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微动，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出两个字：“恭喜。”

姜亦眠好像是笑了一声，又好像没笑。

“嗯。”

冷淡的，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穆南风这个人。

穆南风一颗滚烫的心瞬间变得冰凉，举着手机久久没有动作。

反倒是姜亦眠打破了沉默：“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穆南风几乎是下意识喊了出来：“等等！”

可他又确实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一刻，他仿佛不是那个能三言两语说到商场对手哑口无言的顾总。

“念初，你很……忙吗？”

姜亦眠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小溪流水一般温柔，像是能流进人心里。

“还好，做完这个访谈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

她像是在跟一个朋友说话，穆南风却敛了眸子。

他们之间，不应该这样的……

“有时间的话，我想……”

‘约你吃个饭’这几个字还在嘴边，却被姜亦眠打断。

她态度依旧温和，可穆南风却感觉到了她的坚决：“穆南风，我不纠缠你，也希望你不要来纠缠我。”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那边似乎是有人在叫她。

紧接着，穆南风耳边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冰冷且机械，好似在嘲笑他这迟来的悔意。

让他血液都冷了下来。

“顾总……”

秘书担心地喊了一声。

穆南风扬手打断他：“我没事。”

秘书也不好再说什么。

微信消息弹个不停。

是景和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忽略他一堆没有意义的消息，穆南风的眼神定格在他发来的一个链接上。

穆南风回忆着刚才姜亦眠说过的话，手指一动，点开了链接。

是一个官方访谈直播。

而被访谈的人，就是姜亦眠。

与新闻里的照片不一样，她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着简单的雪纺衬衫。

一头黑发柔顺的垂下，虚虚绑在脑后。

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神清润没有杂质。

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柔和。

接近穆南风记忆中的那个人，却也大相径庭。

穆南风不免想，这么多年，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认清过她？

如果他了解她，八年前也不会对她有那样的误解……

“温念博士，今天我们不谈工作，就谈谈您，好吗？”

手机里主持人的声音将穆南风的思绪拉回。

穆南风盯着屏幕里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不谈工作，那会谈些什么？

生活，还是……感情？

穆南风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期待。

如果是感情的话，会谈到他吗？

正想着，姜亦眠的声音就响起：“当然可以。”

第11章

穆南风愈发期待。

就听支持人问：“听说温念博士从小学习就好，大学毕业就直接远赴他国深造，这是真的吗？”

“是的。”

“有传言说温念博士当年还放弃了一段感情是吗？”

画面中，姜亦眠一顿，露出有些追忆的神色：“没错。”

“当时两边都无法割舍，最后也确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选择成为更好的自己。”

“现在能为了自己的祖国发光发热，就证明当时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穆南风大掌收缩，眼神流露出几分落寞。

明明一年前，她还说是为了能与他比肩……

原来他永远只是她做出选择的理由之一。

深吸一口气，摈弃心里那些杂乱的想法，穆南风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屏幕上。

在他出神间，主持人已经询问过几个有关姜亦眠曾经学业上的问题。

话锋一转，问到了一年前的那档恋综。

“一年前温念博士参加了一档恋爱综艺，能问问您当时是什么想法吗？”

穆南风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中的紧张暴露了他的在意。

“为了……挽回一段不存在的感情。”

“不过也好，看清了很多事情之后，心里没有了杂念，反而能将所有重心都放在工作上。”

穆南风薄唇紧抿，看着直播间不断飘过的弹幕。

大多都是在指责一年前他做的那些事情，以及给姜亦眠道歉。

一年前，景和投资了这个恋综节目，更是想办法将他和姜亦眠都拉了进去。

但是没人会想到，姜亦眠会因此受到全网的责骂。

她的中途退出更是让事情愈演愈烈。

他和景和所在的圈子让他们并不会过多的去关注网上的娱乐事情。

知道这些舆论的时候，事情已经变得很严重。

最后，还是他启用了顾氏集团顶尖的公安部门，将所有缘由解释清楚才算解决。

网友指责他矫情扭捏，误会姜亦眠还要伤害她。

这些后续发展他也没管。

甚至，他经常会将网友骂他的话翻出来看。

只有这样，他心里才好受一些。

后面的访谈再也没有了与穆南风有关的话题。

半个小时过去。

访谈结束，迈巴赫也早就停在了顾家的地下车库。

穆南风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看了很久，才下车。

顾家客厅。

穆南风一走近，顾母的声音就响起。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妈给你安排的人你又没去见？”

