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熙丰将他拉到一旁，叮嘱道：“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老太医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舒棠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娇儿……”唐熙丰满怀关切地走近她，伸手想要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她突然想起皇兄之前冰冷的面容，立刻向后撤了撤。

唐熙丰的眼眶突然被什么充满了，苦涩直接蔓延到心底。

“娇儿，我是皇兄啊……”

舒棠不停地拍打着他伸出的手：“别碰我，不要靠近我……”

“娇儿，娇儿……”唐熙丰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舒棠嘴里仍旧念念有词，只是不再抗拒。

突然，她不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唐熙丰：“皇兄。”

“娇儿……”唐熙丰小心地试探着。

她突然一笑：“皇兄，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了。”

唐熙丰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那时的舒棠该有多么绝望！

“娇儿，皇兄怎么会要你的性命……”

一个奴才拼命地在地上磕头：“皇上请恕罪，我不能眼看着公主误会你。”随后爬到舒棠床边：“公主，皇上那天给你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假死药。”

假死药？三个字重重地敲打着舒棠的心。

“皇上只是想让你自由、快乐。”

舒棠满脸震惊地看着唐熙丰，突然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这么多天，她经历的太多了，她以为自己最亲的人要致自己于死地。

突然，她想到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不仅活了，还好端端地在皇宫里躺着，莫非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不可能，因为一切都那么真实清晰。

短短时间，她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最终开口道：“是皇兄救了我？”

几日的担忧让唐熙丰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听到舒棠的话，他眉眼间逐渐被伤感笼罩：“是皇兄没有保护好你。”

舒棠想到之前的人生，眼中强忍着泪水，不住地摇头。

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皇兄。

“皇兄以为贺霆南能保护好你，毕竟那次他为了救你也曾拼尽全力……”

唐熙丰说着，带有深深的自责。

这场婚姻是他所赐，舒棠受到如此伤害，自己脱不了干系。

舒棠生怕皇兄要对贺霆南问罪，连忙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第十五章 孤注一掷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会中毒？”

一句话问的舒棠丽嘉哑口无言。

见她不说话，唐熙丰接着道：“在指挥府，能给你下毒的，除了指挥使大人还会有谁？”

“不是的皇兄，不是他！”舒棠连连摇头。

“娇娇，到现在了，你还护着他吗？”

唐熙丰紧紧盯着她，眼中满是心疼。

在舒棠告诉他要去静心庵时，他就知道一定是贺霆南对不起她。

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既能让舒棠自由，又能惩治一番。

毕竟贺霆南功绩赫赫，根本没有理由治罪于他。

唯有迫害公主，才能让朝臣信服。

但是当他收到舒棠的信之后，他才知道事情竟然跟自己设想的一般无二，而舒棠竟然还在为他脱罪。

舒棠眼角划过一丝伤感：“皇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这都是我的命，我不怪他。”

唐熙丰冷笑：“你不怪他，不代表朕不怪他。他如此对你，朕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舒棠顾不得身体的虚弱，慌忙下床，跪在地上。

“皇兄，我求你放过他，他对你是忠心的……”

唐熙丰连忙将她扶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贺霆南对他的确忠心不二，只要自己有危险，他总是能及时赶到。

无论多么棘手的案子到了他的手里，总能很快解决。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升职如此快，朝堂之上竟还无一人说闲话。

自己也不会如此信任他，以至于最后差点葬送了自己妹妹的生命！

“娇儿，究竟是为什么？”

舒棠笑了笑，只是这笑容现在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他不是坏人，只是心中没有我罢了……”

“皇上，锦衣卫指挥使贺大人求见。”

太监的一声通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唐熙丰刚要起身，舒棠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眉毛微皱：“放心，朕不会为难他。”

舒棠并没有撒手，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求皇兄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唐熙丰微诧，但是很快明白，他点了带头，转身对身后所有人说道：“所有人不得将此事透露半分，否则格杀勿论！”

他本来就不想让贺霆南知道舒棠还活着，这样正遂了他的意。

舒棠呆愣着坐在床上，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几天前她还躺在棺材里等死，现在却好好的躺在这里。

皇兄依旧如过去那般疼她爱她，好像她的人生也没有那么遭。

永乐殿。

唐熙丰端坐在主位上，神情冰冷：“贺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贺霆南坐在侧位，紧皱的眉头看起来很是焦急，但是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请皇上让臣见公主最后一面。”

唐熙丰眼睛微缩，随后道：“不必了，娇儿已经走了，明日便会下葬。”

唐熙丰转身刚要走，只听得“嘭”的一声，贺霆南竟然跪下了。

“指挥使这是何意？”唐熙丰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贺霆南竭力咽下泪水，眼眶腥红，但声音却无比坚决：“请皇上让臣见娇娇最后一面！”

说完，重重磕了个头。

唐熙丰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留下了两个字：“不必！”

眼瞧着唐熙丰即将离去，而他也将失去唯一可以见到舒棠的机会，他紧紧闭上眼睛，说道：“臣知道公主身上的毒是谁所下。”

第十六章 十年春

这是贺霆南第一次在没有证据、没有把握的时候这样脱口而出一件事，并且还是对皇帝。

唐熙丰心中冷笑，转过身来，问道：“是谁？”

“皇上可还记得新月派？”

唐熙丰很奇怪，这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他不知道为什么贺霆南会突然提起，但还是回答道：“听过。”

“可还记得三年前的刺杀案？”

“当然记得。”

那一次舒棠被贼人掳走，差点丧命。

也是那一次，他决定给舒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将她嫁给了贺霆南。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次的刺客正是新月派的人。”

贺霆南的话听到唐熙丰不是很明白：“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的意思是新月派给娇儿下的毒？”

“正是。”贺霆南回答的斩钉截铁。

唐熙丰感觉很可笑，为了摆脱自己的罪名，贺霆南竟然能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府内层层守卫，而舒棠几乎每日待在府内，倘若出去也都有人跟随，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江湖人士下毒？

“证据呢？”

贺霆南瞳孔微缩，语气也逐渐没了底气：“臣……臣还在审问。”

“那就等审问出来再来告诉朕。”唐熙丰说完，拂袖而去。

“皇上……”

贺霆南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像没了支撑般，瘫坐在地。

他想求皇上让他再看舒棠一眼，但是也知道皇上对他的憎恨。

他听说皇上是在祭祀时看了舒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