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起更多的事情，傅言礼已经放下平板，关灯后躺下。

他转身抱住江初音，低喃一声：“阿岑，如果我们有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江初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还是忍不住哆嗦。

傅言礼以为她冷，抱得更紧了些。

她没说话，傅言礼也并没有要等她的回答。

房间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江初音不知道此时的傅言礼是什么想法，但她满脑子只有傅言礼对方离夏说的话。

他不想要已经是纪太太的方离夏怀孕，却让没名没分的秦子茵怀孕。

但是现在，他却想要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江初音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傅言礼，她抬头想要看一眼傅言礼的脸。

还闭着眼睛的傅言礼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亲了下她的鼻子。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和现在的一切一样，如此温情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死过两回，没有见过傅言礼其他的样子就好了。

江初音枕着傅言礼的手臂，靠在傅言礼胸膛上闭眼。

平稳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不多时，她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江初音被傅言礼醒来的动静闹醒。

她半梦半醒，不知怎地梦到割腕的事，很快捧着手腕倒吸起凉气。

倏地睁眼时，和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傅言礼对视上。

江初音有些尴尬地松开手腕，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撑着床起身。

“手腕怎么了？”傅言礼问她。

她抓了抓头发：“梦到割伤了，吓一跳。”

傅言礼起身也不忘笑她：“做梦怎么会觉得痛，你再躺一会儿，晚点起来。”

“好。”

傅言礼出去，带上了门。

江初音看向自己光洁的手腕。

做梦当然不会觉得痛，可她割腕不是梦。

她认真看向久违的卧室里的每一处，所有的摆设和装饰，都是她和傅言礼一起布置的。

每个角落都充满温馨和爱意。

只是她现在的心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

或许她需要自己找到傅言礼爱她的证据。

可如果连爱她这件事，都需要她自己找证明。

那傅言礼是真的爱她吗？

江初音慢吞吞起床，洗漱完出去，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现在的房子不比后来傅言礼婚后住着的江景大平层，餐厅对于两个人来说，也只是刚刚好。

傅言礼坐在餐桌前分餐，就已经让这个空间显得有些拥挤。

江初音看着桌上的外卖，以前的她会觉得这种时候很幸福。

现在的她只觉得鼻酸。

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最终还是会走散呢？

第16章

她解释不了，只能呆呆站在原地，然后被傅言礼喊过去坐下。

江初音坐在傅言礼面前发呆，被傅言礼把早餐塞到嘴里。

“快点吃，一会儿凉了。”

“哦。”

江初音有些机械的进食，傅言礼就坐在对面，安静盯着她。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守着她、照顾她。

出门时，傅言礼给江初音围上围巾。

江初音看了眼窗外的太阳：“会不会太多了？”

“看着很暖和而已，现在的阳光都是没有温度的。”

江初音默声点头，和傅言礼手牵手走出家门。

傅言礼说得没错，冬日的阳光是没有温度的。

即便整个人都沐浴着阳光，也感受不到暖意。

江初音看着傅言礼，心情复杂。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到静安寺。

还没进去，傅言礼先指着旁边的商场，偏头逗她：“旁边就是商场，走之前去买点东西？”

江初音嫌他不虔诚：“你倒是等出来之后再说。”

“佛祖不会计较这些的。”

江初音忍不住拍他，让他闭嘴。

在大雄宝殿敬香时，江初音突然抬头看向佛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佛祖在看她。

江初音在心里盘问佛祖：

佛祖啊佛祖，您让我复生两次，是想让我认清我的选择出了错，还是您觉得，傅言礼这个人其实是好人，只是需要更多时间去发现？

佛祖当然不会回答她，但江初音还是佛祖的笑，意味深长。

上过香后，她拉着傅言礼在偏殿买了些转运珠。

两只手都戴满了，傅言礼简直哭笑不得。

“不是说了待会儿去逛商场吗？这也太多了。”

江初音仔细装饰着他的手腕：“商场的东西哪能和这里的比，乖，戴好不许摘。”

