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错觉，是我真的喜欢你。”

夜墨染急急打断了她。

月玖却不信：“怎么会？你从前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知道的，你从来只把我当妹妹，当小辈，而不是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分明是灵烟仙子……”

一句又一句否认砸过来。

夜墨染眸色微怔，他的神情也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陡然变得哭笑不得：“谁跟你说我喜欢的人是灵烟了？”

“我从前是没想过情爱之事，我当初也确实是将你当妹妹看过，可后来我才知道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喜欢了你，但意识到这点时，是在我等着你重新化形的那两百年，才终于想通，原来我是心悦你的。”

“曾经我对你的忽冷忽热，因为我的忽视带给你的伤害我都承认，我跟你认错，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但你也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可好？”

这大概是夜墨染的跟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还是告白。

月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我亲眼见过的，我见过你满心满眼只有灵烟的模样，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样的眼神，你因为她送你的玉佩就大发雷霆，还有当初你遭受天罚，也是因为插手了灵烟转世时的事吧。”

话落，夜墨染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她才听见夜墨染解释说：“因为我对灵烟有愧。”

一句有愧让月玖怔然。

她不明白。

夜墨染眸色恍然：“是我连累她下界历劫，我与她自幼一起长大，是挚友，可天帝却认为我们之间有私情，即便我与灵烟愿意起誓，天帝也不肯相信，天帝执意将她打下凡间，让我选天妃。”

“因此，我对选天妃一事从一开始便是抗拒的，当初即便不是你，选定的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抗拒，所以不是你的错。”

“也不是灵烟的错，她因为我被贬下界，受尽苦楚，我于心不忍，所以总想着能助便助。”

“可后来司命告诉我，我插手了她的事只会让她永世过不了天劫，只能一世又一世陷入轮回。”

“所以后来，我竭力忍住了去看望她的想法，我放任了她在凡间受苦，她才重新历劫成功归来。”

“至于玉佩……那是她交给我保管的没错，当时我确实心急了对你发了火，但我生气绝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当时心乱，我跟你道歉。”

所有的事在此刻摊开来说得清楚明白。

月玖看得出来，夜墨染说得是真心的，可她突然一下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怔然站在原地，许久不曾回神。

可心里的那些纠结那些难受却因这番话一点点消散开去。

原来，她跟他之间一直都只是误会。

抬眼对上夜墨染的诚挚的眼眸，月玖心头一紧，别开了眼神。

“你还是不信我？”

夜墨染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

偏偏就在这时。

饶霁的传音术陡然传达至两人耳边。

“魔族出现了！在青丘！”

第42章

饶霁的话让两人神色骤然一变，当即凛然正色。

此刻顾不上谈及情爱之事。

两人迅速通知了灵烟上仙，连带着白兔精一同前往青丘。

灵烟带着白兔精出来的时候，白兔精还是化成原形缩在灵烟的怀里出来的。

月玖神色稍有诧异，她分明记得白兔精说过，她不愿意让人把她当宠物抱着，可此刻白兔精居然为灵烟破了例，倒是罕见。

念头一闪而过，月玖很快并未放在心上。

抵达青丘之时。

饶霁正被狐族人控制在殿中，而高座之上，狐王姬芜华正将姬惠护在身后，神色冷漠。

见到月玖，姬芜华眸色微沉，但她很快将注意力落在一旁的夜墨染身上。

“君言殿下，你找来一只草妖做月玖的替身便罢了，如今还要让人污蔑我仅剩的女儿姬惠是魔物，未免太过分！”

饶霁的功力哪里抵得过狐王，此刻浑身是伤，他看向夜墨染，当即解释：“哥，我已经跟狐王解释过了，姬惠不是魔物，是被魔气侵蚀占据了身体，可狐王不信！”

“放肆！你让我如何信？我亲眼看着你对姬惠是要下死手的，就算她是被魔物侵蚀，你那一击下去，她的命怕是也要留不住了！”

