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

顾以琛带着她离开，地上的汤水和方念愣是没施舍半个眼神。

看着两人远tຊ去的身影，方念心里五味杂陈。

在顾以琛面前，自己好像一个透明的人。

晚上，南山别墅。

听到门口有动静，方念从卧室走了出来。

结果发现正往楼上走的人竟然是谢依柠。

“你怎么进来的？”方念问。

看着她错愕的眼神，谢依柠嫣然一笑。

“琛哥要搬去我那边住了，我来帮他收拾东西。”

谢依柠环顾了一眼四周的装扮，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客厅一直挂着姐姐的遗照，如今却被一块白布遮盖。

她直视方念的眼睛，眼里是和顾以琛一样的恨。

“每天住在这里，看着我姐的照片，你过得安心吗？”

方念一怔，随即反驳她:“谢小姐不要信口雌黄，我若有罪法律自会制裁我。”

谢依柠冷冷一笑。

“琛哥心里只有我姐才是他的妻子，这屋里的陈设都是也都是我姐的喜好。”

“你不仅逼死了我姐，如今还要逼走琛哥，该离开这栋房子的人明明是你！”

这些话就像一把利刃，句句刺痛着方念的心，让她不能呼吸。

方念深知自己没错，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胃里一阵翻滚，她需要去吃点药缓解不适。

方念走下楼梯，想要拿医药箱。

可谢依柠却气急了，上前想要拉住她，结果一脚踩空。

“啊！”她一把抓住方念的胳膊。

猝不及防，方念被拽得失去重心。

两人身体不受控制，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本就虚弱的方念叫都叫不出来，只能痛苦低吟。

刚走到门口的顾以琛听到屋内的响声，立马开门。

结果就看到方念和谢依柠双双摔倒在地。

“柠柠！”

顾以琛慌张朝谢依柠走去。

“琛哥，好痛……”谢依柠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以琛抱起她就往外走：“不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地上的方念求助地拉住他的裤脚，意识已经濒临昏迷状态。

顾以琛只是扫了她一眼，随即厌恶甩开。

“柠柠要是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大门重重关上，方念的眼皮也再也没有睁开……

南城市人民医院。

医生检查出谢依柠除了轻微的擦伤和淤肿，还有别的问题。

“病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次又受到刺激，需要尽快寻找合适心脏进行移植手术，不然可能随时会出现生命危险。”

顾以琛脑袋里嗡的一声，又是心脏病！

和谢依婷一样的病。

他在原地怔了许久，眼底的情绪从起伏到坚定。

这次他一定会保护好身边的人，无论什么代价。

倏地，他想到一个人，眼神幽深了几分。

顾以琛拿出手机，调出黑名单的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方念，来趟医院。”

第4章

“怎么？去医院照顾你的小情人？”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方念朋友周雯嘉的声音，顾以琛愣了一瞬。

“方念呢？”

顾以琛眉头微皱，语气里也带着不悦。

“她也在医院，差点就死了，渣男！”

话刚说完，电话就嘭的被挂断。

顾以琛愣了一下。

方念要死了？

她不能死。

她死了……柠柠怎么办？

顾以琛攥紧手机，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另一边，外科病房。

方念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正在输液。

“嘉嘉。”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周雯嘉看着她，又气又心疼。

“你说你图什么？他这么多年都不爱你，你俩趁早离婚得了。”

周雯嘉不明白，她为什么对顾以琛那么痴情。

方念沉默着，心底一阵泛酸。

这么多年，顾以琛确实不爱她，但她也放不下。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而且她还有逃不掉的宿命——

如今的方氏已是大厦将倾，早就不复当年的辉煌。

强弩之末一撑再撑，靠的也不过是顾家的庇佑。

若方念和顾以琛离婚，大概也是方氏的倾塌之时。

方氏企业是父亲生前的心血，母亲更是为了公司熬白了头，她怎忍心弃方氏于不顾。

中午。

方念一个人在病床里坐着，病房门被人推开。

她以为是周雯嘉，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谢依柠。

“你来干什么？”方念不想看到她。

谢依柠勾了勾红唇，一点都没有刚才病恹恹的模样。

“我来自然是看你摔成什么样子了，毕竟琛哥一直在照顾我。”

方念蜷紧手指，不想搭理她。

但谢依柠却是自说自话，耀武扬威：“别这么高傲，顾太太的位置你迟早要物归原主的。”

方念微顿，随即看向她：“她已经死了。”

