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阳牵着她的手离开巷子，离车停的地方还有段距离。

两个人不赶时间，慢慢走着。

“房歆，如果离开苏州才会让你快乐一点，我愿意支持你。”

薛承阳突然道。

房歆看向他，觉得他似乎还有话要说。

果然，下一秒薛承阳就说了句让她兴奋不已的话。

“我们回一趟钟家吧，把你护照……拿出来。”

薛承阳的停顿让房歆想笑，又觉得十分感动。

要他接受她的离开，其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他能主动提出来，心里也一定做了很大的取舍。

“很意外？”

“有一点。”房歆没否认。

“之前是我忽略了，比起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我更不想你难过。”

薛承阳偏头看向她：“所以房歆，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忘了我。”

房歆静静看着他，他叫的是她的名字，不是钟玥媛的。

这是不是说明，他分得清她现在是谁。

他就是在和她说话，而不是她的皮囊。

“薛承阳，如果你把我当作钟玥媛，我不会爱你的。”

薛承阳突然上前抱住她，十分用力，像要把她融进他的骨血。

“从你醒来那一天开始，你就不是钟玥媛了，你是房歆，我一直都知道。”

他爱的人也是房歆。

从来都不是钟玥媛。

房歆被抱得喘不过气，扯开他的胳膊。

理了理围巾，遮住自己发热的脸颊。

“赶紧上车，冷死了。”

温情氛围好似变得有些尴尬，上车时，薛承阳很快又改变了氛围。

“要不我把钟家地图画给你，你去找护照。”

房歆反问：“为什么不是你去？”

“那你选，是和钟玥媛爸妈说话，还是按地图找护照。”

房歆瞪他。

“薛承阳，你故意的吧？”

这两种选择，怎么看都只是针对她而已。

第21章

薛承阳还在声情并茂：“我真的努力了，要不你也努力一下？”

房歆：“大过年的，别逼我扇你。”

知道房歆真的能扇自己巴掌，薛承阳也不敢再说什么。

驱车回了家。

年三十，两人一同回了薛tຊ家。

薛父薛母都很开心。

“家里多一个人就是热闹。”

“小钟，这是给你的红包。”

薛父薛母都递过来一个大大的红包，房歆笑着接下，很快道谢。

“谢谢伯……谢谢爸妈。”

“好，好。”薛母开心得不得了，“还是女儿好。”

薛承阳在一旁毫无反应。

这样的过年红包，以前给房歆，没有他的份。

现在他结婚了，红包也只给‘钟玥媛’，他还是没有。

还好他已经习惯了。

餐间，薛父薛母问之后的假期要做什么。

薛承阳直言不讳：“昨天去叔叔阿姨家陪他们吃饭了，决定去钟家之前先去看一眼房歆。”

薛父薛母很快对视一眼，短暂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薛父瞥了薛承阳一眼，不是很想理他。

薛母赶紧给‘钟玥媛’夹菜，生怕她多想。

饭后，薛母趁钟玥媛去洗手间时，把薛承阳拉到一边。

“你带小钟去，你是不是疯了？”

房歆是不在了，但房歆和薛承阳在一起过这件事，在钟玥媛那里也不是秘密。

大过年的，薛承阳带着钟玥媛去祭拜房歆，这不是发神经吗？

薛承阳宽慰她：“没事的妈，她自己也想去的。”

“真的？”薛母还是很吃惊。

不能小钟也和薛承阳一起疯了吧。

薛承阳想了想，又说：“还有，妈，以后别叫小钟了，多生分，叫小媛就行。”

薛母神情担忧：“我不这样叫还不是怕她多想。”

她以前以为薛承阳只是和房歆关系好，从来没想过两个人不声不响谈了恋爱。

现在薛承阳结婚了，要是这样称呼钟玥媛，她心里该有多不舒服。

薛承阳强调：“她真的不介意，您就叫小媛吧。”

“行行行。”

他又提醒：“那您记得也告诉爸。”

薛母已经不耐烦了：“知道了。”

等房歆出来，一眼就看出薛承阳和他爸妈已经谈过了。

她问薛承阳：“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刚才在餐桌上，伯父伯母的神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不想让你去祭拜？”

薛承阳否认：“怎么可能，他们只是怕你不高兴。”

怕真正的钟玥媛不高兴。

事实上，真正的钟玥媛也不会不高兴。

她只是和房歆不熟，两个人之间又没仇。

等等，薛承阳想起什么，她们两个人之间好像还真有点什么事。

“之前那次你们两个人都闹进医院那次，是怎么回事？”

房歆如实说：“她想让我离开苏州，回国外。”

薛承阳霎时睁大了眼睛，钟玥媛怎么可能会和房歆说这种话？

房歆好奇：“这么吃惊？觉得她温柔乖巧，做不出这种事？”

