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陆言舟走了过来：“年岁安，有兴趣出去聊聊吗？”

我抓着书包带的手微微攥紧，点下了头。

炽烈艳阳下的操场上，隐约间能看见热气。

耳边，陆言舟的嗓音清泠：“大学你打算报考哪儿？”

“我记得班主任那儿好像有斯坦福大学的保送名额，你转学过来后成绩优异，那个名额应该会给你吧？”

上辈子也有这样一个保送名额，却被年天成强要过去，给了年梓柠。

美名其曰：“岁安你成绩好，自己也能考上，没必要抢梓柠的。”

那时候的我早就习惯了好的东西都给年梓柠，希望我的懂事，能够让父母多爱我一点。

但，没用。

“我也希望你去，只有那样，你才会有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灵魂一震：“你……”3

陆言舟冲着我笑，眼里充斥着这个年年不该有的成熟与疲惫。

“年岁安，你真的好蠢啊！”

他噙着笑，嗔骂着。

我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像极了初见陆言舟的那次。

唯一的不同，就是除了声音，脑海内还浮现起了断章般的画面——

我远死异国他乡时，是陆言舟出现，办理了我的后事。

我的墓前，陆言舟红着双眼骂我，满是懊悔和自责。

【年岁安，我从高中你转过来，就一直跟在你身后，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退缩，看着你追逐陆安和，为他丧命！】

【早知今日，我就该走到你面前，让你知道还有我喜欢你。】

我有些站不稳，慌乱间，陆言舟扶住了我。

我紧抓着他手臂，声音急切到破音：“上辈子你认识我？”

陆言舟笑了，眼里热切真诚。

我却总觉得不安，想说些什么。

这时，电话响起，是陆安和打来的。

莫名的，我看向陆言舟，他却说：“年岁安，重活一次，及时止损吧，去过你该过的生活，别让执念害了自己。”

他满眼复杂：“年岁安，叫一次我的名字好不好？”

几乎不受控制的，我开口唤：“陆言舟……”

他抬起温热的指腹擦去我眼角不知何时涌出来的泪水：“接吧，我去那边等你。”

话落就朝远处走去。

我看着他背影，许久，才收回视线接起陆安和的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陆安和声音冷淡：“老师打来电话，说你没在教室，你去哪儿了？”

“操场上，马上就回。”

我说着，抬头看向陆言舟。

可入目空旷！

根本没有陆言舟的身影！

这一刻，慌张袭满了心，我顾不上还在通话的陆安和，急声喊：“陆言舟？！陆言舟！”

无人回应。

这时，听筒里传来陆安和的问声：“你在喊谁？”

“同学，我先挂了。”森*晚*整*理我挂断了电话，满操场找陆言舟的身影。

可是没有。

我又跑回教室，也没有，转身想去别的地方寻找时，却被年梓柠拦住。

她一脸得意：“这不是被赶出去的土包子吗？！还想跟我斗？我告诉你，爸妈已经说了，往后年家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我不想理会她，绕过她想往外走。

年梓柠却不依不饶，她猛然伸手将我推倒：“这样吧，你跪下来求我，求得我开心了，我就去跟爸妈说不把你赶出学校！”

她的话，我听不清。

手臂磕在桌角的痛，我也感受不到。

我只是看着桌子，那个本该贴着‘陆言舟’名字的地方，却变成了空白。

第10章

我怕是看错，使劲眨了眨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年梓柠的声音尖锐响起：“年岁安，我在跟你说话！”

我猛然抬头看她，声音沙哑：“陆言舟呢？”

年梓柠皱起眉：“什么陆言舟，你磕傻了吧？！”

说完这句，她转身离开。

我看着柠黄的桌面，忍痛起身。

我问遍了班级的人，包括老师，没有一个人记得陆言舟。

可明明刚刚他还在跟我说话……

突然，手机震动了下。

我低头，就看到和陆安和的通话记录！

他听过我喊陆言舟，应该会记得！

我握紧手机，去找陆安和。

可刚到他办公室外，就听到陌生的男声：“安和，你要出国的事还没跟年岁安说呢？”

我敲门的手一顿，上辈子在我努力追上陆安和的脚步时，他对我说：“我会在美国加州理工大学等你。如果你能考上，我会考虑跟你在一起。”

于是我努力学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去了美国才知道，陆安和一直留在国内，陪年梓柠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

而这辈子，陆安和是真的要出国，却也没打算告诉我。

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想法，就好像心脏被打了一拳，闷闷的疼。

我慢慢垂下准备敲门的手，转身想走。

门里，再度传出对话声。

“你就没想过，等你走了，她该怎么办？年家不要她，你走了她可真没地可去了。”

紧接着，是陆安和的回答：“我本就是受年叔叔所托照顾她，她何去何从，我本就不在意。”2

本就是受人所托。

本就不在意。

短短两句话，如同雷轰在身上。

回到陆家时，我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这座房子里，陆安和待我的那些好还历历在目，怎么就成了碎刀子，每一帧都割剐着心。

这时，楼上传来“砰”的一声。

我走上去，就瞧见陆家的下人在打扫房间。

我看着那房间里所有的一切，是这些时日以来，我送给陆安和的东西。

它们被堆叠在一起，连包装都没有拆开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而那棵陆安和曾承诺会好好养护的玫瑰花树，也枯萎成一摊枯叶。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陆安和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其实都浮于表面。

陆安和和上辈子也没区别，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式而已。

是我误以为真，误以为有可能。

心如死灰的这瞬间，我曾以为会很惊心动魄，原来这么平静。

我看向打扫的下人：“这个房间我来打扫吧。”

支走下人后，我将房间里的礼物尽数搬出，连同着那本写满了心事的日记，一起扔掉。

之后，我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直接消失在了陆安和和年家人的生活里。

等陆安和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年岁安空无一人的房子。

曾经年岁安生活的痕迹，被全数抹去。

而走廊尽头那间本该紧缩的房门，却大敞着。

屋子里，年岁安曾送给他的一切东西，消失不见。

陆安和立刻掏出手机给年岁安打电话，却是空号。

他又打给学校，也无人知道。

最后，他找到了年家。

年家人沉默后只说：“她大了，性子也不适合年家，不见就不见了吧。”

这一刻，陆安和对他们这种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