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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呼喊他的全名,阮骄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陌生,“我妈去世了,她的遗愿,是我们离婚。”
第11章
话落,阮骄直接挂了电话。
十年来,她第一次主动挂断秦锦年的电话。
几分钟后,秦锦年破天荒发来询问的信息:【你现在在哪儿?】
淡扫一眼后,她暗灭了手机。
已经被挖空的心,再也拥有不了曾经的热情和盼望了。
拖着行李箱朝前走,慢慢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阮骄站在路口,仰头看着难得的暖阳。
四年前和秦锦年重逢时,也是这样一个冬日晴天,可惜她那个时候不知道,有时候得到才痛彻心扉……
心间的涩痛刺的阮骄眼眶发胀,只能深吸口气压下。
这时,对面突然响起一道凄厉呼唤:“涵涵回来——!”
她抬起头。
马路对面一个女人满脸恐慌,惊惧的视线定在马路中间正捡气球的小男孩身上。
伴着刺耳的鸣笛,男孩懵懂抬头望着疾驰而来的轿车。
“危险!”
大脑还没反应,阮骄的身体已经率先跑过去推开小男孩。
“砰——!”
响彻街道的巨响撕扯着每个尖叫着的行人的心脏,眼看着那被撞的瘦弱身躯被撞飞!
空中翻滚间,阮骄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揉碎,瞬间剧痛过后便失去知觉,仅剩的意识开始回放短暂的一生。
气球在眼前飞远,恍惚间,竟从云中看到母亲。
那慈祥的目光像暖阳,驱散了骨血中的冰冷,她拼尽力气般抬起血淋淋的手:“妈,你来接我了吗……”
“我也想好好活着,这次没听话……你可不可以……别怪我……”6
“嘭!”
砸落在地,纤细的身体下,血迹蔓延。
……
上午十一点,民政局外。
车内的秦锦年第七次看手表。
阮骄还没来,手机也没人接,因她那通电话而烦躁的心划过抹冷意。
就在他发车准备离开时,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阮骄。
秦锦年立刻接听,薄唇抿了一下,出口的语气却带着他自己都没理解的情绪:“阮骄,不想离婚就直说,少玩花招。”
然那边传出的竟是封行朗沙哑的声音。
“骄骄出车祸了,生命垂危,来第一医院急救室吧。”
顷刻间,下坠感和着刺痛裹住了秦锦年的心。
车祸,生命垂危?
这些字眼他从没与阮骄挂钩。
等反应过来,秦锦年已经到了医院,站在了急救室面前。
见封行朗站在门口,他脸色骤沉:“既然你还守在这里,何必叫我来?”
话音刚落,对方猛地挥来一拳,重重砸在脸上。
“秦锦年,这一拳我早该在四年前就给你了!”
多年的涵养化为乌有,封行朗只恨不能将他碾碎:“骄骄爱了你整整十年,因为你失去孩子,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现在连她自己的命都快没了,你就这么践踏她的爱?!”
寂静的走廊,气压忽然低了十倍。
秦锦年寒着脸抹去唇角的血,冷凛的眉目带罕见带着一抹嘲讽:“她爱我?那你怎么解她有事没事跑去医院跟你纠缠不清,甚至怀上你的孩子?!”
“高中毕业那年,她错塞进我书包的的表白信,落款可都是你的名字!”
楼梯口,原本赶来看好戏的余孟佳她脚步一顿,心虚不敢走过去。
表白信……
当年是她偷偷换掉阮骄表白信,她至今依旧记得秦锦年看到落款时的冰寒……只是这么多年都没再提过,为什么这时候想起来了?
“混蛋!”
封行朗被秦锦年的话气到发疯,又握拳打了上去:“骄骄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你这么个故意恶心人的畜生!”
这一次,秦锦年却淡然躲过:“撕开了遮羞布,恼羞成怒了?”
话里的笃定,连封行朗都被刺的心寒。
他实在无法想象,阮骄是以什么的心情,承受这样的委屈……
没再上前,他只红着眼看着急救室外的红灯,语调悲哀:“当年那封表白信,是我亲眼看着她写好后,塞到你的书包里的,你何必撒谎踩她的真心?”
