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莱尔时崇(李莱尔时崇)是什么小说-美文赏析李莱尔时崇抖音热文分享
她是故意要拖他一阵的,太容易得手的东西卖不出好价钱。
《锦鲤贺春》已经是绝版,她绝无卖出去的打算,现下打算拿自己作的仿制品,顶上去。
李莱尔一只手拄着头,远望鱼钩扎进水面的小涡旋。
时崇出现的时间太凑巧,偏偏是这几天她要出远门的时候,虽然要办的事情千丝万缕也与之有关,但此刻他的骤然出现,令她有些焦躁。
时崇最好不要来坏她的事。
即使他要掺一脚,她也不怕。
涉及那么多人利益的事情,他敢只手遮天么?
噗呲一声,平静的湖面爆出水花。
陈明河扭头看。
鱼上钩了。
两个人收拾到下午。
李莱尔把店面交给陈明河,自己去面料市场购进布料。未来几个月这些事务她没法照料,也会预先准备齐全,给陈明河和厂里几位绣工减少麻烦。没有大单的日子,也只能供货给寺庙或戏院。
李莱尔带着挑好的色卡,到了平日相熟的店铺,供货的阿嫲正在和几位相熟的阿姨聊天。
她自觉上前攀谈。
几个人从邻里八卦聊到各自家庭私事,谈到高兴处又笑成一团。
作为李斯萍的反例,李莱尔除了刺绣工夫,每一点都与李斯萍不一样。
她更懂得将自己的身姿放软。
说笑声大得盖过店里液晶彩电的声响。
电视机放在距离地面两米高的位置,主播用当地方言介绍娱乐八卦。
若要看清电视机里的播放内容,人人都得折着脖子。
但实在没这个必要。
被报道的企业家或是影视明星,离她们这些人可太远了。像赤脚站在土地上,而不用任何天文观测仪器探测星空。星星高挂天际,人类触不到摸不着,见不到星星最真实的模样,只能用肉眼一瞥其余亮,最熟悉的程度仅限于知其存在。
他们与她们之间,或许有几百个光年。
所以电视机也只是用来驱散寂寞,听个响而已。
掌心的手机传来震动,李莱尔退后一步,背着人群划开信息。
“明日早上八点。”
附着在文字内容后的,是某个高端甜品店的位置链接。
简单了解后,李莱尔迅速摁灭手机,任由屏幕亮光扫过自己的面孔。
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仰着脖子抬头看。
“豪门特快!时家公子与周氏千金将在本月内举行婚礼。”
两家都是当地走出来的传统服饰品牌,又各自转型发展。近几年以来,全国各地的服饰行业遭受经济冲击,类似的家族企业抱团现象倒不少见,之前两家人一起开创了新的基金会,想来也是为联姻做准备。
豪门家族的婚姻故事常会被群众当做吃瓜笑料。
也不乏有人看透了这一切。
一位阿姨吐出瓜子皮总结,“一点都不新奇,就跟普通人家结婚一样嘛,总是要各取所需,各有图谋。要是某一天贵公子真娶了灰姑娘,那才称得上传奇。”
然而传奇就发生在下一秒。
几位阿姨抢着转台到戏曲频道。电视机遥控却为一张脸暂停。
时家公子倒未曾露面,现身的倒是周氏千金。
但周氏千金周已晴拥有一张她们无比熟悉的脸。
集体脑子短路三秒后,她们才终于反应过来,像谁。
像旁边为她们捧哏的李莱尔。
李莱尔一下子被拉进人群中心,因为她有一张与周已晴近乎相同的脸。
众人对这张脸热烈讨论,李莱尔反倒没有任何惊喜。
“会不会小莱不是李斯萍和陈明河亲生的?”
“说不定还是报错的双胞胎。”
“瞎说,小莱是我在医院看着出生的。”
其中更有一位说,“小莱和那个周千金周已晴的脸一模一样,说不定以后也是要嫁入豪门的命。”
李莱尔这时才产生了情绪反应,腼腆地请求,让阿姨们不要再开她的玩笑。
另一边的时崇却笑不出来。
今早他向设计部与策划部提出,可以结合当地的刺绣文化特色,探索两种虚拟服装风格融合的新路子。
新的议案提出后,很快产生新的问题。
当地的绣匠大多为中老年人,青年匠师颇为稀少。公司又需要一块桥梁板链接当地的绣匠群体。
同时《锦鲤贺春》的事还没解决。
虽然心里其实已经明确答案。
但他像硬要钻牛角的学生,在最简洁的做题方法面前总是徘徊不定。
归根结底,时崇不愿再见到李莱尔。
第三章 太阳雨
几经辗转,时崇还是决定再去会会李莱尔。他何尝不知道她在吊着自己。
为了求人,确实就得付出点什么,交换点什么。
毕竟《锦鲤贺春》还在她手上。
送礼物也是一门艺术,过于大张旗鼓会使人觉得越界,再加上他和李莱尔又不是有多亲密的关系。
出于保守不逾矩的考虑,他决定和秘书去花店逛了一圈。
眼看秘书要接过花束,时崇抢先一步从老板手中抱走百合花,也不知道暗自较劲什么。
秘书倒没发觉时崇这番着急忙慌的表现有何异处。
直至走到一半,不经意瞥见自家老板将百合花抱得紧紧的,像找到什么遗丢已久、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
虽然这花确实够漂亮、够贵,但也没什么必要这么认真对待吧。
心里话憋了很久,秘书最后忍不住问出来,“时总,您为什么选择挑百合花呢?”
