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挂在这里一千年了，从前是因为寻璃亡故思恋之用，而现在却更像一根刺。

沫秋晚不由得传音给戚璟烨：“殿下，我知道寻璃身怀有孕。”

戚璟烨收到后，神色骤寒。

他还没开口，又听沫秋晚道：“我要你回雷神殿。”

她知道这些日子戚璟烨都在别宫居住。

“沫秋晚，本殿为何要听你的？”

沫秋晚声音轻柔：“你不是说我害了寻璃吗？若你不回，那就别怪我。”

话落，她没有再听对方的冷言冷语，切断了传音。

伸出手，将从魔界带来的弑神业火拿出来，而后将面前的画像一点点的点燃。

火光灼烧着她的视线，也是刹那间蔓延至整个书房。

另一边。

戚璟烨回雷神殿的路上，脑海中尽是沫秋晚所说之话。

他不明白从前那个一直追随自己身后，唤自己雷神哥哥的小沫凰，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

终于到达。

戚璟烨的黑目却是一怔。

他就看雷神殿的书房内燃起了熊熊弑神业火，而沫秋晚就站在业火之中，目光空洞。

第五章 断了姻缘

  

“沫秋晚！”

戚璟烨顾不上太多，闯入书房一把将沫秋晚带了出来。

而后，他挥手天雷和雨水落下。

两人就那么站在雨中。

沫秋晚迟迟才回过神，她看着戚璟烨强扯一笑：“殿下，你回来了……”

雨中，沫秋晚的神情悲楚似一根根针刺向戚璟烨。

他心猛地一窒，紧接着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本殿？！”

放过？

沫秋晚喉中一涩，她忍着酸楚问：“殿下，你可还记得我父神陨落前，你说的话？”

戚璟烨黑目微沉。

怎么会不记得，当初他说他会照顾沫秋晚一生，还会保沫族永世。

沫秋晚眼底含满了晶莹：“殿下，我不要你照顾一生，就求你陪我一百年可好？”

人界百年夫妻，她也想知道共白头是何滋味。

“痴心妄想！”戚璟烨声音薄凉，“当初若不是你父神以死相逼，本殿根本不会娶你。”

一句话让沫秋晚心底深处固守的信念顷刻瓦解。

她恍惚又忆起了千年前父神陨落时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头像是被撕裂一般。

沫秋晚望着戚璟烨，原本她清晰的目光，现在如同被轻纱遮盖。

她知道自己的神识快要消散了。

可能再过不久，她便会陨灭……

“可你毕竟娶了我，你是天帝第六子，怎可言而无信？”沫秋晚一字一句。

戚璟烨没料到事已至此，她还执迷不悟。

“本殿身为执神天神，自会遵守诺言，我会保你一生无虞，其他的劝你不要妄想！”

沫秋晚胸口一抹灼热拥上喉咙，又腥又涩。

她哪里还会一生无虞……

“殿下，若我将沫族交予你，你可愿陪我如人界夫妻那般琴瑟和谐？”

戚璟烨眸色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还没等他回过神，寻璃的传音便过来了：“殿下，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怕！”

接着，沫秋晚就听他温柔回：“本殿马上回来。”

语罢，戚璟烨没有再看沫秋晚一眼，飞身离开。

冰冷的雨淋湿了沫秋晚全身。

她看着戚璟烨离开的方向，声音空洞：“殿下，我也怕一个人……”

……

又是几日。

沫栖宫。

此处聚集了一众的沫族长老，而沫秋晚孤身独坐在首位。

今日雷神戚璟烨也来了！

“既然长公主从蛮荒历劫归来，自当是继承我沫族的不二人选。”一个长老道。

其下不少沫族人附和：“若当初长公主没被奸人所害，今日已是我沫族长老。”

“……”

上次谋反不成，现在他们是来逼宫。

沫秋晚平静地听着他们争论，目光缓缓落在一旁从未开口的戚璟烨身上。

今日若不是因为他天界司法雷神在，沫族这些宵小之辈根本不敢多言。

“雷神殿下，你意下如何？”

天界众神都知晓寻璃是他雷神心中的未亡人朱砂痣，此刻他的回答决定了一切。

“你坐了一千年的沫族族长，如今也是时候退位了。”他声音又冷又狠。

一旁羽族族长墨崎就要揭穿寻璃玉面狐狸的身份。

而沫秋晚却阻止了他，起身：“既然雷神都这么说了，本宫会择吉日禅位。”

此话一落，原本还争吵不休的沫族长老们瞬间哑口。

而戚璟烨也没想到会这般容易。

他正欲离开，沫秋晚却又开了口。

“殿下，我们明日便去月老庙，断了姻缘吧。”

第六章 月老庙

  

沫秋晚平静地说完，没有管殿内异样的神色，先踏出了沫栖宫。

而羽族墨崎见状也紧跟上去。

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下。

沫秋晚一身红色羽袍站在下面，一阵阵的蚀骨之痛传来。

“公主，为何不让我拆穿那玉面狐狸的真面目？”墨崎不解。

沫族何等高贵，却被一低贱狐族给冒充了。

沫秋晚手扶着梧桐树干，忍着莫大的痛苦，一字一句道：“天族不会让一只狐狸嫁给戚璟烨，寻璃必须有沫族的身份，所以，本宫不能拆穿她。”

听闻此话，墨崎剑眉微蹙：“您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沫秋晚没有回答，她缓缓看向墨崎。

“墨族长，你与本宫自幼一起长大，本宫从未求你，今日我求你永远隐瞒此事。”

“你真是执迷不悟！”墨崎怒其不争，甩手离开。

他走后，沫秋晚一个人站在原地。

梧桐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悲戚，树枝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

“你说我是不是傻？”

梧桐只是生出了神识，并不能回答她。

……

翌日。

戚璟烨一早便去了月老庙，然而他却没有见到沫秋晚。

他传音过去：“你在何处？”

那边许久没有回应。

戚璟烨强忍不耐静候，时辰一分一秒过去，眼看日暮将至。

他再没了耐心，最后传过一道话去：“沫秋晚，你是唯一敢欺骗本殿之人！”

另一边，药神殿。

沫秋晚躺在冰冷的雪玉床上，可浑身都如被烈火灼烧，沫凰的原型隐隐出现。

沫凰是不怕火的。

可她身体里的是灭神的业火。

“沫秋晚……不是说好七心海棠用后，就来找我吗？”药神白止桦一脸焦急，把最好的仙草和灵露都用在了她身上。

今日若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