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脖颈突然被人提起，一道恶劣的嘲笑声自耳边传来：“雪颜！你们青丘居然还有这样下等的杂毛灰狐！这样的人怎么也能塞进我哥的选妃名额？”

本在挣扎的柳姝听见妹妹的名字，登时心头一紧。

她回头便见到身着华丽的雪颜高昂头走过来，明艳张扬。

柳姝抿紧了唇，期待又怯弱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认得自己……

可随即，她就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妹妹雪颜只瞥了她一眼，说了第一句话：“确实碍眼，杀了吧。”

第2章

柳姝陡然僵住。

简单的一句话，犹如刺骨锥心，让她满是不可置信。

眼见雪颜真要下手，柳姝慌张地不断挣扎，凄凄哀叫。

就在这时，一道仙术挥来，钳住她后颈的手一松。

柳姝仓皇回头，撞入一双熟悉的清冷银眸。

是他？！

三百年前救了她的那个人！

苻褚凌眼神掠过柳姝，看向捂着手的少年，语气冰冷：“陵霁，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陵霁当即认怂，悻悻对柳姝道：“开个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柳姝却只看向苻褚凌，心如擂鼓。

他又一次救了她。

“多谢……”柳姝下意识化作人型，小声道谢。

苻褚凌只淡淡点头便往前走去。

柳姝一怔，心里好不失落。

想想也是，三百年了，他哪里还会记得她？

很快，陵霁也跟着苻褚凌离去。

狐女们当即议论纷纷，嘈杂不已。

直到主事天官呵斥：“都安静！继续登记！”

而后，天官看向柳姝。

“你姓甚名谁，出身何族？一一报上。”

柳姝还未出声，一道声音却先一步沉沉传来：“她是杂毛狐狸，不在预选天妃名单中！不必登记！”

柳姝背脊一瞬僵直，这是……娘亲！

她转头，呆呆看着锦衣华服的狐王雪芜华走过来，喉咙发紧。

听见雪芜华的话，天官却不为所动，只冷冰冰道：“天帝有令，适龄狐女都该登记。”

话落，他不顾雪芜华铁青脸色直接看向柳姝：“回答。”

柳姝怯生生看母亲，说：“我叫柳姝，是……”

话才起头，却被雪芜华打断——

“她无父无母，只是生在青丘的一只杂种狐狸。”

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

柳姝沉默着，脸色惨白。

……

天宫，长乐殿。

柳姝和所有狐女都被安置在这里，等待七日后的三生石测缘。

然而在这里，所有狐女都因她的皮毛而排挤她，更有几名狐女处处找她麻烦。

她们总是打着切磋旗号将她围在角落，齐齐用狐火烧她的尾巴，引雷电来劈她！

这让她本就灰黄的皮毛被烧得更是丑陋不堪。

这日。

柳姝又被她们烧得满脸灰扑扑，被追着一路逃出长乐殿。

她化形钻进一处无人院内。

见那里长满仙草，柳姝循着动物本能咬下，顿觉身心顺畅。

这长在天宫的草药连效力也好很多。

这样想着，她要去咬下一株。

身后却传来低声轻笑：“胆子倒是大，跑到这里来偷吃我的绛珠仙草。”

正是苻褚凌的声音。

柳姝失神间，已被他提起后脖颈。

四目相视。

嗝得一声。

她吓得嘴里的仙草掉了下来，瑟缩求饶。

“褚凌殿下饶命！”

苻褚凌眸色一顿，认出她：“是你？”

柳姝瞬间瞪圆了双眼，心高高提起，他认出她了？

随即却听他说：“你不是前几日在青丘被我弟弟捉弄的那只小灰狐？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

听到这话。

柳姝心情又是一落，原来他没有认出她。

她低下头讷讷回：“……没有。”

见状，苻褚凌眉头微蹙，恐怕是陵霁太顽劣，让这只小灰狐不敢说实话。

他没多说，只拿出一个幻音铃铛。

“下次他再欺负你，你就亮出此物。”

苻褚凌说完，把仙草和铃铛一齐递给了她。

铃铛精致小巧。

柳姝将其捧在手心，怔怔看着苻褚凌离去的背影。

只觉心脏砰砰直跳，悸动不已。

说巧不巧。

柳姝捧着铃铛刚回去，迎面正好撞见陵霁和雪颜。

陵霁一眼就认出了她手里的铃铛。

他当即神色大变：“你这只杂毛狐狸！居然敢偷我哥的东西！”

