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母并没有逼林昭韫，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林昭韫，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林昭韫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林昭韫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林昭韫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昭韫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厉彦清。
“阿行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林昭韫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厉彦清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林昭韫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厉彦清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林昭韫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厉彦清。”
小昭不解：“为什么？”
林昭韫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林昭韫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薄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厉彦清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林昭韫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厉彦清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林昭韫和厉彦清两人。
林昭韫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厉彦清：“你怎么过来了？”
厉彦清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林昭韫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厉彦清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林昭韫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林昭韫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厉彦清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林昭韫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厉彦清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薄府正厅。
林昭韫与厉彦清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厉彦清与苏家之女林昭韫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