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那股熟悉的酸涩感又涌了上来。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搬走？

　　难道是和方镜同居了？

　　可还没问出口，就听见头顶传来程渝怀低沉磁性的声音：“我在上海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毕竟你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

　　霎时，楚宁惜五味杂陈。

　　一边高兴他没有和方镜住在一起。

　　一边又伤心，程渝怀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他们之间该恪守的距离。

　　她将手抽出来，竭力克制自己发颤的语气：“我已经成熟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缠着你。”

　　说完，不管程渝怀的表情，就转身离开。

　　倒是程渝怀，站在茶水间，迟迟没动。

　　直到他的朋友就走进来，一边倒咖啡一边调侃：“人家都已经走了，还看。”

　　程渝怀闻声，收回目光，向外走去。

　　朋友连忙跟上：“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她终于放弃你了，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

　　一路叽叽喳喳，程渝怀面色越来越冷。

　　直到走下楼，大厅一群人簇拥着一男一女。

　　他不由分神望去。

　　就看到人群中，一个带着金丝眼镜，斯文俊美的男人，正深情的望着楚宁惜。

　　身后还摆着鲜花和粉色的气球。

　　程渝怀过目不忘的记忆让他认出这人是戴祈年。

　　他蹙了蹙眉，下意识上前。

　　就听戴祈年开口：“宁惜，你说过，这次我回来，你会给我一个答复。”

　　“现在我正式问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第8章

　　人群哄闹。

　　所有人都在嚷嚷着：“在一起！在一起！”

　　程渝怀骤然顿住脚步，站在那里隔着人群看楚宁惜的神色。

　　她虽然没有惊喜，但是也没有抗拒。

　　在楚宁惜启唇那一刻，程渝怀转身离开。

　　朋友正看得起劲，见程渝怀忽然离开，转身追了上去：“别走啊，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程渝怀垂着眸，冷峻的脸上一切如常。

　　唯有稍微加快的脚步中，透露出他的一些情绪。

　　另一边，人群中。

　　楚宁惜好似听见了有人喊程渝怀。

　　可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好像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周围人还在热烈的起哄。

　　楚宁惜看着一片深情的戴祈年，眼里流露出一抹哀伤。

　　她知道戴祈年对她很好，如果在一起，他会百分百爱她，尊重她。

　　可一个“好”字，却像是卡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来：“祈年，这件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戴祈年柔声打断：“如果是拒绝的话，你可以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

　　“我这次回来，会在这里待一个月，我可以等你。”

　　楚宁惜看见他眼底的失落和沉痛。

　　一瞬间有些感同身受。

　　她知道这种爱而不得，一直等待的痛苦。

　　就像她一样，程渝怀无法回应她的爱，她也同样无法回应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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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戴祈年后，楚宁惜独自回家。

　　不想半路上，却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她点开一看，浑身血液陡然冷却。

　　那是一张照片，拍着龙飞凤舞的红色请柬，而那即将办订婚的新人。

　　赫然是程渝怀和方镜！

　　刺目的红色，直接烫红了楚宁惜的双眼。

　　她心口疼到甚至忘了怎么回的家。

　　未料一到家门口，只见程渝怀修长的身姿站在那里。

　　明暗交错的灯光打在他冷峻的脸上，幽深的墨眸中好似藏着数不尽的心事。

　　寂静的走廊上。

　　楚宁惜好似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呼吸颤动间，还带着难以言喻的痛。

　　也不知是多年的习惯，还是真的爱他爱到这种地步。

　　明明知道了他要订婚，目光还是会一直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沉默了好一会。

　　程渝怀才开口：“去哪了？”

　　楚宁惜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隐忍地攥紧手指：“是有什么事吗？”

　　“你哥来了，本来想见你，但临时有事又走了，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程渝怀递上手中的袋子，是蒂芙尼的项链。

　　楚宁惜一愣，这个袋子，她曾在他的副驾驶见过。

　　有那么一瞬，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项链他曾说过要送给重要的人，是不是在他心里，自己是特别的？

　　“这不是送给你女朋友的吗？”

　　话音刚落，程渝怀就答：“不是。”