姬芜华眸色沉沉，冰冷至极。

僵持之际。

月玖站了出来，她看着姬芜华一如既往的偏心，根本毫不意外。

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姬芜华永远是无条件地偏心着姬惠，即便是入魔的姬惠，她也不会有丝毫怀疑。

“狐王，一贯溺爱只会害了您女儿！”

月玖忍不住开了口，她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是以外人角度劝告的。

可狐王此刻只认为他们会伤害自己的女儿，根本就不相信。

“滚！你们都给我滚！”

狐王一挥手，竟是朝他们攻击！

月玖伸手挡住，夜墨染和灵烟当即护住重伤的饶霁。

透过浓切的黑气，他们这时才发现。

何止姬惠，就连狐王的身上也已经沾染上了魔气！

难怪她的情绪变得如此激动，毫无理智。

霎时间。

青丘上空黑气聚集，竟隐隐有两百年前归墟大开的迹象。

月玖神色一变：“不好！魔族是想重开归墟！”

登时，五人当即汇聚灵气当即阻止。

就在这时。

身后的姬惠忽地苏醒了一瞬，她朝狐王凄厉喊了一声：“娘亲，杀了我！娘亲，我不要做魔物……”

女儿的嘶吼让狐王的理智回归。

姬芜华回头看去，姬惠眼眶通红哀求：“娘亲，我不要做魔物！求您杀了我！”

话音才落，巨大的魔气将她重新笼罩。

姬惠再度笑了起来，满脸无辜：“娘亲，我不是魔物，别杀我。”

如同割裂般痛苦嘶鸣。

姬芜华看得心痛，却迟迟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

浓切的魔气重新席卷而来，却是尽数钻入狐王的身体！

几乎是一瞬间。

月玖当即反应过来，和夜墨染对视一眼，便默契同时捏诀化剑。

“别愣着，用净魔瓶！”

风起云涌间。

只见几道亮光倏地闪过，好在他们做足了充足准备来的，很快剩余的魔气被尽数收入净魔瓶中。

姬惠身上的魔气尽消后，晕倒在地。

剩下的，便是已经被魔族占据身体的姬芜华了。

狐王的灵力高深。

即便是有夜墨染在，但此刻有魔气加身，他们一时难以找到机会。

直到缠斗半天后。

夜墨染和灵烟分别困住了姬芜华的行动。

“月玖！动手！”

夜墨染喊了一声。

月玖手持剑狠狠要劈下之际，却见姬芜华朝她突然开口：“月玖，我是你母亲啊，你怎么忍心杀我？”

剑停顿在姬芜华的面前。

月玖眸色微僵，姬芜华眼里当即闪过精光，正要下手，下一刻，月玖的剑却毫不犹豫重新劈了下来——

“你不是。”

第43章

此刻的姬芜华是魔物，不是她的母亲。

就算是真正的姬芜华，也从来不曾当过她一日的母亲。

更别说，如今的她与姬芜华一草一狐，根本就没有丝毫关系！

姬芜华给她的那条命，她早在两百年前的归墟之战中，还了！

随着魔物不可置信的惊呼。

无数黑气破裂，尽数被吸入净魔瓶中。

姬芜华嘴角渗出鲜血来，她倒在地上，眼里从浑浊恢复意识。

月玖扶住了她。

姬芜华眼里透出一抹复杂：“你……你是月玖……”

“狐王，你认错人了。”

月玖面色淡漠，并不接话。

姬芜华眸色带上一丝苦涩，她倏地吐出一口血来，此次的魔气太重，结束魔气，也重伤了狐王。

“我、我对不住你，孩子。”

姬芜华嘶哑着嗓音，吐出这句话后，手重重垂下，没了意识。

月玖僵住身子，半天没有回神。

直到夜墨染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我已经让天界派人过来诊治了。”

月玖没有多说什么，身形却松了下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青丘，转身要走。

“小白，我们回蓬莱仙山吧。”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