“孩子也是你的,医院有孩子的血液样本,你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最后,她总是来医院……”
他顿了顿,缓缓扭头凝着秦锦年,一字字说:“是因为她患上了渐冻症,她不过是想多活几天而已!”
轰——
秦锦年只觉耳畔炸开巨响,原本淡漠的神色瞬间变得锐利,刀一般剜向封行朗。
半响,他却吐出一句:“你这能耐不去写故事,窝在医院里屈才了。”
话像是不信,只是不受控握紧双拳的手,泄露他的情绪。
而封行朗却没有继续说了。
但秦锦年内心那股不安却逐步攀升,他烦躁拉扯下领带,倒是假的,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骗子烦心。
就在这时,手术灯熄灭,抢救室的门被拉开。
秦锦年上前一步,死死凝着门口,却见两个护士推着手术床缓缓而出,那床上盖着一块白布——
“抱歉,手术进行到一半,病人渐冻症发作,机体几乎全部僵住,我们无力回天……”
第12章
周遭的空气似是在瞬间被抽空,巨大的沉重压的秦锦年身形踉跄一步。
当移动床经过身前时,一股风掀起了白布衣角,露出一缕黑发。
“嘭”的一声,他猛然抓住移动床的扶手。
护士一脸惊愕:“先生,你……”
秦锦年呼吸沉重,微红的眼眶噙着抹从未有过的恐慌。
垂在身侧的手也像是失去知觉,根本无力去掀开白布。
封行朗看着他眼中的挣扎,语气带刺:“你都能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还不敢看阮骄最后一眼吗?”
这话像刀痛进秦锦年的心脏,痛的他脸色一白。
本就紧缩的心倏然丧失所有的勇气,似乎只要掀开,就真的是最后一眼了……
用尽了力气,才抬起冰冷的手抓住白布一角。
就在要掀开时,一道凄惨的哭喊让他动作一滞。
转头看去,一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抹着泪跑过来:“囡囡……”
她扑在移动病床上,颤抖拉下白布。
看到那稚嫩苍白的脸后,哭的肝肠寸断:“囡囡,妈妈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啊!”
而陌生的面孔让秦锦年怔住,紧绷的神经倏然松懈。
不是阮骄!6
手术室的门恰时再次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阮骄的家属在吗?”
没等封行朗开口,秦锦年率先上前:“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了?”
封行朗看着他,眉目一拧。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要去重症监护室观察,如果七十二小时内没醒,可能会长时间昏迷……”
话落,阮骄被推了出来。
她头上缠着纱布,消瘦的身体像是陷进病床间一样,氧气罩几乎占满大半张脸。
秦锦年心一紧。
此刻的阮骄,比他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拐角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余孟佳脸色惨白。
额间冷汗密布,后脊冷热交替。
眼见秦锦年跟着移动病床过来,她转身落荒而逃。
看着秦锦年远去,封行朗才开口问:“陈医生,阮骄还有什么情况?”
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察觉到陈医生对结果有所保留。
陈医生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她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封行朗神色一滞:“什么?”
陈医生神情凝重:“她做引产手术的亏虚还没好全,车祸又让子宫受了严重损伤,所以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
听到这些话,封行朗心更觉难受。
短短几天,她接连失去孩子和母亲,现在又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她真的承受的了吗?
面对他眉眼间的担忧,陈医生叹了口气:“尽量等家属情绪平稳了后说吧。”
封行朗嗯了一声,道了谢后朝办公室走去。
见惯了生离死别和人间疾苦的心本不该有太多波澜,可关乎阮骄,总是无法控制。
他停住脚,转头望向窗外。
渐暗的眼神掠过丝自责。
如果当年能勇敢迈出那一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她是不是也不用吃这么多苦……
天渐黑。
重症监护室,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相互交替。
隔着观察窗,秦锦年凝着阮骄苍白的脸,双手慢慢紧握。
不知何时,封行朗站到了身边。
寂静片刻,封行朗突然开口:“阮骄以后我由来照顾。”
第13章
对封行朗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