傅言礼好整以暇看着她，被她的语气逗笑。

“阿岑，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江初音不承认：“我是怕你想摘下来，相信我，戴着没坏处。”

傅言礼没有反驳她，也乖巧戴着转运珠们陪着江初音去逛商场。

他毫无顾忌地进了奢侈品店，江初音本想拒绝，但想到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傅言礼如果想给她花钱，她也不想阻止。

“这样吧，我们都给对方挑一件礼物，分开买，不能是大件。”

她今年的年终奖很可观，给傅言礼挑个礼物不在话下。

傅言礼眼神幽怨：“阿岑，我是来给你买东西的。”

哪有给女朋友买东西，最终变成两人互送礼物的？

“你买啊，我也给你买，礼尚往来。”

江初音坦荡不已，转头就准备分头挑选，被傅言礼拉住。

“阿岑。”傅言礼神情认真，“我本来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或者等你哪天想说了，我再等。”

“可是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江初音装傻：“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很辛苦，送你礼物而已，你太敏感了。”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呢？

江初音眼神躲闪不已，她根本就不敢看。

爱人是否爱自己，只看着爱人的眼睛就会明白。

她不敢看傅言礼的眼睛，也不敢猜测傅言礼每一个爱她的眼神背后，那些隐瞒她的事实。

她不吭声，傅言礼更受伤了。

他道：“我看着你的眼睛的时候，你总是躲开。”

“你好像想要丢下我。”

第17章

江初音想，现在的傅言礼原来是真的爱她呀。

即便她什么都是点到为止，他还是能从细枝末节中感受到离别的气息。

可是他怎么会觉得她是想要丢下他呢？

她只是想要放下并不那么正确的过去而已。

她没有错，傅言礼或许也没有说错。

分道扬镳，丢下回忆，怎么不算丢下他呢？

“你真的想多了。”江初音主动拉起他的手，认真望向他的眼睛。

“我和你一起，选我想要的，可以吗？”

傅言礼还想说话，但江初音已经拉着他走，显然是不想继续说下去。

他没办法，只能沉默。

江初音对奢侈品没有什么追求，前世成为纪太太时，傅言礼给她准备的所有东西，全部都价值不菲。

为了让傅言礼的脸色不那么难看，她选了一只包。

“大小正适合工作期间使用，没有特别贵，坏了也不会心疼，而且很漂亮。”

这是她为这只包找出的所有购买理由。

傅言礼拿出卡的时候，不顾她的反对，让店员又取了另一个颜色的一只包来。

“换着背，没那么容易坏。”

江初音知道自己没法再拒绝，两只包的重量像巨石一般压在她心口。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即将到来的分别难受，还是为了此刻的傅言礼难过。

一定要分开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傅言礼如果有难言之隐呢？她一定把傅言礼剖开得这么清晰吗？

两人依旧下意识手牵手，但直到回到家中，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进门后只有一片死寂。

傅言礼将包放在地上，叫住准备躲进房间的江初音。

“我们不用谈谈吗？”

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江初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明明上周他们都还在讨论之后的生活规划。

江初音转身看他，叹了口气后，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

两人就这样静默了许久。

傅言礼问她：“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真的做错了什么吗？江初音说不出来。

可记忆里的傅言礼做过的所有事，都让她无法忽视。

“你没有。”

江初音开口，否认了。

她和傅言礼之间的一切，或许并不能用谁对谁错来评判。

她只是比傅言礼多了点记忆，而她也是真的无法释怀。

“傅言礼，我不知道……”

江初音下意识叫他的名字。

“你还记得你以前叫我什么吗？”傅言礼倏地打断她。“从医院回来之后，你就一直这样叫我。”

“我就算想要自欺欺人，阿岑，至少你也要给我机会。”

江初音怔愣住。

她真的忘了。

忘了这个时候的江初音，本该如何称呼她的爱人。

“我……”

“如果你只是突然不爱我了，你告诉我，我会接受。”

“但是我想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