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傅哲终于松手。

才松开，他面上就挨了沐苒一耳光，他没生气反而伏在她颈侧轻轻平息，唇齿间，似乎还残存着沐苒的味道。

沐苒用力推他。

她没能推开，因为傅哲将她紧搂在怀里，他心扑通扑通跳，只为了在她耳边低喃说那句：“沐苒我喜欢你。”

他喜欢她。

从头到尾，他喜欢过的只有她。

此刻是最不适合的时机，但他却迫不及待地跟她表白，从前他待她不好，但以后他不会了，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等到她原谅他为止。

月色淡淡，沐苒小脸雪白。

她怔了几秒后推开傅哲，语气冷淡：“不是说送离婚证过来的？”

傅哲目光深深。

沐苒垂眸很淡地笑了下：“傅哲，你将我送到那种地方，你以为我还会喜欢你？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傅哲面色惨白。

半晌，他打开车门探身进去，拿了一本离婚证出来放在沐苒的手上，但是好半天他才松手，声音很轻：“沐苒，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沐苒翻开本子，看了看。

再抬眼，她眸中情绪复杂，只是傅哲没看出来。

他目送沐苒离开。

她背影纤细，走时手轻捂着大衣领口，姿态很是优雅美丽。

蓦地，沐苒转身。

上方水晶灯将她小脸照得莹白，她站在台阶之上看他，很温和地淡笑：“傅哲……再见！”

傅哲心里柔软，他未曾想到，这是沐苒在向他道别。

他催促她：“天冷快上去！”

沐苒最后看他一眼，缓缓上楼——

……

傅哲看了很久，准备离开。

但他才坐上车，车前就拦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雪。

漆黑夜晚，白雪身上单薄，她的小脸更是带着一抹倔强，目光盈盈地注视着傅哲。

刚刚，她看见傅哲亲了沐苒。

刚刚，她也看见沐苒打了傅先生一耳光！

傅先生不是不爱傅太太么，为什么他被打了耳光，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哄着呢？

她心目中的傅先生，矜贵冷淡，从未这样深情。

白雪接受不了。

傅哲将车窗降下来，他靠着椅背点了根香烟。

白雪立即跑过来，她惨淡苍白的小脸带着一抹受伤，她轻声哀求：“傅先生，你放过大伯父大伯母好不好？你让人给他们治腿好不好？他们真的太可怜了。”

傅哲坐在车内。

车内温暖，他脱了大衣，雪白衬衣矜贵非凡。

他幽深的眸子看她，让人不寒而粟。

白雪不敢造次！

傅哲转过头看着车前方，慢条斯理地抽完半根香烟，将香烟掐掉时，他语气冰冷：“你究竟是为了你大伯父求情，还是为你自己勾引男人来的？”

白雪心中一悸。

她有种被男人拆穿的窘迫感，聂嚅着开口：“傅先生……”

傅哲没允许她说下去。

他看她的目光陌生，他很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对你没有兴趣！白小姐，这么直白的话，我想你应该听得懂！”

白雪眼含泪水，

她颤着嘴唇，好半天，没能挤出一句话。

傅哲升起车窗，轻踩油门离开。

清冷路灯下，只剩下白雪独自一人站着，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许久她慢慢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身体。

她觉得特别羞辱。

……

傅哲开车回到别墅。

下车时，他有些疲惫地揉着额头进门，佣人接过他手中大衣，殷勤地说：“今天是正月十五，厨房特意做了一份酒酿小圆子，一会儿端一碗给先生尝尝。”

酒酿小丸子……

傅哲微微皱眉。

佣人没多想，脱口而出：“太太很喜欢呢，往年的正月十五都会让厨房做，先生忘了？”

傅哲很淡地笑了一下。

过去他陪沐苒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怎么会知道她有这个习惯，他走到餐厅坐下，拿了一旁的报纸看，像是不经意地说：“既然是从前的习惯，那就端一份上来。”

佣人连忙去办了。

片刻，傅哲看着十几道丰盛的菜，还有那碗酒酿小圆子，怔怔出神……再抬眼他看看楼上，不久前楼上总有小婴儿的哭声，家里头也到处都是小傅言的东西。

奶粉、小衣服，还有玩具。

现在家里头空荡荡的……

但傅哲每晚都回家，哪怕没有人，因为家里总是还有她们剩下的那些东西，看着那些东西，有时他也会欺骗欺骗自己。

沐苒只是回娘家，她总会回来。

深夜，他辗转难眠。

他想起今晚沐苒跟他分开时，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跟他说再见，他左思右想，他总觉得她待他还有感情，他总觉得他们还能破镜重圆。

深夜，傅哲情不自禁给她打了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沐苒接了。

她的声音在深夜带了些沙哑，平添了几分女人韵味：“傅哲，是有重要的事吗？”

傅哲沉默几秒，才轻声开口：“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头，沐苒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

随后她说：“我们离婚了的，除了小傅言我们不该有其他。傅哲，别再为难我，我跟你之间……不可能了！”

傅哲心中多少失落。

沐苒先挂了电话，挂上以后，她低头怔怔地看着手机。

沈清为她披上外套。

沈清亦听见电话，知道是傅哲打来的，她轻声道：“若是决定好了，就不要因为某些人某些事情再伤神，不值得的。”

沐苒淡然一笑：“没有的沈姨，我只是顾及言言。”

闻言，沈清轻轻叹息一声，回房睡了。

沈清离开。

半晌，沐苒抬手轻轻抚摸红唇——

她想要相安无事，但傅哲似乎不想放手。夜晚他们在楼下的那个吻，让她下定决心离开B市。

梳妆台上，放着几张单程机票。

【B市—飞往香市】

……

次日，傅氏集团会议室，傅哲正在主持股东大会。

会议正是紧张，

蓦地，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秦秘书快步走了进来，她附在傅哲耳边低语：“沐苒带着家里人离开了B市，航班现在已经起飞了！”

傅哲当场就失态了。

他怔怔地看着会议桌面，半晌，才轻声问：“她去了哪里？”

秦秘书说：“香市！”

香市……

傅哲记得香市有个范先生，他对沐苒很有好感，曾经追求过沐苒。

傅哲微微仰头，他声音有些压抑和克制，他对着傅氏集团的高层和股东说道：“抱歉！会议暂停半小时。”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

要知道，傅哲是个工作狂，从未有事情让他丢下工作。

等到傅哲起身离开，有人传着八卦：“应该是傅太太走了！除了那位，什么时候见过年轻有为的傅总失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