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诧异。

　　说真的，她摸不清林悦珊到底知不知道那天在靳宴别墅里的人是她，所以一直都保持着防备。

　　可现在看来……

　　“你这么优秀，有出国进修的打算吗？”林悦珊忽然问她。

　　沈晗愣住，抬头看了过去。

　　林悦珊喝了口茶，笑容和煦：“别紧张，我是看你能力突出，不想你明珠蒙尘。正好，我们林氏银行有送优秀人才去欧洲进修的计划，名额也还有剩。”

　　“我听说你没有爸爸，家境拮据，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帮你申请全额经费，等你回来，直接安排你进财政局。”

◇ 第64章

　　沈晗面色冷静，淡淡道：“林总，谁都有爸爸。”

　　林悦珊顿了下，道了声“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同情你的身世。”

　　如果说之前，沈晗还不确定林悦珊是否知道她和靳宴的事，那么现在，她是百分百确定。

　　林悦珊的行为，和周治学没有两样。

　　前者是要她远离靳宴，后者，是想占有她。

　　“都是女人，我比你也就大两岁。平心而论，我是为了你好。女人嘛，眼光要放长远一点，有时候，事业可比男人可靠多了。”

　　林悦珊声线温柔，意有所指，“这次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的确，听上去就很诱人。

　　如果这个机会是沈晗凭本事得到的，她一定努力抓住。可惜，是别人赏的，那谁知道是蜜糖还是砒霜呢。

　　她轻扯唇瓣，温声道：“林总，我很感激你能想到我。”

　　“不过——”她眼神转动，“我可能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林悦珊嘴角的笑微微凝滞了一下。

　　她表现出一丝诧异，“为什么呢？”

　　“我很喜欢长丰科技的这份工作，现在只想踏踏实实地努力，争取度过实习期。”沈晗道。

　　林悦珊面色愈淡，“长丰集团是好，可长丰科技却只是一个新公司。更何况，做个白领，怎么比得了入仕呢？”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即便进了财政局，恐怕，也算不上是入仕吧。”

　　林悦珊默住。

　　她静静看了一眼沈晗。

　　呵。

　　倒是小瞧她了。

　　女人面上不显，轻轻点头，说：“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毕竟机会难得。”

　　“我明白，谢谢林总。”

　　“不用谢。”林悦珊勾唇，眉眼和顺，“去工作吧。”

　　沈晗略微欠身，转身出门。

　　她一出门，林悦珊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连出国进修这种好机会都不要，宁可留在长丰科技苦熬，无非是想离靳宴近一点儿。

　　贱骨头，不识好歹。

　　既然敬酒不吃，就别怪她请她吃罚酒了！

　　-

　　拒绝了林悦珊的“好意”，沈晗就有直觉，恐怕接下来日子要难过。

　　果然，下班之前，林悦珊来办公室点兵点将，要带他们去跟渠道商吃饭。

　　“跟渠道商谈合作，这是营销部的事，拉上我们做什么！”同事轻声抱怨。

　　沈晗收着包，默默不语。

　　她有点诧异，林悦珊不是请了靳宴晚上一起吃饭吗，怎么林悦珊又有空带他们应酬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赶紧撇开了心神。

　　林悦珊定的是私房菜，在一家小巷子里，位置很偏。但周围都是私房菜，一路过去，大红灯笼高挂，很有氛围。

　　临进巷子前，同事张倩拉了把沈晗，说：“小心莫总。”

　　沈晗有些疑惑。

　　她知道今晚的渠道商是“立诚集团”，对方主管软件上架这一块的是莫总，但这位莫总是女的啊。

　　她精神一下紧绷起来，直到进入包厢，看到中性打扮的莫总，心里才有了一些猜测。

　　包厢里很多人，但林悦珊很自然地点名沈晗，“别不好意思，第一次见莫总吧，过来打个招呼。”

◇ 第65章

　　“沈晗？”莫总琢磨了下这个名字，眼神在扫到沈晗的脸时，不免露出惊艳之色，她说：“名字很好听啊。”

　　“人也漂亮啊。”旁边人打趣了一句。

　　沈晗很自然地被安排在了莫总身边。

　　同时女性，可对方靠近说话时，沈晗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哪里的人？”

　　“金陵本地人。”

　　“难怪，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金陵果然有灵气。”

　　很简单的对话，听上去并没问题。

　　然而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男士香水，不经意地把沈晗包裹住，令她反胃。

　　莫总显然对她感兴趣，未开席之前，只跟她一个人讲话。

　　等到开席了，有人过来敬酒。

　　沈晗害怕出事，一直都压着喝，能不喝就不喝。

　　次数多了，很快有人不满，不依不饶地要沈晗喝两杯。

　　莫总笑着挡了回去，“为难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哎哟，我们莫总怜香惜玉呢。”

　　不痛不痒的打趣，莫总似乎并不在意，沈晗却觉得背脊上有虫子爬过，激荡起层层不适。

　　莫总悄悄往她这边侧身，轻声说：“别在意，这帮大老粗就这样。”

　　她温热的气息落在沈晗耳朵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沈晗正要挪开。

　　忽然，莫总将手放在了她腿上。

　　她身子僵住。

　　莫总恍若未觉，又给她夹了两筷子菜，说：“尝尝，这家菜味道不错的。”

　　“……谢谢莫总。”

　　沈晗忍着不适，拿起了筷子。

　　对面，林悦珊正坐着接受敬酒。

　　她眼神扫过，把沈晗那边的情况尽收眼底，眼神中闪过满意。

　　想留在金陵，留在长丰集团。

　　行啊。

　　她给她这个机会，就看她沈晗撑不撑得住了。

　　包厢里气氛越来越热，敬酒的人也越多，莫总护花的机会自然更多。

　　耳边充斥着打趣声，沈晗实在快窒息了，才硬着头皮说了句“去洗手间”。

　　莫总倒是大方放了人。

　　一打开包厢门，食物的香味，和老巷子里的花香，掩盖了身后的酒色靡乱，沈晗才觉得人活过来了。

　　她没去洗手间，而是出了小院，站在巷子的转角吹风。

　　月色朦胧，楼上嘈杂的应酬声依稀能顺着风钻进耳朵，搅得人心神不宁。

　　沈晗无助地抱紧身子，长长舒了口气。

　　视线飘向远处时，依稀有点点星火。

　　她眯了眸子，看清楚站在路灯下的颀长身影。

　　四目相对。

　　她有些发怔，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靳宴是来赴应承禹的约，这巷子里有家私房菜，是他们常聚的地方。

　　他喝了不少酒，出来散散酒意，顺便抽根烟。

　　看到沈晗时，他也诧异。

　　双方都没动，半晌后，还是沈晗理智回笼，迈开了步伐。

　　眼看她到了眼前，靳宴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下，踩着皮鞋碾灭了火星子。

　　这回是他先开了口。

　　“部门团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