“我只是觉得她没理由。”

钟玥媛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为难房歆。

“为什么没理由？我们之前在酒店那次，被拍到了。”

薛承阳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了，被拍到？

钟玥媛找人拍他？

怎么可能？！

第22章

“你现在的表情让我很不爽，你要是只想相信她，不相信我，行，当我没说。”

房歆潇洒转身，很快被薛承阳拉住。

他一脸谄媚，讨好不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太惊讶了。”

钟玥媛不会主动找人拍他，如果她能拿到照片，说不定是钟家长辈知道了，逼她那样做。

她那时不得不和他结婚保住腹中的孩子，所以硬着头皮做任何事，薛承阳都觉得能理解。

“真的不是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还信谁？”

房歆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走远。

一直到离开薛家，房歆都没再和薛承阳说一句话。

吓得薛母给薛承阳发消息：【夫妻和睦很重要，我和你爸也会去看歆歆的。】

让他不要作死，非要这么欠得慌。

大过年的，这要是被踹了，他们薛家都要跟着一起丢脸。

房歆跟薛承阳置气，上车的时候故意坐到了后座，把薛承阳当司机。

薛承阳也不生气，收到薛母的消息之后还想把手机给她看。

房歆根本不看他，薛承阳只好把手机放到副驾上。

“小薛司机为您保驾护航。”

车子刚在院子里停稳，房歆飞快打开车门，跑上了楼。

薛承阳进到屋内，才看到房歆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去陵园之前一句话都别和我说。】

看她是真的生气了，薛承阳也不敢再做什么。

去陵园要准备的东西不多，他们想去一趟陵园，也是想祭拜钟玥媛。

之前钟玥媛小产，做手术时大出血，确实生死一线，最后活着出了手术室，薛承阳也没多想。

只是现在再看来，或许那个时候，钟玥媛就已经死了。

房歆能活过来他很开心，但钟玥媛的离世也让他觉得惋惜。

她本来差一点点，就能真的反抗父母，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房歆自己也因为现在在钟玥媛的身体，而觉得有所亏欠。

所以才说想去祭拜。

只是不能署钟玥媛的名，也算是他们对不起钟玥媛。

半夜下了一场大雪，薛承阳醒来时有点担心，问房歆要不要改天。

“好啊，下雪的时候改天，化雪的时候又改天，干脆一直等到春天好了。”

房歆阴阳怪气，薛承阳也无言。

“我去热车。”

大雪天，又是年关，路上没什么车。

薛承阳开得慢，好久才到陵园。

值班门卫也没想到今天还会有人来，收下两人带来的新年礼物之后，给两人放了行。

沿着楼梯一路往上，房歆脚打滑了好几次。

薛承阳跟在她身后托着她的胳膊，房歆一开始还不愿意，打滑次数多了之后，也开始扒着薛承阳舍不得松手。

等到了自己墓碑前，房歆还是觉得神奇。

有一天她竟然会自己祭拜自己。

薛承阳和她一起将祭品和花束放下，她看着自己的黑白照片，认真问薛承阳。

“我们不能在哪里再为钟玥媛买个墓地吗？这上面照片和生辰都是用的我的，用来祭拜钟玥媛也太不礼貌了。”

薛承阳忧心忡忡：“我们要是这样做了，钟玥媛爸妈第一时间就会找到我们质问。”

问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或者问他们是不是疯了。

“她爸妈真的不是变态吗？为什么要这样监视她，连你也要监视？”

房歆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家庭关系。

她都分不清钟玥媛的爸妈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

薛承阳也给不了她回答。

从他答应帮钟玥媛的忙开始，或许就注定要承担这些。

……

两人从陵园下来，直接开车去了钟家。

到的时候是晚间，房歆一到，就觉得整个钟家满是压抑。

连呼吸似乎都要小心翼翼，之前都要薛承阳主动握她的手，这次她一秒都不敢放开薛承阳。

餐桌上没人开口说一句话，一家四口活生生像四个陌生人拼桌。

好不容易吃完饭，薛承阳被钟父叫走。

房歆鼓足勇气，走到钟母身边，认真道：“妈，我想要我的护照。”

第23章

她已经将语气调整得最弱，最符合钟玥媛在钟母面前的模样。

钟母眉心一跳，很快板下脸：“本来高高兴兴，别扫大家的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国能是为了什么？你不就是想找他？”

“钟玥媛，你贱不贱，没有那个男人你会死吗？”

“我看我最近是对你太好了，让你皮又痒了！”

她越骂越起劲，抬起手，又想打房歆。

房歆还没躲，薛承阳突然出现。

“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房歆吓一跳，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她有点担心，她承担钟玥媛和原生家庭的矛盾是一回事。

但现在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