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封则衍抬手晃了晃：“已经无碍了，但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医院也给我批了几天假。”

说完，又紧接着问了一句：“出去走走吗？”

姜挽沉默半晌，最终点头。

二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

“牺牲的那人结婚了吗？”封则衍忽然问道。

姜挽摇了摇头：“他说，还没混出个人样，不敢耽误人家姑娘。”

“小江拽着的那个绳子是怎么回事？”

姜挽一怔，低低开口。

“每个消防员所穿的消防服身前右胸牌上都会写着血型，背后还会有一个DRD托救护装置。”

“可无论是胸前的血型标签，还是背后的拖拽绳，我们都希望永远都不要用到……”

二人一直走到了江边。

坐在江边的长椅上，吹着风，有些话即使不说，姜挽也明白。

第二天。

当姜挽在熟悉的房间里醒来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封则衍突然推门进来，看见姜挽已经醒了。

“你昨天睡着了，就直接带你回来了。”

“妈那边我已经发过消息了。”

姜挽无意识点头“哦”了一声，掀被下床。

见封则衍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姜挽这才想起他这几天都会休息。

“妈说你的升职证书下来了，是吗？”

姜挽换衣服动作一顿，点头：“嗯”

升职以后，虽然上班时间仍是八点，但她下午五点就能下班，而且周末都是双休，节假日也能正常休息。

只可惜，姜挽并没有把这些告诉封则衍。

等姜挽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封则衍已经做好了早餐。

“等吃完早餐，我送你去消防队。”

姜挽抿了抿唇，恍惚之间，她好像又看见了从前的那个封则衍。

不仅能随时捕捉她情绪的变化，还能照沈她生活里的一切。

……

封则衍送姜挽到消防队的时候，胡铭的家人也刚好到。

“我到了，你回去吧。”

说完，姜挽便解开安全带下车，朝胡爸胡母走去。

此时，守在门口身着火焰蓝正装的小江和方荣也迎了上来：“叔叔阿姨。”

从大队门口到营区操场的这段路，胡爸胡母走的尤为艰难。

封则衍并没有立即离开，看着胡爸胡母的身影，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

不知过去了多久，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激愤悲痛的喊声。

“向家属致敬！”

来自灵魂深处的记忆蓦的涌入脑海，封则衍只觉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刺了一般，猛地一颤。

……

下午安葬仪式结束没多久，便到了姜挽下班的时间。

以往回家都是迎着夜色一起，如今却是这般早。

走出消防大门的那一刻，姜挽仍觉得十分不真实。

刚走没多远，江正捷的车突然停在了姜挽眼前。

“你怎么来了？”姜挽惊讶道。

江正捷解了车锁：“上车再说。”

第五十三章

姜挽上了车后，江正捷立即发动车子融入车流，封则衍的车就跟在后面。

江正捷的车最后在一家海鲜店前停了下来。

封则衍看着姜挽和江正捷下车进店，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姜挽手上还提了一个小礼盒。

江正捷打开副驾驶：“走吧，送你回去。”

姜挽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江正捷摊手：“那行，我看着你上车走。”

说完，便在路边给姜挽拦了出租车。

出租车很快汇入车流，江正捷也转身上车，朝反方向驶去。

……

沈母家。

姜挽刚到家，就发现沈母推着一个行李箱从她房间走了出来。

“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回你和封则衍的家去。”

姜挽攥了攥手，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和他已经要离婚了，没必要回去了。”

沈母将行李箱塞进姜挽手里：“封则衍昨天打电话和我说了，他不同意离婚。”

说完，又往她身后望了望：“封则衍不是去消防队接你去了吗，你没和他一起回来？”

姜挽一怔：“我没看见他。”

沈母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五点多的时候我跟他打电话，他说他就在消防队门口，你没看见？”

五点多，那不正是自己下班时间？

姜挽顿时心中一紧，胡乱扯道：“可能我和他错过了吧。”

沈母没多想：“不管错没错过，从今天开始，你都回去住。”

