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人应答。

像是带着最后的期望，宋若曦将心底一直珍藏的名字，轻轻喊出。

“霍——子——宸——”

霎时，浓雾散开。

宋若曦一愣，不顾早已爬满全脸的泪水，怔愣站起。

但是只一眼，就叫她心惊肉跳。

原来这是在一条河边，刚才的雾气都是河上飘散上来的水雾。

但是令她真正心惊肉跳的是，河边正坐着一个垂钓的人。

宋若曦看到，心猛的一紧，

看那个身形，正是她爸爸无疑。

宋若曦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打气鼓来。

她小心的迈着步子上前，等到快要靠近时，她才缓缓喊出从刚开始看到背影就憋在心中的那句。

“爸爸——”

喊出后，宋若曦不敢上前了。

她停在原地，又犹豫又彷徨。

但那个背影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直维持着钓鱼的动作。

宋若曦心中的疑云越发大了起来。

她稍一犹豫，准备直接上前看个究竟。

“爸爸，是你吗？”

还没等宋若曦上前去，那个背影直接往前栽去。

扑通——一身，栽进了河里。

“啊——”

宋若曦被吓到了，吓得尖声惊叫，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随后，她像是反应过来，直接冲到河边，连滚带爬的扑过去。

“爸爸——”

但是河面一片漆黑，哪里还有爸爸的身影。

瞬间，宋若曦悲痛欲绝：“爸爸——”

“爸爸——”

宋若曦猛地从床上惊叫弹起。

看到四周的环境，宋若曦心中猛地松一口。

她不由拍拍胸口，安慰自己。

“是梦，是梦而已。”

叮叮叮——

像是为了印证某种预兆，突然手机响个不停。

宋若曦心口一紧。

她看着手机上的一连串座机电话号码，一时迟疑的不敢接起。

但是对面没有放弃通话，而且电话越来越急，越来越紧迫。

宋若曦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缓缓伸出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敢接起。

“喂——”

开口，嗓子已经艰涩嘶哑。

话筒里传来宋若曦母亲的声音。

她喜极而泣。

“小曦，你爸爸刚刚醒过来了！”

宋若曦几乎全程是跑到医院去的。

她奔到医院大门口，急不可耐的冲进了病房。

第33章

宋父因为转醒，已经脱离危险期，移出了加重病房。

她赶到病房时，宋母正在用湿毛巾耐心的帮宋父擦拭脸颊。

宋若曦快步上前。

“妈妈——爸爸他——”

但是刚一出声，就被宋母制止了。

“你爸爸刚睡着了，你别吵他。”

宋若曦稍一迟疑，随后点头。

“哦，好。”

宋母紧接着视线再次移回宋父身上，小心的帮宋父擦拭身体，擦拭完脸颊又接着擦拭手臂和手掌。

宋若曦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脊背像是细蛇爬过，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母亲的眼里，满是慈祥和温情。

但是爸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宋若曦看了眼专注在自己事情上的母亲，上前小心的移了一步。

她抿了抿早已干涸的嘴，颤抖着手，向爸爸垂在床侧的另一只手，伸过去。

越向前，宋若曦听到自己的心跳越快。

咚——咚——咚——

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耳膜。

宋若曦因为害怕，屏住呼吸不敢松口。

她在心中暗中祈祷，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可能——

就在离爸爸的手指尖只剩下一寸时，一只大掌从后面，笼住宋若曦的手心往回收。

宋若曦回头，就看一双满是悲哀的眼睛。

是霍子宸。

也是这时，宋若曦才注意到，病房门口聚集了很多医生和护士。

他们全都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一脸哀默。

宋若曦双眼迅速发红，泛起泪光。

她喑哑开口：“爸爸他——”

霍子宸看到，看着宋若曦神色不忍，最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心中的想法像是得到了的最终的证实。

爸爸他真的去世了。

突然，漫天的悲伤从脚底迅速升腾而起，向头顶冲去。

巨大的悲痛将她整个人完全笼罩。

她憔悴的心神再也忍受不住，宋若曦双眼一黑，直接昏倒过去。

等醒来，已经是深夜。

霍子宸一直陪在她床头没有离开。

宋若曦想起爸爸已经去世的事实，心中悲痛难忍。

她还没偏头，聚集在眼眶的泪水就已经顺着眼角倾斜滑落。

霍子宸注意到，上前小心询问。

“小曦——”

宋若曦陷入怔愣，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霍子宸沉默一瞬，但还是犹豫着挣扎开口。

“小曦，你去看看妈妈吧，她很不好——”

瞬间，宋若曦的心脏被甩起，再次提起来。

宋若曦在霍子宸的陪同下，去到了宋母的病房。

宋母的病房，是在十九楼，精神科。

房间里，宋母正背对床坐着，她嘴里咿咿呀呀的念念有词。

仔细一听，就可辨认出是：“老宋，钓鱼要小心，千万要小心，下次可不能出事了。”

看到这些，宋若曦就感觉心脏被刀剜一样的疼。

眼泪水像是断了线一眼，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落。

霍子宸看到心里一紧。

“小曦——”

宋若曦右手握拳，重重的一下一下敲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我好没用——我好没用——”

救不了爸爸，现在妈妈也病了。

霍子宸眼神一深，急忙将宋若曦一把紧紧的抱进自己怀里。

可怜的疼惜道：“小曦，你还有我，还有我——”

第34章

宋母得的是妄想症。

在她的妄想里面，宋爸还没有死，他还健康的活着。

宋母就这么和想象出来的宋爸，旁若无人的交流着。

“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去钓鱼，小心着凉。”

“你钓的那些鱼，我全都腌制好了，等过年时送给小曦他们吃。”

“这是给你做的午饭，你钓鱼时带着一起过去吧。”

宋若曦看到坐在花园里，自言自语呢喃出声的宋母，发呆出神。

这还算是宋母情况比较好的情况。

宋母并不会一直这么情绪平静的待着，有时候她会清醒过来。

但是这种清醒，反而是更坏的情况。

她会想起真相，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暴躁和混乱中。

她会直接暴起，在心情悲愤到了极端的时候，直接爬到楼顶去寻求自杀。

而且，更焦心的是，这种突然的恢复是没有任何征兆的。

宋若曦不得不时刻精神紧张，绷着脑海里面的一条弦，尽量在发现宋母不对劲时，第一时间阻止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但是有时，就算做好了准备，宋母被巨大的悲伤笼罩，全身迸发出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的力气，也能直接推开宋若曦的阻拦。

因为绝望和伤心产生的力气，有时候大到霍子宸都控制不住。

这段时间以来，宋若曦倍感心力交瘁。

霍子宸走过来，将水杯放在宋若曦手边。

“喝点水吧。”

宋若曦扭开瓶盖，但是还没举到口边，不得已再次放下。

霍子宸看到，担忧开口：“怎么了？”

宋若曦抬头，一眼就望见霍子宸眼里的红血丝。

宋母住院以来的这段时间，霍子宸跟着她一起照顾宋母，也很不好受。

这样跟着宋母耗下去，他们两个迟早有一个会先栽下来。

宋若曦想了想，开口道：“我想请个护工。”

霍子宸一愣，立即明白宋若曦的用意。

他眼神紧了紧，点头赞同。

“好，我去找。”

霍子宸亲自去挑选了一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