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澄像是完全没听到：“我必须现在就去提醒她，否则她很有可能伤害到她自己！她不知道次井叶子真正的实力——”

　　樊漪：“——你在叫谁姐姐？”

　　曜澄还要继续朝着台阶上走，樊漪却厉声喝住：“曜澄，站住！”

　　这个时候，一道长长的梯子从教堂头顶盘旋着的直升机处落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帅气身影从梯子上一跃而下，快得如一阵迅疾的风一般。

　　其他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他就已经这么出现了。

　　并且，还站在了曜澄的面前。

　　“啊，这不是樊漪么？”

　　“他怎么一下子就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从刚才起，他就一直盘旋在教堂的上空，观察着我们的动静？”

　　曜澄却似乎并不意外樊漪的出现。

　　樊漪是个谨慎的人，不会仅仅凭着自己手中拿捏了首相就放松警惕。一旦谈判谈崩了，或者宗政志明不管不顾非要突破教堂的大门……樊漪会确保自己一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几十个黑黝黝的枪口立刻对准了他。金属摩擦声划破了雨夜，每一个枪口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原本，樊漪不该这么过早地暴露自己的位置的。

　　但他却因为曜澄的一句话而没有沉住气。

　　“——刚才，你在叫她姐姐？”樊漪缓慢地开口，一字一句，“据我所知，你只会叫一个人姐姐。”

　　而那个人，就是曜澄曾经最为在意的人。

　　那个甩过他、后来又复合的女朋友。

　　曜澄直面樊漪的目光，不闪避，也不慌张。

　　“哥，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不，这个很重要。”樊漪忽然打断他，“我想弄清楚。”

　　曜澄没说话。

　　在这狂风暴雨中，两个男人对峙在教堂门口。一个黑衣黑裤，另一个身材健硕、赤膊着上身。他们站在湿漉漉的台阶上，势均力敌。

　　樊漪的声音散在这个雨夜里。

　　“你只需要告诉我，歌微——是你的谁？”

　　曜澄看向教堂的门口：“她未必是次井叶子的对手，她们之间仍然有信息差。”

　　樊漪：“歌微是你的谁？”

　　曜澄没说话。

　　樊漪：“回答我。”

　　男人的眼神在此刻变得锐利。

　　一些先前难以组合到一起的细节，在此时此刻，忽然像是模模糊糊地有了某种解释。

　　某种……樊漪最不愿意去猜想的解释。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回响。教堂的尖顶之上，两道闪电划破了夜空，在空中碰撞。

　　底下站在雨中的执行部的成员们窃窃私语起来。

　　“曜澄队长和樊漪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两个人好像是因为陈舒木的事情在对峙吧？看这个情形，真的很像是两个情敌啊……”

　　“我早就觉得他们两个tຊ人必定会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而已，毕竟在执行部的时候我们全都看出来曜澄队长对陈舒木的态度很不一样，只有樊漪看不到这些，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这些小小的议论声被隐进了大雨中。

　　樊漪依然盯着面前的曜澄。

　　盯着他欲言又止的唇，盯着他游离开去的、似乎是不愿意吐露的目光。

　　这些细微的表情，正在将某种解释坐实……

第466章 终章6

　　这些细微的表情，正在将某种解释坐实……

　　樊漪忽然换了语气，平缓开口：“你只需要给我一个答案，我就会放你过去。放心，我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气氛。

　　曜澄动了动唇，终于开口承认：“是，就是她。就是你想的那样——”

　　樊漪忽然反手掏出一把枪，抵住曜澄的额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人群哗然！

　　樊漪竟然在此时动了手！

　　此刻的樊漪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的眼神狠厉，像是最锋利的刀，一片一片要将这个雨夜凌迟。怒火从他的发丝根部燃起来，那一点暗红迅速渗了出来。

　　“不好，樊漪的头发在变红！他的发狂状态要出来了！”宗政志明惊呼起来。

　　樊漪：“曜澄，你刚才在对我开玩笑是吧？”

　　樊漪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全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你再跟我说一遍，说你在开玩笑，怎么样？”

　　樊漪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如果他再用力一些，恐怕这把枪已经被他捏碎了。

　　他用枪口抵着曜澄的额头一路逼近，而曜澄则被抵得一路后退。

　　几十个黑黝黝的枪口立刻对准了樊漪！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在此刻的局面之下，曜澄队长才是自己人，而樊漪已经变成了一个通缉犯。绑架首相不是一个小罪名，上了法庭说不定还会被判死刑！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让樊漪开枪把曜澄队长打死！

　　可众多枪口威胁着他，樊漪却浑然不在意。

　　他旁若无人，似是根本不关注周遭的其他。

　　被枪口指着的曜澄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努力稳定情绪，直视着樊漪的眼睛：“我刚才说，就是你想得那样。”

　　曜澄：“抱歉哥，直到今天才让你知道，我也是她的男朋友之一。”

　　清脆的上膛声在雨夜中回荡，宛如命运的判决！

　　“不好，樊漪给枪上膛了！”

　　“不会吧不会吧，大家是昔日的同事，又是相熟的好兄弟，不会真的要一枪打死吧？！不会吧不会吧！！”

　　“曜澄，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每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片。

　　曜澄却很平静：“我不管再说多少遍依然是这样。樊漪，其实你早就已经在心里相信了不是么？”

　　樊漪的眼底泛出一丝凶狠来，用枪抵着曜澄，一步步把他逼退到了墙角！

　　正这个时候，一辆炫酷的跑车如流星划过天际，疾驰而来。

　　跑车低矮而流线型，车身闪耀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它疾速朝着教堂驶过来，强光直刺人眼。

　　执行部的人回头一看，纷纷举起了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这是谁？”

　　“哪儿来的人？是敌是友？”

　　车头的LED大灯如猛兽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此强的光线穿行而过，在雨夜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轨。

　　它径直撞飞了一辆执行部的公务车，车速却依旧没有缓下来。引擎轰鸣声如野兽咆哮，跑车在联邦警察之中飞驰而过，卷起一阵风声。

　　终于，它在教堂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低沉的咆哮。

　　车门打开，一个年轻男人冒雨而下。

　　他的脸庞清瘦，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他抬头，望着教堂门口对峙着的两人，目光落在了樊漪手中那把枪上。

　　天地之间，只剩下哗啦啦的大雨。

　　他良久没有说话，任由自己宛如一尊雕塑般矗立在雨中。

　　“斯文？”

　　樊漪皱了皱眉。

　　“你怎么会来这儿？”

　　不久之前樊漪打电话给斯文，让斯文帮自己一个忙。记得当时斯文说他有些事要忙……而且，是要忙女朋友的事。

　　可现在，斯文却出现在了这里。

　　斯文一步步走上台阶。

　　他的鞋底踩过水镜一般的台阶，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水印。水顺着他的鞋尖滴落，打在下一个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终于，他走到了樊漪的面前。

　　樊漪抿着唇，紧紧看着他。

　　教堂门口的大雨中，三个男人互相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