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江魏庭鹤免费阅读无弹窗,宋婉江魏庭鹤小说大结局全文免费阅读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大人这?”
“因为你当年救的人,就是我。”
魏庭鹤声音越发沙哑,可开了口后,后面的话也就没了阻碍。
“那年我初出茅庐,因轻敌被奸贼所伤,倒在了西郊。”
“来往的只余一些贫民,见我受伤颇重,便将我身上值钱的物件全都掳了去,无人管我的生死,生怕惹上死人的麻烦,直到后来碰见了你。”
他还记得,那一日,一个六七岁的女童来那处寻人道谢,而那女童瞧见他时,黑瞳里满是惊吓,捂着嘴的小手还透着微颤。
可她跑开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又红着眼睛跑了回来,小心地蹲在他旁侧,问要如何才能帮他。
后来魏庭鹤才知晓,那女童将手上的镯子当了。
一半替他买了药,一半又添给了那个她要感谢的妇人。
“后来我派人去将那镯子寻了回来,可一番打听后,才知晓你是宋府的姑娘。”
一声自嘲的笑意自他唇角溢出。
那时他不过束发之年,而让他父亲重伤,让他也差一些失了性命的人,与那宋程风脱不了干系。
之后他不是没有机会动宋府,却因着那恩情,一直拖了下来。
若是换一个人,他定是早已让她悄无声息地死在后院。
可面对宋婉江,魏庭鹤自己也不知晓,究竟是因着幼时的恩情,还是旧友的请求,亦或是那半年里,他暗地里对她的注意。
想罢,魏庭鹤再开口的话带着歉意。
“所以,我当时心中亦有纠结,却不想成了恩将仇报之人,让你在左相府难过了半年有余。”
宋婉江听闻后心中掀起了巨浪。
她那日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跑了出去,只为了感谢那个愿意冒着风险替她母亲接生的妇人,可没想到阴差阳错,遇见了受了重伤的魏庭鹤。
宋婉江从他手上接过镯子。
冰凉的触感让她渐渐回过神,再想起那一日,恍如隔世。
魏庭鹤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今日我把这东西物归原主,你好好收着...”
顿了顿,魏庭鹤似有些吃力,微喘后才接着开口。
“你之前在床榻前同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眼下天寒地冻,你等,等过完年节再去江中,确实会更好一些,我会重新替你安排一批人,之前的,就随着吴夫人留在那,往后护你们周全,应当是无碍...”
“好,多谢大人。”
宋婉江垂头看着手上的玉镯。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正热,可依旧透着些许冷清。
魏庭鹤唇色又有些发白,他拼命压抑住喉间的不适,想保持着这份安静,再多看几眼眉目温柔的宋婉江。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她这副神情了。
这一刻,好像她从未放手,而自己也早已明了心意。
岁月静好,香炉里会点着她制的香,午后还会吃上她亲手做的糕点,清清静静。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轻咳了两声。
宋婉江看过去时,魏庭鹤的双眼又开始褪去清明。
她下意识抚上他的额头,察觉到他浑身的滚烫。
“这里不好,你,你不用照顾我,唤苍术进来吧。”
这是他闭眼前的最后一句话。
宋婉江攥紧镯子,心头似被什么扯了一下。
整整三日,她没有再踏进那间屋子,直到苍术红着眼来叩门。
“姑娘,属下求您再去看看吧,大人睡的昏沉,醒来时也不愿意喝药,已经多日连米汤都没碰过了!”
“柳至呢?”
宋婉江的手撑在桌上,话语里有轻微的颤抖。
“每日都在给大人施针,可...柳至说,是大人不愿...”
不愿什么?
不愿用一副残缺的身子再活下去吗?
宋婉江猜不到他的念头,只跟着苍术又一次踏进了那间屋子。
灯盏下是脸色凝重的几人,为了照顾昏睡的魏庭鹤,灯火比平日昏暗。
她走近床榻,替床上的人拢了拢被褥。
“再添几盏灯吧,不然待会他醒来吃东西不便。”
“可...”
凌霄正想多问一句,却被苍术叫出了屋子。
“那我去替主子熬一些粥水药膳。”
柳至说完也退了出去,替她关上门。
饶是在外屋,巨大的风雪也从缝隙里吹了进来,直接将凉意带到床榻旁的宋婉江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魏庭鹤。
“你若是再不好,我就只能日日守在你的屋子,这里药味太重,熏的我有些难受。”
顿了顿,宋婉江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幼时救了你一命,眼下宋府没了,便等于你还没有报答过我,不算是君子所为,所以你好了以后,还是得亲自让我在左相府挑一些好东西带走才行。”
“大舅舅说,明年开春后,大表哥也会回一趟江中,你和他多年未见,可以与他同游画舫叙叙旧,我没见过画舫,没想到你同大表哥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断断续续说了半柱香的时间,宋婉江才停下了话头。
离开时,她将幼时那个镯子又放到了他枕下。
刚准备收回手,指尖无意间带出了一个东西,她顺势望去,是上次他从池子里捡回的那个废掉的荷包。
第93章 挣扎
苍术见她出来,欲言又止。
宋婉江见状开了口,让他进去守着。
“大人应当快醒了,你进去吧,帮我转告一句,若是真想对得起幼时的那场相遇,便好好喝药,让我开春时能安心离开。”
苍术闻言有些犹豫。
这话的后面一句,和刀子扎进胸口没什么区别。
可眼下,也只有夫人的话能刺激到大人,再如何,也只能一试。
小半个时辰后,床榻上的人终于悠悠转醒。
他顺着凌霄的手费力坐起,看着柳至端来的药,动了动唇。
“拿来吧。”
苍术在旁犹豫,眼下大人已经愿意喝药,那夫人的话...
还没等他想明白要不要传达,魏庭鹤就好像已经洞悉了他的念头。
“她可是留了话?”
“回主子,是,是留了一句。”
话说完后屋子里有瞬间的沉默。
随后是魏庭鹤的轻笑,是自嘲,是苦涩。
苍术见状索性抱着豁出去的心思,顺势多说了两句。
“主子您不如开口将夫人留下,夫人往后若是真去了江中,嫁人生子,主子您...当真是没有一丝机会了。”
“而且这次夫人自愿留下来照顾您,不正好是个契机,属下听闻,那位刘公子生性自由,正准备开春同夫人一起去江中,这一待,少不得有个一年半载...”
魏庭鹤握着婉的手有些发白,目光中透着隐忍和晦色。
可下一瞬,视线又落到了他那双腿上,所有的汹涌褪去,双眸中只余下荒凉。
“我这样,又如何护得了她。”
魏庭鹤的呢喃之语,让屋子里的人都不敢再吭声。
唯独柳至又重新从药箱里拿出银针。
“主子,其实万事都没有绝对,您这腿,也不见得就...”
“几成?”
柳至顿了顿,忐忑之下伸出手。
“约莫,四成。”
魏庭鹤没再开口。
只有四成的希望,他如何能去赌。
而此时宋婉江的房间亦是一片安静。
她坐在烛火下,昏暗的灯打在她的脸上,眼睑处的长睫忽闪一片,似浓墨似蝶翼,上下闪动时,将她眼下的淡淡乌青一并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