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一股大力却将她掀翻到床下！

她不知所措抬头，时凌沨周身仿佛浸了千万年的霜雪：

“敢对我用魅术，你以为我真舍不得杀你？”

第四章

瑚雪心头一紧：“我没有……”

她从未对时凌沨用过任何法术，方才的意乱情迷，都是遵从本心。

他清冷的眸子微眯：“若非你滥用魅术，我又怎会乱了心智。”

瑚雪艰涩开口：“我知错了。”

时凌沨不肯承认，不能接受，那她怎么解释都没用……

他冷眸扫了过来：“再有下次，我绝不留情。”

瑚雪垂眸掩去眼底的落寞。

她知晓人妖有别，苦修化形，便是为了离时凌沨更近一些。

可哪怕近在咫尺，他们的心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无可跨越。

此后一连几天，瑚雪就做一只乖顺的狐狸，时凌沨面上的寒冰终于消融。

只是始终在追查伤林翩月的那只狐妖，以及狐族的栖息地。

这日，瑚雪偷偷来到雾隐川。

她小心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穿过茫茫白雾。

一条幽径很快出现在眼前。

瑚雪才走上小路不久，就听一道轻灵的女声响起。

“你既执意要往捉妖师身边凑，又何必在这个关头回来？”

白狐窜到瑚雪脚边，转眼化为一名美艳女子。

瑚雪黯然开口：“芸姐姐，我想看看你们好不好，也想知道是谁伤了那个女捉妖师……”

她知道这趟是不该来的，可瑚雪也想为族人做些什么。

见瑚雪既愧疚又挣扎，灵芸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捉妖师自诩是善，却不分好坏，蹂躏虐杀妖族，我不会告诉你是谁伤了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灵芸说完又轻叹一声：“雪雪，回来吧，人族没你想得那么美好。”

“时凌沨不同，他明辨是非善恶，我想陪着他。”

瑚雪不敢去看灵芸的表情。

灵芸冷笑一声：“他有何不同？你可知，就是他在号令天下捉妖师找我们？”

瑚雪满眼难以置信，转头跑出了雾隐川。

她不信，若时凌沨真是如此，当初又何必救她？

回到雁华峰。

瑚雪一路追寻着时凌沨的气息，来到一处院中。

透过轩窗，能看见时凌沨坐在床边，而林翩月正柔弱地靠在他胸wαƞwαƞ膛上。

瑚雪心疼得连呼吸都在痛。

“师妹，抓伤你的确是狐妖？”时凌沨低头询问。

林翩月虚弱回道：“是。”

屋内默了一瞬，她又哽咽道：“师兄，你不会因为养了只狐，便要对狐妖网开一面吧？”

时凌沨眉头微拧：“别胡思乱想，若真是狐妖为非作歹，莫说它们，就是瑚雪，我也会亲手了结。”

他的话一字一句砸进瑚雪心里。

她仿佛被生生抽走魂魄，踉跄着回到天霜居。

夜色深沉。

时凌沨回来了，却迟迟没进屋。

瑚雪走到门边一看，只见他正盘腿坐在地上，不停往身前两个酒杯中斟酒。

察觉到瑚雪的视线，时凌沨幽然开口：“知道多出这杯酒是谁的吗？”

见瑚雪摇头，时凌沨眼底晦暗：“给我父亲，那个当初要杀你的人。”

那个道法高深，凶神恶煞的男人竟是他的父亲？

想到时凌沨当初是怎么从他剑下救了自己，瑚雪有些恍惚。

时凌沨将酒一饮而尽：“从前我只觉得他好滥杀，如今我竟有些理解他了，毕竟人与妖实难共处。”

一瞬，瑚雪只觉得心脏被人攥紧。

时凌沨又凝着月色沉声道：“你也会想家，会想家人吗？”

若非为他，她会留在父母身边的。

想到自己都不敢去见爹娘，瑚雪苦涩点头。

下一刻，时凌沨深邃的目光就投向了她：“那明日，我陪你回狐族如何？”

第五章

瑚雪猛然浑身一僵。

拒绝的话因为时凌沨笃定决绝的目光而咽下。

翌日清晨。

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瑚雪的心情有些沉重。

若在之前，她断不会怀疑时凌沨此行目的。

可昨日他说的种种，让瑚雪心中倍感不安。

时凌沨环顾四周：“这里就是你的家？为什么感受不到半点狐妖气息……”

瑚雪抬手施法，下一刻，雾蒙蒙的入口就出现在眼前。

时凌沨眸中划过一抹幽深，抬脚便向里走去。

越往里走，雾气就更为浓重。

这是瑚雪第一次对时凌沨使用法术。

她制造了幻境，让他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以此来代替狐族蒙混过关。

“雪雪。”

灵芸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瑚雪浑身一震：“姐姐，我没有出卖狐族，只是想找一个两全的方式……”

“我知道。”灵芸眸光一寒，“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动手，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为了对付狐族而来。”

瑚雪脸色一白：“姐姐，难道你打算……”

灵芸表情肃厉：“他道行虽高，但在幻境中杀掉擅闯者，对我们轻而易举，机会难得。”

瑚雪用力攥紧拳头。

若是时凌沨真为诛灭狐族而来，若是灵芸执意要杀他……

那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难道要与族人为敌吗？

灵芸手一挥，双目紧闭的时凌沨便出现在眼前：“雪雪，好好看看人性，看看他内心最想得到的东西。”

瑚雪忐忑抬头，看着眼前的影像逐渐清晰。

她与灵芸同时睁大双眼。

影像上出wαƞwαƞ现的，赫然是瑚雪的脸！

“想不到堂堂捉妖师竟爱上了狐妖。”

灵芸满眼复杂地凝着二人，最终无声离去。

瑚雪则紧紧拥着还未醒来的时凌沨。

何为爱？她不明白。

只是听说相爱的人会想要永远与彼此在一起。

若如此，她确信自己是爱时凌沨的。

可瑚雪又清晰记得，时凌沨曾数次强调的人妖殊途。

回到雁华峰后。

瑚雪始终怀揣着这份心事。

终于，她鼓起勇气来到封魔垦。

被锁链束缚的黑衣少年似是睡着了，几缕碎发垂在冷白如玉的脸庞。

他便是当年的妖王——司彦。

不知司彦究竟犯了什么错，总之从瑚雪记事起，他便被封印在这里。

察觉有人闯入，司彦便骤然睁开眼睛。

见是瑚雪，他周身杀气消散，慵懒开口：“小狐狸，好久不见。”

瑚雪走到他跟前：“妖王前辈，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司彦饶有兴致地凝着她：“你说。”

瑚雪紧张地攥起手：“人与妖怎样才能殊途同归？”

司彦目光一凝，凝着瑚雪半晌：“若自毁一半妖魂，不会伤及性命，但从此以后……”

“你虽不再是妖，但也不是真正的人，游离在三界之外，若身死……则魂消，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