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挣扎好像都变得多余。

但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拍他：“傅言礼，你先冷静。”

“如果你回来，我什么都不怨了。”

傅言礼多爱她啊。

江初音想，如果这样都不算爱的话，那什么样才算呢？

傅言礼这么爱她，她还要怀疑什么呢？

可是她知道，她根本忍不住不去怀疑。

她想起她怀孕时在医院看到去探望方离夏的傅言礼。

想起成为纪太太的方离夏。

她无法不怀疑。

江初音没再推开他，两人相拥着，一如他们还彼此相爱的时候。

但和傅言礼失而复得的欣喜不同，江初音十分冷静，甚至稍显冷漠。

“傅言礼，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分开之前，我问过你什么？”

他们分开之前，江初音和傅言礼说过很多，傅言礼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江初音声音轻柔平淡：“我问你会不会骗我，是不是有事瞒我，你全都没有回答我。”

傅言礼的身体开始发僵。

江初音察觉到，才缓缓拉开他：“你现在很成功，价值不菲的车，高级定制的西装和皮鞋。”

“你觉得你还和以前一样吗？其实早就不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会变的。

即便是感情。

傅言礼想念她的，到底是什么呢？

“你都知道了？”

傅言礼问得认真。

江初音轻笑一声。

对，她都知道了。

只这一秒，她确认了所有。

第24章

江初音淡淡道：“分开后不久，我去医院看了方离夏一眼。”

“只是当时你在她的病房里，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进去。”

说出来梗在心口的一根刺，江初音比自己想象中冷静。

她却看到傅言礼破碎的眼神。

方离夏，这个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名字。

傅言礼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从她口中说出来。

“我原本是要给她捐骨髓的，但就是这么巧，你出现在她的病房，你说，我该不该多想？”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言礼伸手去碰她的手，被她躲开。

“是不是我想的那样，都不重要了。因为我没有捐献骨髓，所以她的一切，或者说你们之间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你当时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要和我分手的吗？可我和方离夏根本就不是……”

傅言礼从来没有想过，江初音和他之前还有这么荒唐的误会。

他和方离夏之间，什么都没有！

“不是。我说了，不是。”江初音再次否认，有点累了，“我只是想知道，在我离开之后，你会过上怎么样的人生。”

“不过现在看来，我当时也没说错，离开我你会过得更好。”

现在的傅言礼拥有的一切，都是和她在一起时的傅言礼没有的。

傅言礼沉默了许久，努力消化这其中的信息量。

“你凭什么替我做这样的决定？江初音，离开你以后我一点都不幸福，一点都不！你当初根本就是在骗我！”

傅言礼歇斯底里，为什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承受失去的痛苦？

江初音难道就真的翻篇了吗？

没有他，她也同样幸福是吗？

“但你现在拥有了当初你没有的很多。”

江初音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

她就是觉得这样的傅言礼更幸福。

普通的打工族，和纪氏集团的继承人。

这不只是身份的转变，是地和天的区别。

她至今也不知道傅言礼只字不提的原因，但至少她得出结论，离开她之后，傅言礼才会拥有那一切。

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

傅言礼现在，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普通上班族了。

“可是江初音，”傅言礼也盯着她，眼里满是哀戚，“我失去了你。”

江初音突然也心头一酸，她像曾经那样，去摸他的脸。

动作已经生疏，也不再是从前恩爱的样子。

她用力笑出来，眼底带泪：“我是你失去的所有里，最不值一提的。”

“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很开心。”

“送我回去吧。”

江初音总是能更快地从那些情绪里退出来。

傅言礼被迫冷静，被迫压下心头的所有情绪。

送江初音回家时，她还是站在楼下笑着挥手，和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但傅言礼发现，她的笑已经和从前不一样。

她好像，真的不爱他了。

傅言礼站在车前看着她转身。

“你说错了。”

看着她的背影，傅言礼喃喃道。

“你是那时的我唯一失去的。”

“我只能失去你，因为那时我只有你。”

