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航许清川沉着脸走了进去，在电梯上正好碰到昨晚先溜掉的夏河洲。

正是上班时间，电梯里有不少同事，互相打招呼。夏河洲几次上下打量许清川，在确认他今天没有换衣服的情况下，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好不容易忍到了电梯开门，两人一起往里走，夏河洲立马跟上，跟在许清川身边打探消息：“怎么样？昨晚没回家？你们俩关系是不是有转机？”

许清川脚步如常，仍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脑子里却无法克制地闪过姜星浅早上抗拒的样子。眉头微皱，许清川隐忍着。

夏河洲有些得意：“看来我昨天拉着苏晓走是正确的，成就一段正缘，我也算是还了之前乱牵红线的债……”

许清川根本不想再听，加快脚步往办公室走。

正这时，许清川手机忽然想起，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联系的高老爷子。

许清川愣了愣，快步走进办公室，将门关上了。

许清川接起电话：“爷爷。”

许清川对高家人向来都没有好气，但对于一直以来都对他很好的高老爷子，却还是十分敬重。虽然倔强着不回家，但他从未恨过高老爷子。

高老爷子声音有些虚弱，还没开口，就已经喘着咳了两声。

高老爷子：“臭小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来疗养院看我？再不来，就真看不了了！”

高老爷子语气虽是责怪，但许清川知道，他是在给台阶他下。

许清川拧了拧眉：“您别乱说。”

“你晚上来。”高老爷子语气沉了沉，了然说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见他们。他们今晚有活动，都不会过来。你来，碰不上的。”

“……”许清川沉默。

————

临近下班时间，许清川多次抬腕看表，一到下班时间，他破天荒地准时打卡，离开了江航。

来到高老爷子住的高级疗养院，有专门照顾高老爷子的佣人领着许清川进了高老爷子的房间。

说是疗养院，实际上高老爷子住着一整栋楼，和家里别墅没有多大区别。

走进房间，看到高老爷子的瞬间，许清川才真的感觉到，他又变老了。

距离上次见高老爷子，已经有半年多时间，而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有恶化得很严重。

许清川走到高老爷子面前，有些愧疚地看着他：“爷爷。”

高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我有生之年还能见你一面，可真是我的荣幸。”

许清川已经习惯了高老爷子的阴阳怪气，他抿了抿唇：“我看您骂我的时候，中气十足，看来身体还不错。”

高老爷子咳嗽两声，瞥了他好几眼，才又问：“听说你结婚了？那我有生之年，有没有荣幸见你太太一面？”

“可能没有。”许清川正色：“我们要离婚了。”

“……”

第163章 回高氏吧

许清川说得太过于认真，高老爷子顿了半晌，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高老爷子又震惊又愤怒，气得深吸一口气，止不住地咳嗽了半天。

一旁的佣人赶紧拿过来一杯茶，替高老爷子拍着后背顺气。

许清川抬了抬手，想要帮帮忙，却又无从下手，只好又垂下了手。

高老爷子咳得满脸通红，却一直狠狠地瞪着许清川，似乎想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高老爷子捏着茶杯，怒道：“许清川，你真是翅膀硬了。结婚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个，现在又要离婚？我告诉你，你必须得有个交代！！”

许清川下颌紧绷，他知道高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能气他，却又不能说话。他面色微僵，双手握拳，试图柔和一点，却仍是僵硬地说道：“爷爷，我是个成年人，可以自己处理。”

高老爷子：“自己处理？这么大事你还想自己处理？！你到底有没有把高家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高老爷子越说越气，气急之下，他抬手就将手里未喝完的茶杯重重地朝着许清川扔了过去。

许清川脚步定定，生生克制住了下意识的躲避反应，接住了价值不菲的陶瓷杯子。

杯子是高老爷子找人淘来的好东西，质量好，又重又硬，砸到许清川胸口一声闷响，砸得许清川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隐忍的闷哼。

