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已经是过去了。”

他的眉目温柔的望着唐云歌，心间稍定。

许云岚指着病床上的唐云歌：“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

霍枕溪洗好了苹果，甩了甩水珠。

他漆黑的瞳孔里泛着冷意：“许云岚！”

他呼出一口浊气，最后张了张唇：“我和她相恋在前。”

他像是做好了准备，面对着自己的多年来的心意。

自从唐云歌离开以后，他便一直封闭了自己的心，不让任何人走近一步。

霍枕溪缓缓坐了下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和她，大学本科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唐云歌的情景。

那天是医科大学的新生入学的日子。

霍枕溪被一个大力紧紧攥住了手臂：“同学，报道往哪里走啊？”

唐云歌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局促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眉头轻皱，转身就准备走。

可她不依不饶的拽住他价值不菲的衬衣。

“哎，同学，我和你说话呢！”

唐云歌几乎贴在他耳旁喊。

霍枕溪扯下了戴着的耳机，脸色一黑，无奈指了一个地方。

林开欧忙松开了他的衣袖，扬起一抹笑：“谢谢学长！”

他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

她洗的发白的衣服站在人群中格外的醒目。

霍枕溪想了想，学校似乎有几个贫困名额，可能她就是其中之一吧。

他垂眸看着自己被拽的有些皱褶的衬衣，摇了摇头。

后来霍枕溪没想到还会在导师身边看见她。

唐云歌一眼就看见了他，冲着他挥了挥手，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同学，又见面了！”

第十六章 疲惫

霍枕溪回过神来，嘴唇勾起了一个弧度。

许云岚震惊的看着他唇角的笑意了，喃声道：“威尔，我们去哈佛几年，你从来都没有笑过……”

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转身脚步虚浮的离开了病房。

霍枕溪也没有留下她。

他转头回眸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唐云歌，喉间酸涩。

他握住了她的手，声音轻颤：“过去，我对你不好……”

霍枕溪想起她回到华山医院的时候。

自己对唐云歌的态度，他滚了滚喉头。

阔别已久，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霍枕溪回身看去，却看见陶朝松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师兄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空着的床位上面，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们这次回来，居然是因为天灾。”

“我看了新闻，永顺县发生了大量泥石流，听说你们回来了，我结束了出差就立刻赶过来了。”

霍枕溪上前拍了拍师兄的背，沙哑着嗓音开口：“她还没有醒过来。”

陶朝松连忙来到了病床前，看着头戴着呼吸机的唐云歌，心中一沉。

他没有想到事情的情况居然会这么严重。

陶朝松叹了口气：“该做的检查，想来你也都做了，她这样可能……”

接下来的话，在看见霍枕溪眼下的青黛的一刹那，止住了话头。

他拍了拍霍枕溪的肩膀，震声道：“你多久没有合眼了？！”

霍枕溪摇了摇头，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

先前自己并不觉得，如今被师兄点出，他才知道自己自从唐云歌出事以后，就没有合过眼。

他迟疑了一会，说：“好像有三天了。”

陶朝松神色一怔，心中微叹。

“你要去休息了，我知道小林出了事，所有人都很担心她，但是你如果搞坏了自己的身体，得不偿失。”

霍枕溪怔在了原地，良久才偏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唐云歌。

哑着声音开口：“可我放心不下她。”

陶朝松眉目一凝，深吸了一口气：“你难道还不相信师兄么？”

霍枕溪闻言轻扯出一抹浅笑：“当然相信师兄。”

说完他趴在床边，就这么沉沉睡去。

陶朝松看着他的举动，摇了摇头。

他的眸光落在病床上的唐云歌的身上，心想：你可一定要醒来。

可她只是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对此一无所知。

霍枕溪连日来的操劳早就让他不堪一击，不一会儿就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梦见了唐云歌。

她背着书包坐在自己的身侧。

她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饭盒，笑着递给了他：“学长，早饭没吃吧？这是我做的，你尝尝。”

