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同……”他顿时丧失语言组织能力。

“大哥，我会为了这个家做点什么的，你放心。”魏梓骁顿了顿，像定了一个极大的决心。

“你好好吃药好好养病，别给我帮倒忙就成。”魏司禹肃声说道。

两人结束对话，魏司禹小心轻柔地将手中的宝物用绸缎包好，然后放至了木盒中。

他来到医院，门口的士兵正坐在地上打盹儿，一点都没察觉有人靠近。

魏司禹心底猛地窜起一股无名火，直接重重咳了一声。

士兵打着哈欠睁开眼，见到魏司禹阴沉着脸，连忙站了起来。

“我一定会跟帅主好好表扬你们两个。”魏司禹走了进去，见到床上的素灵汐安然睡着，压低声音给了两个士兵警告。

“哎哟，魏大少爷，您就放过小的吧……我们整日整夜守着，接班的人还不来，我们也困啊。”士兵苦丧着脸。

魏司禹不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他们闭嘴，然后关上了病房门。

他轻手轻脚走到素灵汐的病床旁，不远不近地看着她。

现在的他，也只能趁她睡着后才过来看她一眼了。

魏司禹把这辈子的小心翼翼和慌张无措，都用到了这间病房中。

准确来说，是用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他将木盒轻柔放至病床底下，想过些日子再等她自行发现。

可他钻头出来时，脑袋还是沉沉地撞到了床沿，发出一声闷响。

魏司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及其担心自己刚才的一撞惊醒了素灵汐。

可很多事，往往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刚抬起头，便看到素灵汐睁开眼睛直直看着自己。

“我……”魏司禹瞬变结巴，“我这就……走。”

他知道素灵汐看到自己后情绪会变得激动，只能自觉表明会离开。

“你这又是何必呢？”素灵汐开了口，她的声音很轻。

魏司禹身子一僵，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素灵汐刚才这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我……”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道如何接话。

“魏司禹，我不想见到你。”素灵汐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第三十章 晚了就是晚了

素灵汐现在的状况，不容她胡思乱想，也不能过多回忆过往。

只要稍微想的有点多，就会头疼欲裂。

那种从头骨缝里溢出来的疼痛，简直能磨死人。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坠楼那日，魏司禹松开自己的手，决绝拉住程贞贞的画面。

不论他现在多么地精心守着自己，不论他现在的眉眼间有多少柔情和疼惜。

都无法磨灭那日他的冷漠和绝情。

或许那天，他在松开自己手的时候，带着歉意地告诉自己——

我马上就救你，一定会救你。

素灵汐都不会那么心灰意冷。

但事实就是事实，记忆永远不会出错。

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眼睛都不眨的丢了她。

她九死一生地从水里被人捞起，还侥幸活了下来。

可醒来后，得到的还是他劈头盖脸的质问和谴责。

还有缠绵后差点要了她命的狰狞锁喉。

既然曾经的他从未信她，那她也绝不会信现在的他。

素灵汐历来不是狠心之人，可此刻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软不了，也硬不起来。

“我……不会再对你怎样，我只是想看着你慢慢好转。”魏司禹小心谨慎说着，生怕哪一个字让素灵汐变了脸色。

“我的身体状况，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素灵汐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眸子里依旧没有情绪起伏。

“汐汐……”魏司禹的声音透着哽咽。

“这两个字还真是刺耳。”素灵汐毫不留情地说道。

魏司禹瞬间僵了身子，心底空缺的那个口子，怎么填都填不满。

“美国的医学教授已经赶了过来，只要你痊愈了，我立马从你眼前消失。”

魏司禹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哀求。

素灵汐轻笑了一声：“意思是在我死前，你都会无休止地纠缠我？”

魏司禹的眼底映不仅任何光亮，满满全都是这个女人的清冷模样：“我知道错了。”

短短四个字，耗费了他半边身子的力气。

素灵汐嘴角的笑意扯得更开，但眼底依旧带着锋利：“你一句错了就能抵消小幺的死？你一句错了就能抵消我受过的苦？你一句错了就能改变我曾被迫嫁给你二弟的事实？你一句错了就能弥补这段时日来你对我的冷落和误解？”

素灵汐的每一句话，都像刺一样扎进了魏司禹的心头。

他张了张嘴，一个音都发不出。

像快要溺死的鱼。

“魏司禹，你不能！你只会自欺欺人的感动你自己。别以为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你不分昼夜地守在我身边，我就要原谅你！我对你已经死心，你就别让我临死前还不得好过了。”

她的话，字字诛心。

素灵汐闭上眼，她的眼里有太多无法收控自如的情绪。

“我知道自己解释再多都是徒劳，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别失去活着的信心……”魏司禹站了起来，摇摇欲坠。

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浑身透着丧气和颓败。

他一直都明白，只是不愿承认。

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

说什么都没用，就好比一杯凉掉的开水，你不能指望它继续冒热气。

那支离破碎的心，早就捂不热了。

第三十一章 心灰意冷

魏司禹走出病房，脸上的凌乱情绪未做收敛。

他靠着墙角瘫坐下去，对着面露诧色的士兵说道：“有烟吗？”

士兵愣了愣，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些烟丝迅速卷了起来，然后递给他，再立马点燃火柴。

魏司禹大口吸着，将那苦涩全都咽进了肚中。

此刻只有这烟味，能缓解心口的疼意了。

烟雾缭绕，魏司禹的思绪有些混乱。

他脑海中跳出刚才素灵汐清冷无情的模样，又跳出她娇涩站在桂花树下嗅着花香的可人模样。

“阿禹，阿禹。”她曾饱含深情的呼唤，声声在耳边回旋。

躺在床上的素灵汐并没有睡去。

她将头埋进了被子中，不敢大声呼吸。

她现在的嗅觉比以前要敏感得多，这屋里子，满满都是魏司禹的气息。

有些人已经融进血液，刻至骨髓，但绝不能入肺。

一呼一吸间，都是他的存在。

那会要了她的命。

素灵汐不敢说自己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但她的确已经失望透底，心灰意冷。

有时候，失望比不爱更痛苦。

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糟糕，稍微醒来没多久，便两眼犯困，脑袋也昏沉。

可素灵汐不想睡。

可能是死神正从阴曹地府马不停蹄地朝自己奔来，她只要睡着都会做梦，梦见自己短暂的一生。

从她记事的四岁起，到家里揭不开锅，养父母将她卖去乐馆换银子，再到十八岁那年遇见来听曲儿的魏司禹。

梦里的魏司禹，对她好得不得了。

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看在眼里怕丢了。

素灵汐怕自己在梦里不愿醒来，因为现实中的魏司禹，伤透了她的心。

眼泪爬满了整张脸，浸湿了枕头。

她自嘲一笑，如今这苟延残喘的模样，还有什么资格哭？

看着窗外被乌云挡住的弯月，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

若是可以，一睡不醒，就此长眠，也不是坏事。

魏司禹费尽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