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警察还在找他们。就是太迟了，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警察。看来不能听那家伙的，还是得尽快离开这里！就算不回长沙，随便其他什么地方都比留在南山强。

　　在旅馆附近一家面馆里吃面的时候，她和老板打听回长沙怎么坐车。老板告诉她附近有个公交终点站就是一处黑大巴的上客点，可以去那里问问。

　　从面馆出来，她就直奔这里，果然找到黑大巴的班车点。收钱的老板说五点钟才有趟前往长沙方向的车。她回到旅馆，简单收拾了一下，四点钟就退了房，坐一辆破三轮早早到这里等车。

　　风吹得更急了。任继霞拉起外套的领子合拢，一抬头望见一辆大巴车向这边开过来。

　　两个谈古论今的男人也掐灭了烟，双手插进兜里望向大巴。有一个还朝地上猛吐了口痰。任继霞向他们那边挪了几步，打算一会儿跟在他们后面上车。

　　“阿姨，好久不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任继霞回过头：“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黄臻凉凉一笑：“放你的人已经在白总那儿了。他说你肯定在这附近找车，果然没错。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任继霞很想不理他，直接上车，但听他提起那个男人，猜想他应该都知道了。算了，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不如来个痛快。她只好点点头。

　　黄臻领着她走到马路对面，坐进一辆银灰色宝马 GT 里。

　　一上车，他就启动车子，调转车头把车开向市中心方向。

　　坐在副驾上的任继霞虽然心知不妙，可下意识地还是有些发慌：“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爸已经死了吧？”黄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马路，答非所问。

　　任继霞脸上呆了一下，随即一脸惊惧地说：“他明明说他会放了我，为什么又告诉你？你别杀我，我实在是没办法……是你爸先要杀我的，不能怪我！换了谁，都会那样做……”

　　黄臻转脸看了她一眼：“你别怕。其实就算没有你，这些年他一天到晚就想着找女人，身体早就掏空了。他去见你前的一个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医院后来给我打电话，结果是淋巴瘤，最多也就半年。这种病根本没法治，我就没告诉他。”

　　“这……我不知道。”

　　“这事儿我谁都没说。你当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好受点了？”

　　任继霞惊讶地张着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缺乏真实感了。恍惚中，她点点头，想想又很快摇头：“可是你爸都这样了，那些人……为什么还要把我和他关起来？”

　　“我知道为什么，但你得先跟我去一个地方。”黄臻说完，把车左拐，驶进一条小巷。

E3-第十章代价

　　“你说什么？我爸绑走洪澄？”沈洁站在市局附近的一栋酒店大楼门口，满脸的怀疑。

　　她从警队出来，就接到林栋的电话。林栋坚持要和她见面谈，而且只让她一个人来。

　　此刻站在她对面的林栋，粗黑的眉毛拧成了个疙瘩，眼里几欲喷出火来：“我知道你肯定不信，可我和洪澄约好一旦遇到危险，就想办法留个记号。昨晚我在黎雪的房子里，看到她留的记号。

　　黎雪家楼下后门的监控又拍到了你爸。洪橙和我说过，这些年你爸一直在替白烁做事，一定是白烁让他……”

　　“我爸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可我也找不到他。”沈洁不悦地打断他，“你说白烁叫我爸绑走洪橙，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烁连自己的老婆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杜璇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现在还不能确定。彭嵩他们已经在抓捕黄臻了。如果真是白烁指使黄臻干的，他也跑不掉。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轻举妄动。”

　　“等你们想明白，洪橙就完蛋了。你到底管还是不管？”林栋不耐烦地加重了语气。

　　沈洁望着他一脸焦躁的模样，心想她已经把音频交到队里，但是聂队并没说什么，只让她先回去。也难怪，上次是哥哥，现在又牵扯到她爸，自己都快说不清了。要是再擅自行动，万一真有个什么差池，这身警服都得脱下来。

　　想到这里，她语气冷淡地说：”我已经停职了，不再负责 318 案。不过你可以找我同事，我把他的号码给你。”

　　她正想把彭嵩的手机号发给林栋，后者却冷哼一声：“不必了。洪澄说她只信你，我才来找你。现在连你都知道你爸的事了，我要是白烁，保不齐也会连他一起做掉。你就算不管洪澄，连你亲爹也不管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她。”

　　林栋说完，转过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却听见沈洁在他身后问：“南山这么大，你上哪儿找他们？”

　　洪橙在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中，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面刷着淡绿色涂料的墙壁，墙上还有几块黯红的色块，可能是溅上去的血。

　　墙角放着一个小轮手推车，车上的东西被一块布盖着。

　　她转了转酸胀的脖子，想坐起来，可是胳膊根本抬不起来。她又动了动小腿，这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像是医用的治疗床上，手脚都被约束带绑得死死的。

　　一个哼哼唧唧的声音在她的左边响起。声音嘶哑怪异，就像发出的人身体里面藏了一个疯子，借着这声音在咒骂着什么。

　　她侧过头，看见左边的另一张治疗床上，躺着一个满身青瘀的老头。不，与其说是一个老头，不如说是裹着薄薄一层人皮的骨架。只是那人皮上遍布了一道道的伤痕，看上去就像是已经风干脱水的华夫饼干。

　　“认出来了吗？他就是白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的右侧传过来。

　　洪橙转过脸，看见邹长明也和自己一样浑身被捆绑着，躺在她右侧的一张床上。他的脸上都是胡碴，发肿的眼睛和鼻子周围也是青黑，身上穿的工作服上满是油污和破洞，破口处露出脓肿的伤口和血痂。

　　“邹叔？谁把你打成这样？”

　　“还能有谁？白烁把我绑在这里几天了，不给我吃的。他想把我活活饿死在这儿，就像对他爸一样。我倒没什么，就是你怎么……”邹长明咳嗽起来，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虚弱地喘息着。

　　一旁的白彦嘴里发出嗤嗤的声响，听上去竟像是在怪笑。

　　洪橙横了白彦一眼：“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得意么？天道轮回，你儿子迟早会和你一样。”

　　“就怕你看不到那天了。”随着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白烁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沈忠和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他踱步来到洪橙的床边，品鉴般地凝望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伸出右手，手指轻划过她的右边脸颊：“整得是不错，我都有点心软了。要是你现在开口求我，说不定我真会放了你。”

　　洪橙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直视着他，唇上隐约掠过一抹微笑：“不可能。”

　　“哈！臭脾气这么多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