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沅沅抿了抿唇，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心里的痛苦一点都没减少。

　　谢珊珊敛住嘴角悄悄浮起的微笑，突然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嫂子。”她喊道，“这张照片是我的成名作，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可以叫人换了。”

　　沈母先不开心了。

　　“换什么换，一张照片而已，我们沈家容不下气量小的人！”

　　谢珊珊却故作叹息地摇了摇头：“伯母，这件事是我的错，没考虑全面。”

　　她面上如此，肮脏的心声却只在白沅沅耳中炸响。

　　“临祈哥与我青梅竹马数十年，亲密无间。要不是我出国让你钻了空，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幸好……临祈哥心里还有我。”

　　白沅沅握着叉子的手骨节发麻，整颗心如坠入极寒之地。

　　察觉她动作，越庭舟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冷眸落在谢珊珊身上。

　　“好了，还是麻烦你把这照片换了吧，我找人重新给你设计邀请函。”

　　话落，尘埃落定。

　　沈母剜了白沅沅一眼，给谢珊珊夹了一块鱼肉。

　　一顿饭，白沅沅吃得食之无味。

　　饭后，沈母让仆人把谢珊珊的房间重新打扫。

　　“珊珊，你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什么东西都没动过。”

　　谢珊珊挽着沈母肩膀撒娇，“伯母你对我真好，就像回到了以前，临祈哥还住在我隔壁。”

　　沈母看她，满眼宠溺，“以前你调皮捣蛋的很，临祈每天被你气的脸红，然后来跟我打小报告。”

　　“哦~”谢珊珊不怀好意地看着越庭舟，“原来临祈哥从小就是一个告人精。”

　　越庭舟看着她，一板一眼。

　　“谢珊珊，你以前总把我的作业本改成你的名字，害得我被骂，你说该不该告你。”

　　谢珊珊噘嘴道，“谁让你见死不救。”

　　沈母轻点她的鼻子，“那会儿他想教你又害羞，还专门买一个本子记着你的错题……”

　　“妈！以前的事情别提了。”越庭舟耳尖一红，沉声要终止这个话题。

　　白沅沅站在一旁，看着三人和睦的一幕。

　　一种无力感和自卑涌上心头，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相恋多年，她想尽办法想融入临祈的世界。

　　可不管是越庭舟的家人还是朋友，从未真正接纳过她。

　　反倒是谢珊珊总是那么轻而易举。

　　她紧了紧手没让苦涩继续，她仰起头：“临祈。”

　　“下午你不是还要开会，现在差不多该走了。”

　　“嗯，走吧。”越庭舟点了点头，这才牵住她的手。

　　沈母和谢珊珊想送他们，越庭舟却不想麻烦拒绝了。

　　“行，那就不送你了，记得后天来参加我的摄影展。”谢珊珊目光炯炯望向越庭舟眼底。

　　“好。”越庭舟语气淡淡。

　　他正要走，谢珊珊却跨步走到白沅沅面前，戏谑一笑，“嫂子要是不方便来也没关系。”

　　说着，她挤进两人中间，一把挽住越庭舟胳膊。

　　“反正嫂子也不懂艺术，哥你说过的，对不对？”

　　她语气无辜至极。

　　这一瞬，白沅沅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第6章

　　空气凝固成冰。

　　越庭舟不着痕迹将手一寸寸抽出，“谢珊珊，别闹了。”

　　说着，他抬起刚被搂过的肩膀，搭在了白沅沅身上摩挲以示安慰。

　　谢珊珊也不恼，笑得俏皮，“我开玩笑的，嫂子不会生气吧？”

　　白沅沅攥紧了手，面无表情，“不会。”

　　……

　　回家路上。

　　越庭舟在开车，白沅沅倚躺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满心的爱落空，你后悔吗？】

　　系统突然出现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直击白沅沅刚平静下来的心脏，血流不止。

　　后悔吗？

　　原本坚定不移的答案在此刻动摇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可‘爱’又怎么能演出来呢？她不相信。

　　日常的细节，呵护的话语，担心的神情，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每一次谈心……

　　都如幻灯片在她眼前掠过。

　　过往种种，如海市蜃楼。

　　回忆太多，心里更明亮，临祈确实是爱自己的吧，只是不纯粹……而已。

　　【自欺欺人不好玩，放弃吧。】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切断白沅沅思绪。

　　【脱离后，我会带你去下一个世界。】

　　“脱离……？”

　　白沅沅心头狠狠抽痛，反复嗫嚅这个词。

　　从未有过的迟疑，犹豫，不安，像一条条越拉越长，扭扯不断地尼龙绳缠绕着她。

　　离开这里意味着她将再也见不到她的临祈，意味着她要放弃所有的一切，重新来过。

　　她真的还有勇气重来一次吗？

　　白沅沅看向身旁专心开车的越庭舟，他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捉摸不透。

　　他浅浅勾起的嘴角，又让她浮想联翩。

　　他是在为有自己在身边而开心，还是因为看见谢珊珊而开心。

　　白沅沅移过头，思绪烦乱。

　　【我等你答案。】

　　系统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就消失了。

　　……

　　夜色漆黑，更深露重。

　　白沅沅躺在床上，静静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

　　“棠熙，睡了吗？”刚从浴室出来，越庭舟身上还残留着热气和沐浴露的清香。

　　“没有。”白沅沅没有转身。

　　床边一沉，男人的手探进睡衣下摆，头枕在她的肩上磨蹭。

　　“怎么了？感觉你不开心。”

　　白沅沅默了良久，才缓缓道，“临祈，你还记得你向我求婚时发过的誓言吗？”

　　“当然，我怎么会忘。”他甚是得意，“那是我的肺腑之言。”

　　闻言，白沅沅眼底薄薄的悲凉和伤感再以抑制不住浮漫出来，她轻轻合上眼睛。

　　“那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她哑声道。

　　越庭舟皱了皱眉，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心想可能是孕期激素起伏的原因。

　　他绵柔的吻落在她脖颈，深情道，“我越庭舟在此起誓无论今天还是未来，任何一秒任何一时都会爱着白沅沅女士，会一直支持她，信任她，尊重她……”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沅沅打断：“错了。”

　　越庭舟微微起身，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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