　　楚宁惜看着程渝怀面无表情的面容一阵恍惚。

　　她忽然就想为自己争取最后一次。

　　“刚才祈年和我表白了，你说我要答应他吗？”

　　她紧张的攥着袋子，想知道一个答案。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只见程渝怀薄唇轻启：“他适合你。”

　　楚宁惜的心好像被撕裂成两瓣，鲜血淋漓。

　　楚宁惜眼眶一点点泛红，忽然问：“这项链真的是我哥送的吗？”

　　程渝怀抿唇，提着袋子的指骨紧了紧：“是我送的，这是我作为长辈的见面礼，也是让你借宿的谢礼”

　　这样的话，楚宁惜听了太多次。

　　但今天，她真的再也听不下去：“够了。”

　　“程渝怀，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你干脆不要对我好。”

　　“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太多希望，你的一丁点好，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一字一句的控诉，都藏着这些年来的委屈和爱恋。

　　程渝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楚宁惜望着他，脸上一片冰冷。

　　这么多年来，第二次克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感情。

　　楚宁惜骤然上前，在程渝怀没反应过来之前，踮起脚主动吻了那片薄凉的唇！

第9章

　　唇上传来程渝怀冰凉的触感。

　　罕见的，楚宁惜没有任何高兴，只有无边的苦涩。

　　那一瞬，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回忆。

　　这么些年来，她让自己遍体鳞伤，不仅狼狈，也很难堪。

　　程渝怀瞳孔骤缩，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

　　楚宁惜却先一步退开，语气哑然：“程渝怀，这是我最后一次僭越，以后，不会再有以后了。”

　　说完，她第一次越过程渝怀进屋。

　　“砰！”

　　一进门，楚宁惜的眼泪就忍不住砸下来，靠在门边，身体无力的往下滑。

　　无边的黑暗裹挟住她，心里翻涌的苦寂渐渐把她淹没。

　　门外。

　　程渝怀望着紧闭的门，昏暗的灯光笼罩，幽暗冷寂。

　　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灯光一闪，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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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这天之后，楚宁惜就像她说的那样，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偶尔遇见，她也会大方的喊一声：“小叔。”

　　“嗯。”

　　程渝怀反倒是应得没有那么快。

　　每次，他都会怔愣一会，才回过神。

　　这天，程渝怀下班，就见楚宁惜和同事们有说有笑的从行政大楼走出来。

　　他脚步一顿。

　　就看到一辆车停在楚宁惜面前，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露出戴祈年那张脸。

　　楚宁惜和同事们挥手再见，然后上了车：“我先走了。”

　　车子从程渝怀面前擦过，扬长而去。

　　那些嬉笑羡慕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天哪，戴医生好帅啊。”

　　“戴医生和宁惜姐很般配。”

　　“我赌一毛钱，宁惜姐和戴医生一定已经在一起了。”

　　程渝怀垂在身侧的指骨紧了紧。1

　　他不想再听，快步上车。

　　在熟悉的驾驶位落坐后，他下意识拉开了中控储物柜，拿出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楚宁惜穿着红色志愿服，在学校运动会帮忙做志愿者。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唯独她格外的醒目。

　　这张照片是他一时兴起偷拍的，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时隔六年，崭新如初……

　　不知道看了多久。

　　寂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

　　程渝怀抽回思绪，接了电话应了方镜的邀约，到罗曼餐厅谈谈。

　　半小时后，罗曼餐厅。

　　程渝怀一进门，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渝怀，你在看什么？”方镜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楚宁惜和戴祈年。

　　程渝怀沉默着，没应声。

　　倒是方镜先一步上前，意味深长地打招呼：“楚翻译，原来你也在这吃饭？你旁边这位是……”

　　楚宁惜诧异抬头，转瞬又平淡下去：“朋友。”

　　方镜笑着，故意往程渝怀身边靠了靠：“我和你小叔也在这边吃饭。”

　　楚宁惜抬眸看了程渝怀，没说什么。

　　程渝怀剑眉微簇，声音低哑如冰：“谈了朋友后，见长辈都变得不礼貌了。”

　　楚宁惜脸色一白，手指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