遭到质疑,时崇朝秘书投去同样质疑的眼神,那意思是在说:我这么送,你觉得有问题?
下属哪敢对领导的行为有意见,秘书急着为自己的多嘴解释,“可能是我的见识不广,在我的日常生活中给第一次认识的人送百合花的,还是相对比较少见……”
“为什么要给她送和别人一模一样的花。”
“啊?”秘书脸上露出的表情仿佛一脚踩进未知的地域,没有电子地图显示的那一类。
“我单纯觉得百合花适合她而已,你不觉得她很像这花吗?”时崇朝前举出钰白的百合,给秘书看了几眼后,迅速收回怀里,“当然,我不是夸她的意思。”
“……”
“算了,你自己悟吧。”
被身边的秘书这么一问,时崇开始自我怀疑送花这一选择是否正确。
但没关系,若李莱尔不愿接受,大不了再换点别的送。
没有钱无法办到的事。
这是他十几年以来一直信奉的人生守则之一。
来到绣坊门前,时崇还特意对着玻璃橱柜检查自己的外形,却直接撞见李莱尔提着扫帚走出来。
时崇克制往后退的本能,可手中的花束也不由他控制地晃荡一下,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护住花朵。
李莱尔手上握着扫帚,笑容温和,两道绒眉舒展得很漂亮,“要进去吗?”
“麻烦了。”时崇抱着花的上半身稍稍前倾地鞠躬,教科书里标准的问候方式,礼貌而疏离,声音沉着稳重。
这才是他。
办成这一件事,他们将再也不见。
即使有公司合作,也可以全权交给员工来办。
怀里的百合正馨香扑鼻,时崇回过神来,却发现李莱尔的脸离自己很近。
正打算有所动作,脚步却被紧紧钉在原地,心跳加速膨胀和收缩,声音直捣耳膜,震耳欲聋。
李莱尔垂下眼睫时,他才看清她的脸,极淡极淡的那一类,用尽力气想要去背诵她的容貌,以为全然掌握,回过神来她的脸在脑海里却像泡泡啪地碎掉,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
“谢谢。”李莱尔没做出超越正常社交距离的行为,更不用说贴面这类西方礼仪。她只是简单捧过花而已。
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不应该存在的期待,时崇反复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尽力这些想法甩出脑海, 与秘书一同踏进绣坊。
还是同样的整洁干净,唯一的区别是绣架上,那一副金鲤鱼绣差不多是完品。
时崇目不转睛地观赏绣作。
李莱尔将刚刚泡好的茶叶滤出茶汤,倒入公道杯里,沏了一杯递给时崇,缓缓向他道来,“前几天您要的《锦鲤贺春》,是我母亲去世前的最后一副作品。”
时崇欲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手在听到“去世”两个字后顿住。
李莱尔没抬头,默默地用热水壶温洗了一趟茶具,“这是她当初用自己养了两年多的头发,耗费心血织成的,离世前曾叮嘱《锦鲤贺春》是唯一的非卖品,要好好保存。”
时崇看不见李莱尔的表情,良久的沉默后他问,“那我能要你那副锦鲤图吗?”
他指向李莱尔身旁的绣架,“价格你来定。”
李莱尔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五位数。”
看着李莱尔的神情,时崇直言,“六位数吧。”
*
天气预报显示最近一周都有小雨。
这是初夏欲来的先兆。
李莱尔起了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不会淋雨,没带伞就到了前几天约好的地点。
跟着侍者兜兜转转走到路的尽头,李莱尔进了一间私密性很好的包间,里面的温度开得很低,门一开冷气扑面而来。
一位妇人背着门端坐着,根根乌黑的头发盘成发髻。或许是听见脚步声,女人转过上半身,带着标准笑容上下扫视了一遍李莱尔,脖子和手腕上的首饰闪烁着寒光。
被明目张胆地用挑拣货物的眼神挑衅,李莱尔展开笑脸迎接敌意的视线。
墙壁上欧式古典钟发出“嗒”的一声,划破时间凝滞。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