是什么光景。

　　是大雾散去，他们笑着寒暄。

　　或是雨过天晴尘埃落定后，她哭着诉说这些年的痛苦煎熬。

　　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

　　他们一个站在阳光下，一个站在阴影里，是永远无法交错的对立面！

　　沈鹿柠心中刺痛难忍，面上却一副冷漠的样子：“不要用看犯人的眼神看着我。”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贺队，查完了，没问题。”

　　贺京川这才收回视线，离开时，扔下一句：“你最好没做什么，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沈鹿柠一清二楚。

　　她强忍着思念不舍，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等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后，她瘫坐在沙发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乔斯辰’。

　　沈鹿柠用拇指擦掉眼泪，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接起电话：“斯辰。”

　　听筒中，一个阴沉好听的男声传来：“小鹿柠，听说会所刚才被查了。”

　　沈鹿柠干练回答：“放心，他们没查出什么问题。”

　　“那你呢？”

　　沈鹿柠只觉心口一跳：“什么？”

　　“听说贺京川，是你前男友。”

　　沈鹿柠沉默了。

　　可她的沉默却令乔斯辰不满，他阴冷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需要我提醒你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吗？”

　　“这每件事，都是无法被原谅的死罪。”

　　“你说贺京川要是知道，会怎么对你。”

　　霎时，贺京川憎恶的眼神又在沈鹿柠脑子里闪过。

　　哪怕指尖攥得泛沈，她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放心吧，我和他早就过去了。”

　　“我只不过是想要收买他，可惜人家清高，不接受罢了。”

　　她心底一阵刺痛，也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乔斯辰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乔斯辰很满意她的回答，低低的笑了出来：“我明天回国，你来接机。”

　　“好。”沈鹿柠压下情绪，答应。

　　随即两人挂断了电话。

　　沈鹿柠眼底的光渐渐的消失，心中烦闷不已。

　　这夜她彻夜未眠，过往的一切像是走马灯般从眼前过。

　　可年少的信仰，炽热的爱慕如今都是指尖的香烟，一燃便烧成了灰……

　　第二天。

　　沈鹿柠开着她的玛莎拉蒂出发去接机。

　　仁川机场。

　　沈鹿柠下了车，四处张望。

　　就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大众。

　　沈鹿柠不由勾了勾唇，径直走了过去，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