“妈知道你还忘不了念初那孩子，但婚姻是大事……”

“妈。”

穆南风打断她：“我找到念初了，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顾母一愣，还是担忧道：“念初对你恐怕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你确定……”

穆南风摘领带的动作一顿，随即坚定道：“我会的。”

说完，他就直接上了楼。

顾母却总觉得不靠谱，拿出手机给自己那几个好友打电话。

穆南风房间。

他将房门反锁，有些颓废地靠在沙发里。

再一次见到姜亦眠他本来是高兴的。

但是姜亦眠电话里的态度以及她在访谈上说的那些话，让他心中烦乱。

顾母在楼下说的话更是让他烦躁。

他下意识就要去掏烟。

但手指触摸到烟盒的那一瞬间，他目光凝在一处，转而将烟盒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在他目光的落点。

是床头柜。

准确来说，是床头柜上摆放的东西。

一个破烂的陶瓷娃娃。

很久，他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景和，帮我一个忙。”

第12章

此时，温念家。

姜亦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在楼下跟父母聊了很久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不容易有了假期能好好休息，她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在她以前二十多年的生活里，不是学习就是工作。

唯一的例外，就是穆南风……

姜亦眠摇摇头。

已经一年没有想过他，今天怎么会突然又想起他来？

可能是他那通电话吧……

洗了个澡出来，姜亦眠才发现景和给自己打了电话。

怕有什么急事，她立马回拨了回去。

那边景和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尴尬：“额，那个，念初，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额，不是，你别多想。”

“就，我妈听说你回来了，想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越说，景和的声音就越小。

姜亦眠有些无奈。

刚才在楼下跟父母聊天的时候，他们确实也在催这件事情。

“天天泡在实验室我哪有时间交男朋友，不过相亲就算了，我还没有那个想法。”

她语调轻松，听起来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景和松了口气。

话锋一转，他又支支吾吾道：“那，你还记得去年的恋综吗？”

姜亦眠一顿：“嗯。”

“自从你退出节目之后，光霁和晓琳也退出了，节目就这么夭折，我这个投资人可赔了不少。”

姜亦眠一笑：“说重点！”

景和可不差这点钱，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想重启这个项目，你来呗？”

他清咳一声：“就当多交几个朋友，出来放松一下心情。”

姜亦眠心思一转，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反而问：“听我妈说你跟晓琳孩子都有了？”

“这才怀上几个月……念初，你别岔开话题！”

姜亦眠垂下眸子：“所以，景和，是穆南风叫你这么做的？”

她不是傻子，也了解景和这个人。

一年前景和为了她办这个恋综，现在也可以为了穆南风办。

景和沉默几秒：“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但念初，我还是希望你答应。”

“就跟去年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一样，这一次，给光霁一个机会。”

姜亦眠一时五味杂陈。

良久，她才答应：“好。”

总归她也没有什么计划，就当去散散心好了。

至于穆南风……

姜亦眠无奈地笑了一声。

按照穆南风的性子，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挂断电话之后，姜亦眠随意刷了刷手机。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点进了微博，那档恋综的官号。

最新的一条动态还是很久之前宣布停播。

在这条动态下，居然有不少给她道歉的评论。

可能是因为找不到她的账号，所以才都聚集在了这里。

姜亦眠突然心情复杂。

她其实并不在意有没有人骂她，毕竟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但是，当看到不少人跟她道歉，还有不少人祝福她以后生活幸福的时候。

心里居然有些动容。

姜亦眠又翻了翻，目光在慕晓琳的账号上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