说完，沈母已经将大门给姜挽打开了。

姜挽看着沈母面上不容置疑的神情，抿了抿唇，推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沈母一路将姜挽送到楼下，眼睁睁看着她出了小区门，才转身返回。

姜挽在门口站了许久，刚要准备走时，封则衍突然出现并夺走了她手中的行李箱。

“走了。”

丢下简明扼要的两个字，封则衍已经将行李箱撞进了后备箱里。

姜挽愣了愣神，最终还是上了车。

封则衍没有追问姜挽和江正捷的关系，也没有追问那个礼盒的事情，就好像那些事他从未看见过一样。

车内出奇的安静，姜挽攥着手，心里一阵忐忑。

她盯着后视镜看了几秒，耳边突然响起封则衍的声音。

“后天院里组织为期三天的急诊科团建，要求带家属参加，你能请假吗？”

姜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我尽量。”

封则衍轻应了声“嗯”后，车内便又安静了下来。

等车子在停车场停稳，姜挽刚要去后备箱拿行礼，却发现封则衍已经先自己一步。

进了家门后，封则衍依旧是直接进了卧室洗澡。

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姜挽只觉一切好像和自己离开之前一样，可又总感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姜挽想了许久，开口问道。

“妈那边，你怎么说的？”

封则衍翻了个身：“我找小姑给妈上了一课。”

姜挽蓦然睁开了眼睛，里面满是震惊。

封则衍小姑是丁克族，和丈夫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要小孩，可夫妻二人依旧生活的很幸福。

又是一阵安静。

就在封则衍以为姜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微不可闻的呢喃。

第五十四章

姜挽双手轻抚上腹部，眼角微微发红。

封则衍又翻了个身，被子里的手往前一身，便将姜挽揽在了怀里。

寻到姜挽的手握住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感受着手上和背后传来的温度，姜挽登时放轻了呼吸声，方才的那点哀伤瞬间消失无踪。

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六点，封则衍被一通急诊电话叫醒，起床赶往医院。

姜挽去消防队后，老队长突然来了，将一摞资料放在了姜挽办公桌上。

“下个月大队联合卫健局进入辖区医院开展消防知识讲座，讲座宣传的内容你好好准备一下。”

“好。”

说完，姜挽又突然想到什么，促然开口：“我明天想要请三天假，封则衍医院团建。”

对于姜挽的请假申请，老队长可谓是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老队长走后，姜挽便开始着手准备宣传手册的内容。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大学时封则衍的好多资料都是她帮着整理出来的。

但现在时隔太久，姜挽整理起来便感觉到了难度。

眼看着时间眨眼而过，不知不觉便到了下午五点。

姜挽看着电脑屏幕上那理出一小部分内容，顿时叹了口气。

这政委的工作，并不比一线轻松。

想着下个月才要，姜挽便将已经整理出的东西备份到了云端，准备回家。

到家没多久，封则衍突然发来了信息。

“妈说让下班后回去一趟，等会儿我来接你。”

姜挽手兀的收紧，过了半晌才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

“好，不过我现在已经下班了，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封则衍来的很快，二人到江家小区的时候，不过才六点半。

电梯里，姜挽忍不住想，江母这次叫他们来时干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姜挽突然迟疑了一瞬，愣在原地没有动。

封则衍回头看了眼，朝姜挽伸出了手。

姜挽一怔，缓缓抬起手，握了过去。

进门后，江母看着二人紧牵的手，眉眼立即冷了下去，但表面却又装作不再介意、满是歉意的样子。

“瑶瑶，上次妈话说重了，妈给你说句对不起。”

姜挽心里有些惊讶，难道小姑上的课这么有效的吗？

她刚要说什么，却又被封则衍开口打断：“妈，我看琴姨饭做好了，先吃饭吧。”

江母面上神色一僵，又瞬间恢复原样：“好，先吃饭。”

饭桌上，江母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不仅时不时帮姜挽夹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