风吹啊吹，把声音带到江初音耳边。

她眨眼，落下一颗泪。

傅言礼只失去了她。

而这，是她亲手为他选的。

第25章

岑母一直担忧到江初音回家，见她好端端回了家，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突然碰上小纪了？”

江初音有点累：“他来这边出差，恰巧碰上的。”

“那就好，还以为是特意找来的。”

“你怕他找来？”江初音好奇。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怕他来抢嘟嘟。”

当时江初音生产，她知道是男孩时就有些担心。

她虽然知道傅言礼是好孩子，但他爸妈未必愿意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面。

江初音生产前，她许愿了好久，希望是个女孩。

然而最后还是生下了男孩。

江初音也陷入了沉默。

傅言礼今天明明看到嘟嘟了，却只字不提嘟嘟的事。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有别的打算。

但如果傅言礼真的想和她抢嘟嘟，她绝对第一个不同意。

她可以没有傅言礼，但不能没有嘟嘟。

即便自己也担心，却也只能安慰岑母：“不会的。”

岑母叹了口气：“但愿吧。”

岑母平时没事，就爱带着嘟嘟出门，自己和朋友聊天，嘟嘟也能和小朋友一起玩。

岑家搬来已经三年，早就和邻居都熟悉，小区安保也很好，所以她也根本没担心过什么。

直到她正和好友聊得起劲，一道男声叫她“妈”。

“你女婿？第一次见呢，好周正啊。”

旁人的羡慕声里，岑母如临大敌。

她往傅言礼背后看了眼，看他有没有带人来，确定嘟嘟还安全。

立刻起了身，挡在嘟嘟身前。

“我告诉你，嘟嘟可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你要是想带嘟嘟走，我就和你拼命。”

傅言礼有些无奈：“妈……”

他又叫了一次，岑母才突然反应过来。

虽然被叫得心里舒服了，但也还是记得自己和江初音站一边。

“你和晚晚又没结婚，别乱叫。”

傅言礼沉默。

刚才都能承认嘟嘟是他的孩子，现在又不让他叫妈了。

“我来找她。”

嘟嘟估计是看到奶奶和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很快没和小伙伴一起玩，摇晃着走到岑母身边，扯着岑母的衣服，指着傅言礼说：“飞飞，叔叔。”

傅言礼很快弯腰和他说话：“是的哦，昨天在飞机上我们见过的。”

岑母提防他，很快抱起嘟嘟背过身去。

“我给晚晚打电话，她要是不想见你，你就要马上走。”

江初音知道傅言礼都追到小区来，再不想见面，也不敢不现身。

她带着傅言礼离开小区，去到附近的咖啡厅。

神情耷拉着，没什么兴致。

看起来也对傅言礼到来并不好奇。

“嘟嘟是我的孩子。”

江初音这才有了点表情，她十分严肃，有种只要傅言礼说想带走嘟嘟，就能把咖啡泼到他脸上的架势。

却听见傅言礼说：“我没怀疑过他的身世，也不是要来把他从你身边抢走。”

“我一直没说什么，是因为如果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也没必要上赶着要和他相认。”

“毕竟孩子出生到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为你们做过，我知道我没有资格。”

和嘟嘟有关的一切都让她十分严肃，江初音拧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昨天回去之后，我想了很多。”

他思考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裂缝。

却惊讶发现，他以为的裂缝根本就不存在。

“我知道你不是不爱我，所以我现在祈求你，回到我身边。”

第26章

“傅言礼，我以为我说得足够清楚了。”

江初音冷着脸，丝毫没有被傅言礼的话语打动。

但手背上的指痕还是出卖了她。

她垂在桌下的指尖，将手背掐出数道红印。

她继续嘴硬道：“我和嘟嘟现在过得很好，我相信你也是……”

“不！”傅言礼强硬打断她，“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

江初音凝望他的双眼，竟然看不到一丝恨意。

除了痛与悔，似乎还有爱。

她许久未说话，傅言礼才受伤追问：“你是不是怨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

这是他不愿启齿的秘密，他努力想要在江初音面前保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