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眠胸腔里憋着一股气，喘不进来也呼不出去，血液似乎全都汇集在头顶，可她还是死死瞪着闻子昂，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错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他根本就没有碰苏苒，是苏苒给他下了药设计他。可就算那样，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苏苒……还有下毒的事，他也从来没想让你付出代价，他若是出手，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绑架我吗？”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黑白颠倒的。

　　一直以来，闻子昂似乎都是受害者，但事实上呢？所谓的「刽子手」闻清俨，其实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41

　　第41章爱的牢笼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放过我……不可能，不可能！”

　　因为顾洛眠的话，闻子昂的内心大抵是矛盾的，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绑架了顾洛眠，很多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没有回头路，也不愿回头。

　　几乎是病态的笑起来，笑得眼圈通红，“我怎么可能会错呢？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闻清俨的错，都是他的错！”

　　就在这时，有汽车疾驰而来的声音，一辆越野车孤零零的开过来。再然后，车门推开，闻清俨苍白的脸，突然出现在顾洛眠的视野里。

　　他来了……

　　从前卓然不凡的男人，此刻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再加上中毒，原本就深邃的眼窝更是凹陷下去，此刻的他，依旧傲然，可却没了曾经的那股凌厉。

　　顾洛眠突然就湿了眼眶，被闻子昂暴打的时候，她强忍着没有落泪，可从楼顶看到闻清俨那抹消瘦的身影，泪意怎么都收不住，她不由得往前挪了一步，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清俨。”

　　闻清俨循着声音看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藏着很多种情绪，远远看过去，只觉得其中泛着寒意。但在看到顾洛眠的那一刻，又快速浮出一抹温暖。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这一个眼神，却带着无尽的安慰，好似是在无声中告诉她，别怕，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会护她平安。

　　彻底泪崩，顾洛眠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这让闻子昂有些不悦，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强行拽到边缘，废旧厂房的楼顶根本没有护栏，闻子昂将她推到最边缘，八层楼，只要他动动手指头，顾洛眠便会粉身碎骨！

　　“闻清俨，你竟然敢来？好，很好，我今天就要你有来无回！”

　　闻子昂说得狠毒，从伸手勒着顾洛眠的脖颈，另一手快速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用力抵在她喉咙正中间的位置，恨恨瞪着楼下说：“就你一个人来的？闻清俨，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要不然，我现在就让你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身首异处！”

　　威胁的话，在空气中暴虐传开，但楼下的闻清俨却依旧不曾惊慌，一双清冷的眸子反而平静下来。

　　“放了她。”

　　他说的不急不缓，冷静中透着一股从容，抬头看着楼顶，缓缓说：“抢走苏苒的是我，把股份转出去的也是我。从始至终，你恨的人都只有我，所以，放了顾洛眠。”

　　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闻清俨的目光骤然移到顾洛眠身上，一双眸子更加幽深起来：“放了顾洛眠，她……已经够可怜了，何必还要把我们之间的事再牵扯到她身上？”

　　“什么可怜！最可怜的人明明是我才对！是我！”

　　闻子昂怒不可遏的打断了他的话，情绪激愤，手上也不由得加重，顾洛眠只觉得脖子里上一凉，一条细小的伤口绽开，血珠立刻涌了出来，“不敢牵扯到顾洛眠？闻清俨，如果不是因为你把股份转给她。如果不是因为，顾洛眠是这个世界上你最深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绑架她？要怪，你就该怪你自己！如果今天她出了什么事，也全都是因为你！”

　　声音越发疯狂，到最后，闻子昂的呐喊已经嘶哑到刺人耳膜。

　　可楼下的闻清俨却强行将所有的情绪敛进心底。甚至，他还庆幸抿出一抹笑，开口，一字一字说：“深爱？呵，什么深爱，我根本就不爱她，从始至终，一点点都没爱过。”

42

　　第42章囚爱成笼

　　不爱。

　　顾洛眠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护她平安。

　　泪水流的更加汹涌，就连脖子上不停渗血的伤口都感觉不到，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楼下的人，忍不住喊了一声：“你不要管我了，闻子昂绑架我是为了杀了你，你别管我，赶紧走——啪！”

　　话未说完，一个耳光骤然扇过来，打在她的左边太阳穴上，耳朵里嗡嗡的响。

　　闻子昂一脸暴怒，更加用力的勒着她的脖子，压低了嗓音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他妈给我闭嘴！顾洛眠，我看你是活腻了是不是！再他妈的多嘴，老子现在就让你死！”

　　“好啊！你杀了我啊！闻子昂，有种你就杀了我！利用我一个女人来要挟闻清俨，你算什么男人？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啊！”

　　梗着脖子，顾洛眠说的底气十足。不就是死吗？只要别让她看着闻清俨做什么傻事，死有什么可怕的，她要是说一个不字，以后就不叫顾洛眠！

　　果然，闻子昂被激怒了，握着匕首的手捏得咯咯作响，扬起手就向顾洛眠的喉咙扎了上来！

　　“别碰她！”

　　声音凌厉，像是人在油尽灯枯时，发出的最后一声低吼。

　　在看到顾洛眠命悬一线的嘶吼，闻清俨的平静再也装不下去，眼神汹汹瞪着闻子昂，厉声喊：“你绑架顾洛眠不就是为了杀掉我吗？难道现在要先杀了她，让你的计划功亏一篑吗！”

　　这一刻，闻子昂以纪念馆扬起的手倏然顿住。

　　他的目的是杀了闻清俨！

　　如果顾洛眠死了，闻子昂还能拿什么来要挟他！

　　脸上的表情狰狞，最后，闻子昂大口喘息，伸手将匕首对向楼下的闻清俨，嘶声喊：“我要你死！闻清俨，我要你现在就去死，我要你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距离太远，这一刻，顾洛眠并没看到闻清俨的表情，可她心里还是突然惶恐起来，连呼吸都顾不上，急忙转头对身后的闻子昂说：“你疯了吧！闻子昂，他可是你的兄弟，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你们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你……”

　　“你给我闭嘴！”

　　闻子昂已经彻底疯了，打断顾洛眠的话，伸手将那把匕首扔了下去。

　　「哐当」一声，匕首摔在地上，闻子昂眼光猩红，推着顾洛眠。直到她的身体严重向外倾斜，眼看着就要从楼顶坠下去，这才拽着她的衣领，丧心病狂的喊：“闻清俨，你现在不去死，我就要她粉身碎骨！”

　　灰色的天。

　　废旧厂房的上空，像是凝聚着一团散不开的乌云，气氛凝重到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别管我！”

　　“放了她！”

　　顾洛眠和闻清俨异口同声的说，这一刻，闻清俨突然遥遥向她看过来，眼神久违的清澈。

　　最后，他张了张嘴，却并没发出任何声音。

　　——对不起。

　　对不起，曾经给过她无数伤害。

　　对不起，从没给过她一点温存。

　　对不起，刚决定要在生命的最后坦白爱意，就要和她生死相隔……

　　很多很多的话，他只说了三个字，她也能读懂他所有表达。

　　可用嘴型描绘出的三个字，凭空添了几分悲哀，顾洛眠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就在这时，他苍白的唇又张了张。

　　——我爱你。

　　这句话，他到底还是说出了口。

　　说完，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抬头看着顾洛眠，抿起唇笑了。

　　就连隐藏最深的一句话，他也已经亲口告诉她了，这一生，他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43

　　第43章爱比生命更重要

　　“不要。”

　　“闻清俨，不要。”

　　看着他扬起匕首，顾洛眠整个人都濒临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