谢依柠轻盈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得意。

“我和姐姐是双胞胎，琛哥已经把对姐姐的呵护全都给了我。”

说着，她眼睛里藏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顾太太的位置，也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你要是识相，就自己离开！”

听到她的话，方念嗤笑。

“五年前我就已经是顾太太了，你呢？”

谢依柠一时噎住。

这的确是她的痛处，因为这些年顾以琛只把她当妹妹！

“你……你等着瞧。”

谢依柠气急败坏，捂着心口离开了病房。

房间内只剩方念一人，她卸下了防备，一脸疲惫的看着天花板。

她和谢依柠在同一个医院，那个男人甚至都不愿意来看自己一眼。

自己在他心底，始终都没有一席之地。

第二天方念离开了医院，病房的消毒水气息让她觉得透不过气。

周雯嘉再三阻拦，却依旧留不住人。

晚上，南山公寓。

方念进门就看到客厅灯亮着，顾以琛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愣了一瞬，缓缓走过去。

“回来了？”男人的话语，让人听不出情绪。

“你在……等我？”方念试探一问，心情忐忑。

顾以琛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这份协议你签了吧。”直奔主题，没有多余的寒暄。

封面首页的‘协议书’三个大字，刺痛了方念的眼。

离婚协议？

一想到这四个字，方念的心开始下坠，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地板上折射出的光让她感觉眩晕，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她咽下所有的情绪，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

“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要她把顾太太的位置让给谢依柠吗。

“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顾以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视线一直落在文件上。

方念颤抖着手拿起文件。

翻开一看，她瞬间僵住。

不是离婚。

是器官捐赠协议！

第5章

“你要我捐赠心脏给谢依柠？”

方念不可置信的看着协议，心也一点一点的凉。

如果绝情和深情有排名的话，顾以琛肯定能榜上有名。

“阿婷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柠柠死了。”

顾以琛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悲痛。

五年了，他依旧走不出她的世界。

可听到这个解释，方念几乎要笑出来了。

谢依柠和她姐姐一样患有心脏病，所以就要她来付出。

所以就要她死？

“顾以琛，你没有心吗？”

不然她怎么能对自己那么狠，把自己妻子的心脏给别人。

方念的脸色惨白，连带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顾以琛睨了她一眼：“就当是你还阿婷的命。”

还是同样的话，刺得方念体无完肤。

“我说了，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在他眼里，因为谢依婷看到了他们的婚礼受刺激而死，就一定要她拿命偿？

面前的男人逐渐没了耐心，脸色也越来越冷。

“当初害死阿婷，如今你还要害死她的妹妹吗？”

“我……”

“是你推她摔下楼梯，你应该为她负责。”

男人说出的话如出鞘的剑，刀刀致命。

方念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无论这一次还是上一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信，只相信那片面的一眼。

当真要她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他才能相信自己的清白？

方念陷入痛苦的自证中，顾以琛却颇有深意地提醒了她一句。

“方氏早已风雨飘摇，你说要是突然破产了你妈会怎么样？”

方念心脏一颤，整个人好似坠入深渊。

眼前的男人让她陌生。

“你……”

“你好好考虑，三天后给我结果。”

顾以琛说完就离开了，没有再看她一眼。

方念手里的协议无力滑落，她整个人瘫软跌坐在地。

向来缘浅奈何深，终是无果伤别情。

明明当年结婚前，她去月老殿前求的是上上签。

可现如今她的每一步，都是下下签。

彻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

门铃被人摁响，门外站着的人是方念的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方念很是惊讶。

“我昨天晚上心神不宁，想今天来看看你。”方母握住方念的手，“这阵子过得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看着母亲头上的白发，方念眼眶一红。

这么多年，她任性妄为，总觉得他们家依旧还是从前的那个方家。

原来商场风云，变化莫测，他们家早已经摇摇欲坠。

不过是母亲苦苦支撑，跟在顾氏集团后面捡点漏下的米面。

“妈，我挺好的。”

“您一定要照tຊ顾好自己，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

说着说着方念就泪流满面，无声的话语在心底蔓延。

「妈，我真的好爱你，可是我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和您继续做母女……」

似乎是觉察到女儿的不对劲，方母紧紧抱住她。

“念念，你千万不要吓妈妈，别做傻事。如果没有你，你让妈妈还怎么活。”

方念咽回了心酸，还是决定对母亲隐瞒顾以琛逼她签订协议的事。

这一次换她守护母亲。

咖啡厅。

方念约了顾以琛签订器官捐赠协议，但同时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同意自愿捐赠心脏，但我要两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