高老爷子见他那犟种样子，一边气得不轻，一边又心疼他真的不躲，就那样被砸到。

高老爷子忍不住出声骂道：“从小到大，就属你最犟，死心眼！”

“嗯。”许清川半晌才缓过神来，只觉得胸口被砸中的地方传来一阵闷痛：“您骂得对。”

高老爷子摇了摇头：“你真是无可救药。”

许清川抿唇，默认了。

高老爷子看着许清川那张脸看了好久，眼眶竟然微微红了红，下一秒却又恢复正常。他叹了口气：“但我知道，你也是整个高家，唯一一个没有私心的人。”

高老爷子顿了两秒，定定地看着许清川，沉声问道：“禹川，你到底愿不愿意回高氏？”

“不愿意。”许清川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已经签了放弃高家所有财产的文件，我相信这件事高远斌应该已经告诉过您了。”

高老爷子无奈地看着许清川，早些年他也亲自去接过许清川回高家。那时的许清川刚成年，也是这副倔得谁也不认的样子，握着拳红着眼，只丢下一句“我不想跟害死我妈妈的人在同一个家里。”就走了。

那时，高老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唯一一个像他，也是整个高家唯一一个不觊觎高家财产，没有私心的人。

高老爷子手背上一片濡湿，是刚刚扔茶杯时，泼到手背上的茶水。

他抬手抹掉，指尖轻轻揉搓，感受着湿润的触感，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问出了声：“当年你母亲的死，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许清川眉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警觉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老爷子压低了声音：“我当初正准备把一部分股权转给你母亲，她就自杀了，怎么会这么巧？”

许清川一愣，惊讶地看着高老爷子，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高老爷子朝着许清川招了招手，他还处于震惊里，机械地走到高老爷子身边。高老爷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道：“回高氏吧，禹川。”

“……”

……

————

姜星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拿着钥匙开门的瞬间，周红丽立马就跑了过来。

周红丽端着一杯醒酒汤递给姜星浅，笑眯眯地说道：“禹川跟我打电话，说是你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再回家，让我给你弄点醒酒的喝。”

“嗯。”姜星浅接过来，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就还给了她：“我酒已经醒了。”

说着，姜星浅换鞋往里进，周红丽却跟在她后面，挡住她要关上的门，好奇地看着她。

周红丽看着姜星浅，问她：“你们俩昨晚过夜了？”

姜星浅拧了拧眉，对她这样毫无边界感的问题十分反感：“妈，这是您一个长辈该问的吗？”

“咳……”周红丽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有点过分，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你们俩昨天有时间聊天的话，应该关系会缓和一点吧？有没有聊点什么？”

“没有。”姜星浅冷声道：“昨天我喝多了，直接睡着了。”

“没事没事。”周红丽笑着说道：“只要是你们俩能有机会再见面，慢慢缓和关系就行了。”

“妈！”姜星浅不耐：“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们肯定要离婚的，不可能会缓和关系。”

说着，姜星浅挡在门口，不准周红丽跟进来：“我还要睡一会儿，您别进来。”

两人僵持在门口，周红丽见她倔性子又上来，只好退了出去：“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倔，都说了多聊……”

周红丽话没说完，姜星浅已经一把关上了房门。

**

姜星浅在椅子上坐下，回想起许清川离开时那失望的眼神，和冷冰冰的话语，知道自己的反应是刺伤了他。

能被她的反应刺伤，大概是因为他的自尊心吧。

也好，两方都失望的感情，才能更平静地走到终点，不必拉扯。

正想着，姜星浅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对面是个老人和蔼的声音：“请问，是姜星浅？”

“是，哪位？”

老人声音带着笑意：“你好，我是许清川的爷爷。”

姜星浅一愣，心中闪过一丝慌乱：“您找我？”

“嗯。”高老爷子生怕吓到了孙媳妇儿，轻声细语地说道：“过几天我们高家有场家宴，我现在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还能有多久了。你跟禹川都结婚了，我还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