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到底算什么？江惟砚，你真的喜欢我吗？”

　　江惟砚陡然一怔。

　　他应该要说“喜欢”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反应，让陈佳霓心狠狠一沉。

　　相视沉默半晌，江惟砚深吸了口气，缓和了情绪：“佳霓，我们的事过几天再说行吗？”

　　陈佳霓不愿意，刚想逼江惟砚做个选择。

　　他的手机却忽然响起。

　　看着屏幕上备注“跳伞基地”的名字，江惟砚没来由的忽然觉得心慌。

　　他连忙接起：“你好？”

　　对面工作人员语气客气：“江先生你好，您昨天在我们这里定了四十个人跳伞的项目，但今天只有许小姐一个人来了，所以联系您给您退三十九个人的钱。”

　　江惟砚有些意外：“她一个人去了？”

　　“是。”工作人员应答，“就在刚才，许小姐选择了独自跳伞……”

　　话没说完，听筒里那边不知道谁喊了句“出事了！”

　　江惟砚心跳也跟着骤停，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握紧手机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却没有人回答。

　　江惟砚有些心焦，干脆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陈佳霓看在眼里，有些发愣：“惟砚……”

　　回应她的，只有汽车飞窜出去的油门轰鸣声！

　　足足一个小时的路程，江惟砚硬是缩短了一半。

　　赶到跳伞基地时，基地混乱一片。

　　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交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而到处都不见许熙颜的身影。

　　江惟砚的心狠狠一紧，拉住一个工作人员：“许熙颜呢？！”

　　工作人员嘴唇嗫喏：“nnzl许小姐她……”

　　话没说完，两名警察走了上来：“你是许熙颜什么人？”

　　江惟砚整个人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的焦躁不安：“我是她……朋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人在哪儿？”

　　警察互看了眼，语调沉重：“很遗憾，刚刚我们在山谷里找到了许熙颜的尸体。”

　　“她在降落时没有开伞，导致死亡。”

　　江惟砚脑袋像被砸了一下：“怎么可能！她经常跳伞，怎么可能忘记开伞？！”

　　“是不是降落伞有问题？！”

　　警察却摇头否认：“我们检查过，降落伞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初步判定许熙颜是……自杀。”

第11章

　　自杀！

　　这两个字如天边一道响雷重重砸在江惟砚耳旁。

　　他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不可能……”江惟砚双眼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说着他就要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警察和工作人员同时拉住他：“这位先生，请您冷静。”

　　“江先生，那边危险，您不能去啊！”

　　江惟砚置若罔闻，想要挣开他们的束缚：“小颜不可能自杀，她答应了要好好治病的，她为什么要自杀？”

　　警察皱起眉：“她得了什么病？”

　　“脑瘤……”江惟砚下意识回答。

　　但回答完，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他没再挣扎，而是拿出手机发给了医院负责许熙颜的脑科主任。

　　那边很快接起：“小江，怎么了？”

　　江惟砚紧紧攥着手机，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许熙颜……她的病怎么样了？”

　　脑科主任沉默了片刻：“这件事许医生原本不让我告诉你的，但你们是朋友，我想最后这段时间你应该陪在她身边。”

　　“半个月前，许医生的癌细胞扩散了。她放弃了手术和化疗，时日不多了。”0

　　“咚！”

　　江惟砚的手机从掌心脱落，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开裂。

　　半个月前，正是许熙颜和他说想要一个生日宴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自己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江惟砚眼前忽然划过几个小时前，他和许熙颜生气，转身离去时她落寞的眼神。

　　那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当时他离开后，她该多难过。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他给她办这个生日宴就是想让她高兴，可他都做了什么？

　　那边，工作人员在接受警察的调查。

　　“许小姐有跳伞A证，她和这位江先生都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以前许小姐也独自跳伞过，所以我们才放心让她自己跳的。”

　　“许小姐每一次都签署了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这次也一样……我们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只是今天她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

　　听着工作人员的话，江惟砚心如刀割。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许熙颜决定用这样的方式赴死时，该是什么样的神情。

　　她本就因为生病的事情情绪低落，自己明明知道的……他明明不该一个人走的！

　　江惟砚深深弯下腰，胸腔里痛到好像能呕出一口血。

　　他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抬手就想用力一拳砸在地上。

　　可落下的那一瞬，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个外科医生，他的手不能受一点伤。

　　于是就连那一点能发泄的出口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医护人员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走了上来。

　　白布上有几处被血染湿，不用掀开，许多人都已经不忍别开眼。

　　警察转头看向江惟砚：“江先生，麻烦你过来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江惟砚双脚如灌了铅一样。

　　他一步步走过去，走近了，差点一失力没站稳。

　　医护人员将那白布给掀开了。

　　江惟砚一双毫无光采的眼在望见那被血沾染半面的脸孔时陡然睁大。

　　“她……她不是小颜！”

第12章

　　这一突变让在场所有人都怔住。

　　几个警察先回过神来走上前：“你说什么？”

　　江惟砚紧盯着那张已经扭曲变形的脸，心底隐隐的有什么要冲出来：“她不是小颜，小颜还没死……”

　　旁边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今天就来了许熙颜一个客人，他们也亲眼看着她直到最低开伞距离还没有开伞，直直坠落了下去。

　　如今警方从山谷里把尸体抬了出来，死的却不是许熙颜。

　　那会是谁？

　　怎么还有另一个人死在了山谷里？

　　事情一下变得严重，警察让基地里的人一个个过来辨认。

　　但人人都说没见过这个女人。

　　江惟砚抓住一个警察的手臂，语气急切：“她不是许熙颜，就说明许熙颜还活着，你们不派人去找她吗？”

　　“江先生，你先冷静一些。”那警察将江惟砚的手拿开，“刚才我们已经在山谷里排查过了，再没有第二具尸体。”

　　“许小姐许是坠入了水里，我们等下会派人去找。”

　　“但许小姐降落时没有开降落伞，掉进水里的冲击力很大，就算她当时没有死，之后恐怕也没有力气游到岸边了。”

　　江惟砚身子一晃，刚有点光采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不适合久留，你还是先回去吧。如果找到许小姐的尸体，我们警方会通知你的。”

　　“节哀。”2

　　说完，警察便转身去给基地里的工作人员登记。

　　而那具无名尸体也被法医带回去准备解剖，寻找身份，验明死因。

　　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只有江惟砚站在原地，感受着心脏好像被一点点撕开，泼了盐水，又被狠狠碾了一脚。

　　他怔怔地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想不清楚，失魂落魄地下山离开了。

　　这一路江惟砚心不在焉，车也开得很慢。

　　等到家，天色已然全黑了。

　　他开门下车，还没站稳，就看见一个人影气冲冲走来。

　　紧接着他就被狠狠推了下。

　　“江惟砚，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我一个人扔下？你去干什么了！”陈佳霓面色愠怒，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

　　她被江惟砚丢在山路上，走到一双腿快瘫软了才拦下好运碰到辆出租车。

　　而江惟砚直到此时看见她，才想起来还有她这么个人。

　　也才想起来在去跳伞基地之前，他的确与她在一起。

　　但想到许熙颜的时候，他把陈佳霓全然忘在了脑后。

　　按理说不该这样的……陈佳霓才是他喜欢的人，不是吗？

　　江惟砚心底涌起股异样的情绪，可那感觉太虚无缥缈，让他抓不住。

　　而这时面前的陈佳霓红了眼：“江惟砚，你是不是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