第3章

说着就要来夺柳姝手里的东西。

柳姝哪里肯松手，攥紧铃铛，红着眼辩驳：“这是褚凌殿下送我的！”

一旁的雪颜闻言脸色一变。

陵霁却冷笑：“还敢狡辩！你这只丑狐狸！我要拔光你的尾巴毛，让你变成最丑的杂种！”

柳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竟是一个头槌狠狠撞上陵霁。

陵霁猝不及防被她撞倒在地。

她更是直接跳上去骑在陵霁身上狠狠捶打，呲牙怒吼：“我没有！”

陵霁被突然爆发的柳姝吓了一跳，一时竟忘了还击。

等他回神，柳姝已迅速逃走。

测缘前一天，长乐殿外。

柳姝又被那几名狐女圈在墙角欺负。

眼见着她们的狐火即将烧到她的脸，柳姝情急之下挥响了铃铛。

铃铛旋即发出金光，不仅屏退了那簇簇狐火，更将几名狐女直接反击在地！

这迸发的力量让柳姝自己都愣了。

她看着手里的铃铛，愣神片刻后，匆忙起身要走。

身后的狐女不甘叫住她：“你以为褚凌殿下送了法器就多了不起吗？少妄想了！殿下不过是看你可怜！没爹没娘的贱种！”

柳姝心口一窒。

还是头也不回往前走了。

一路走至天池边，迎面却正好撞见苻褚凌。

记起狐女刚刚说的那番话，柳姝下意识转头要走。

苻褚凌声音传来。

“见了我躲什么？”

柳姝脚步顿住，转身不敢直视苻褚凌，只能干巴巴扯谎：“不是的，我是没看见殿下。”

耳边似是传来一声低低笑意。

柳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听苻褚凌又问：“我送你的铃铛你用得可还顺手？”

她忙点头：“顺手的。”

“给我瞧瞧你如何使的。”

这话一出。

柳姝无从回驳，只能硬着头皮展示了一番。

等结束后，她拘谨站在一旁，忐忑等待苻褚凌评价。

苻褚凌看着低着头的小狐狸，倒是真诧异了：“你的术法天赋倒是很出色，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赞她。

心里之前的失意一扫而空，一瞬生出欣喜。

柳姝红着脸点头：“我会努力的。”

……

回到长乐殿已经是傍晚。

才到门口，柳姝就见雪颜等在她屋子前。

而在雪颜的身旁还站着那几名欺负过她的狐女。

心陡然一沉。

柳姝还是走了过去。

一见她，雪颜当即摆出主持公道的态度。

“柳姝，听说你擅自用法器打伤了她们，我身为青丘帝姬，特地过来替她们要个说法！”

柳姝看着雪颜冷漠的面庞，心口刺痛不已。

她攥拳否认：“是她们先伤我在先，我不过是自保。”

“胡说！我们向来只是跟你点到即止，哪像你下手如此狠！”一狐女高声辩驳。

柳姝还想说什么，可雪颜已经一鞭子打了过来！

“冥顽不灵！还不认错！”

雪颜眸色狠厉，朝她竟是下了死手！

柳姝被打趴在地上，痛到极致，拿出铃铛想护身，下一瞬铃铛就直接被鞭子卷走落入雪颜手里。

雪颜高高在上俯视她，冷冷一笑。

仿佛意识到什么。

柳姝心口发紧，伸手要去夺。

“不要——”

她想阻止，可还是晚了。

只见雪颜将铃铛扔在地上，运起法力狠狠踩碎。

铃铛在柳姝眼前化为了碎片！

她只觉浑身血液似乎在这瞬间凝固。

而上方，雪颜冰冷的警告直直刺入她耳里。

“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该收！”

翌日，测缘日到，三生石前。

柳姝浑浑噩噩站在最后方。

有过昨日那一遭，她心情低落至极。

透过人群，她远远看见最前方，苻褚凌的手腕上牵了红线，另一端漂浮在半空，就等待缘起牵线。

“鸾凤配，鸳鸯鸣，千里姻缘红线牵！”

随着月老的声声低吟。

只见那根红线开始在人群中穿梭。

眼看着直奔雪颜。

不少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