霍枕溪甚至都能看见她眉间里的小心翼翼。

可那个时候的他却忽略了。

霍枕溪皱眉看着那个饭盒，冷着一张脸说：“我不喜欢吃这个。”

他甚至都能看见唐云歌脸上的笑都僵在了嘴角。

她再次扬起唇角的笑：“你尝一尝吧。”

可霍枕溪却只是将饭盒推开了些，眉头轻皱：“你自己吃吧。”

唐云歌眼里的光一寸寸黯淡了下去，他看见她张了张唇瓣，婉转如翠鸟的声音响起：“好。”

第十七章 回忆

霍枕溪猛然间从梦中惊醒，额间渗出了点点细汗。

他的眼眸空洞了一会，才慢慢找回了焦点。

他喃声道：“怎么会……不可能的……”

那时候的他和唐云歌还没有在一起。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

他握住了唐云歌的手，喃喃道：“云歌，我好想你。”

可回答他的只有窗外三两只鸟被惊醒的声音。

陶朝松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去了。

霍枕溪的心中稍定，他小心翼翼的给唐云歌掖好了被子。

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漫无目的的在医院走廊上踱步。

不知不觉，霍枕溪就来到了小花的病房。

恍惚间想起，小花的情况比唐云歌轻微的多。

值班的护士见到霍枕溪点了点头：“霍医生过来看小花啊？小花白天醒过一次，吵着要见林医生……”

霍枕溪喉间酸涩，沙哑着声音说：“不要和小花说唐云歌的事情。”

护士连忙点了点头。

他的眸光落在沉睡的小花的身上，小孩子似乎是热，很很快一只手臂伸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走了过去将小小的手臂放在了被子里面。

小花的口中喃喃：“林姐姐……”

霍枕溪扯着被子的手微顿，然后缓缓盖了上去。

小花翻了个身子，小声的说：“小花好想你……”

他的眼眶红了一片，他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吸了吸鼻子，轻声低喃：“我也想她。”

给小花盖好了被子以后，霍枕溪径直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唐云歌仍然像睡着了一般，躺在床上。

霍枕溪心沉入了谷底，随着时间的一点点的流逝。

唐云歌醒来的希望便越来越小。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因为一次地震中的老妇人被救出来以后，也陷入了昏迷。

已经十年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说妇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的眸光看向隔壁的病床，今天他们两个不在这里。

霍枕溪扯动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云歌，你也想像她一样，一直沉睡么？”

他虽然在笑，可眼眶里却聚集了一片泪水。

他握住了她的手，吸了吸鼻子，忍下将要滑落的泪滴。

“云歌，你醒过来看我一眼再睡，好不好？”

霍枕溪的语气温柔无比。

一如多年前的他们一样。

“小懒猪，先吃点早饭再睡吧。”

霍枕溪端着一碗面，放在了办公室的桌面上。

唐云歌身上披着毛毯，睁开赤红的眼睛：“枕溪，让我再睡一会吧，昨晚值班太累了。”

他的眉眼闪过一抹心疼，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轻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实习居然会这么累。

那时候的霍枕溪温声劝道：“先吃了面，再睡吧。”

唐云歌缓缓起身，她的眸光落在那碗面上，然后她紧紧抱着霍枕溪，柔声说：“你真好。”

说完她吃着碗里的面条。

那时候的唐云歌逆着光，穿着一袭白大褂。

霍枕溪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脏出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他恍然间回过神，回忆里的唐云歌如同一团雾气，缓缓散开。

霍枕溪的眸光落在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冰冷的仪器的唐云歌。

他的眼中笼罩着一片雾气。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无声的滑落。

第十八章 拖累

第二天。

霍枕溪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他回身看了一眼沉睡的唐云歌，仍然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他升腾起希望的眼眸中的亮光黯淡了一些，他呼出一口浊气：“快了，你快醒来了。”

说完霍枕溪径直从一旁拿来了苹果，用水果刀小心翼翼的削皮。

他的眼中含着温柔的光。

这时，病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