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副驾驶的车门进去，他如有实质一般的目光落在她这里，让她有些坐立难安，甚至开始怀疑进来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良久，钟樾道：“宋晚听，如果我不来找你的话，是不是就不打算找我了？”

　　宋晚听垂眸，“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钟樾不着痕迹地笑了声：“我有这么小肚鸡肠？”

　　好吧，他有。

　　钟樾：“是要去哪儿？”

　　宋晚听发了个地址给他，“我跟秦秒约了一起吃饭。”

　　钟樾：“不介意我一起吧？”

　　宋晚听点头：“那你也去吧。”

　　宋晚听看着窗外，tຊ在想事情，像是思虑很久，才说出口：“钟樾，要不我们分手吧？”

　　刚好今天晚上就当作是一顿散伙饭，好聚好散。她是这么想着。

　　钟樾缓慢问：“认真的？”

　　“……嗯。”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阴沉沉的气息，宋晚听有一瞬间的恍惚，然，还是说：“很认真。”

　　钟樾：“因为喻辞白，你后悔了，是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不同意。”

　　“我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宋晚听顿了顿，“只是觉得，我不够坚定。或者说，我好像没有办法像你爱着我一样也心无旁骛全心全意地去喜欢你。”

　　对于喻辞白，其实真正分开后，心里隐约还是有些放不下的。是她犹豫不决优柔寡断，是她瞻前顾后，是她觉得，自己不值得这样好的钟樾。

　　就像她知道，喻辞白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所给的爱，也只能到这儿了。可她最后又能怎么办呢？只有作茧自缚越陷越深。

　　有办法吗，没有办法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犯贱。哪怕这个人是自己。

　　钟樾抓住重点：“所以你承认，你心里还念着喻辞白。”

　　宋晚听没有回答。

　　他笑了笑，但视觉效果上让人感觉很冷漠：“初恋果然是初恋。”

　　总是会有特殊的意义的。

　　宋晚听抿了抿唇，说：“你看，如果继续在一起，带来的误会只会加深彼此的痛苦，不如……”

　　钟樾低眸，吻住她的唇，“不准再说。”

　　“宋晚听，我这人从不半途而废。”说话的间隙，又亲了亲她的唇瓣，“有什么事什么矛盾，我们一起跨过去，不准随便放弃。”

64.“你抱抱我啊。”

　　等宋晚听的不止秦秒一个人，还有秦秒的其他几个朋友，宋晚听也认识，只是相对来说没有那么熟稔。

　　那地方就在商贸旁边，并不怎么醒目的门店，简约后现代的装饰，倒显得旁边的传统建筑有些乏味枯燥了。

　　进去便有侍应生过来引路。秦秒远远看见她，“怎么才来啊。”

　　在看到宋晚听旁边的钟樾时，表情不知道有没有顿一下。

　　但好在她总有办法把不顺眼的人支走。当然，也得是有宋晚听帮忙才行。宋晚听说想听钟樾唱歌，让他上台去唱。

　　台上有唱歌的歌手，英文歌曲发音很准，调子舒缓。

　　钟樾还真答应了，甩甩手拿了个话筒就上去。

　　秦秒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声，“你们中间这个的气氛，有点怪啊。”

　　他走得远了，在那里调音，大概听不见她在这里的讲话。

　　宋晚听盯着台上几秒，前奏响起时他也朝这边看过来，宋晚听低头开了一瓶酒，“我跟钟樾提了分手。”

　　秦秒挑眉。

　　宋晚听抿抿嘴，“可是，他不同意。”

　　秦秒看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宋晚听沉默喝酒，看向台上唱歌的钟樾，舞台顶灯在她眼底开始有些晃，唯独钟樾是清晰的。

　　唱的是首港乐吧。他粤语发音并不太标准，却很认真，缠缠绵绵的调子似在说情话。

　　她好矛盾。

　　那感觉怎么说呢，身体里仿佛有一只手将她的心拽着，空落落的。

　　她不是不会爱人，也不是没有心的，他将一颗心掏出来，捧到她面前，她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只是恰恰因为如此，让她多了几分愧疚。

　　宋晚听摇头，“我不知道。”

　　秦秒接过她的酒瓶，宋晚听固执地要拿住，不肯松手。

　　秦秒说：“想不清楚就别想了。”

　　*

　　几首歌的时间，钟樾再回来时，宋晚听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下来问：“宋晚听呢？”

　　秦秒在和那一拨人喝酒，笑了笑：“她有点喝多，休息去了，我带你去？”

　　秦秒在前面领着，去的路上，就这一会儿功夫，路过桌球区廊道那里，收到好几张小纸条。这样喧嚣暧昧的场合，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钟樾懒得看，直接揉了丢垃圾桶里。

　　进了另一个包厢。这里要比之前喧闹一点，满室是欢声笑语。

　　吧台那里坐了个寸头男生。他胳膊搭在桌沿上，一只手拿着一只透明杯，因为手臂扯起的动作，短款朋克风格常服下摆往上拉起一点，藏在腰裤边缘，精瘦腰腹上的黑色纹身若隐若现。耳垂上缀着的一枚银色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光泽，皮肤白得过分，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得像是一个女孩子。

　　秦秒一进去，他喊了声：“秦姐。”

　　周边几个男生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还有几个笑着吹了声口哨。

　　钟樾略略皱眉：“宋晚听在这儿？”

　　秦秒：“再往里走。”

　　这一路上，秦秒有意无意像是在观察钟樾。钟樾也如她所愿，逐渐展现出脚步虚浮的姿态。

　　房间门轻轻推开，柔和灯光涌过来，里面是两个女孩。看见秦秒，彼此会意地相视一笑。

　　钟樾在她们花蝴蝶一样过来的前一秒转过身离开。

　　秦秒：“你没喝那酒？”

　　钟樾皱了下眉，眼底的烦躁情绪一闪而过，“你以为我是喻辞白那个笨蛋？”

　　“你知道？”秦秒沉默几秒，“钟警官这侦查能力，确实厉害。”

　　看得出她的心情不爽。

　　他却偏还要云淡风轻地看一眼那两个女孩，“对不起啊，我喜欢乖的。”

　　秦秒咬咬牙，又松开，看向他，“你去跟宋晚听讲吧。”

　　钟樾：“替喻辞白辩解？我闲得慌？”

　　沉默良久。

　　“宋晚听跟在他身边那样过下去，也不会幸福的，我算是解救了她。”这是那天晚上秦秒对钟樾说的最后一句话。

　　*

　　宋晚听是真的有些喝多了。

　　眼前控制不住天旋地转的，她跑到窗台那儿吹冷风，仰起头拍拍脑袋，也不知道秦秒跑哪儿去了。

　　恍惚间，就看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影。

　　走近了，才发觉他长得似乎很好看。像是……钟樾？

　　宋晚听晃晃头，再睁开眼仔细瞧他。

　　对面的人走过来了，半垂着眼皮，跟她对视两秒，宋晚听眨了眨眼睛。身边人忽地低下头，手掌托住她的侧脸，在她嘴唇上很轻地碰了一下。

　　是做梦吗？

　　不对，她没有做过这种梦。

　　钟樾捏捏她脸蛋，说：“喝多了？”

　　宋晚听看他，点点头，微醺的表情莫名天真。

　　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