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音电话也随之被挂断。

陆砚北看着归于平静的手机，静静的吸了一口烟。

方才徐挽宁跟他通话的时候，并没有转达孩子的事儿……

这些年，沈云海已经用他母亲作为要挟，逼着他做了太多他不愿意做的事。

他每每奋起反抗，赢的次数却不多。

从前沈云海不肯透露关于他母亲的任何消息，现在竟然肯让他们母子见面，这样的诱惑，他怎么能不心动？

这次他出来一趟，不知道是第几次扑空，他实在……太疲倦了……

——

原本陆砚北要出差最少一个月，却提前了一周多回家。

徐挽宁看见他的时候，他下巴上多了青色的胡茬。

她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颓废的模样。

两个人对视几秒，谁也没有说话。

晚饭的餐桌上，陆砚北已经沐浴完毕，恢复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徐挽宁沉寂的低头喝着汤，陆砚北突然开口：“我们要个孩子吧。”

徐挽宁拿着汤勺的手僵住，预料之中的事，她不意外，只是没法儿接受。

当初要她堕胎的也是他，现在要她生孩子的也是他。

生命从来都不是轻微之物，不该被如此随意的定义。

莫约半分钟之后，她抬眼看向他，眼底只有决然和清明：“我不要。你想见你母亲我能理解，我也希望你们可以重逢，但我不想生孩子。我不知道在做决定的过程中你到底想了多少东西，起码你应该，对我们第一个孩子感到愧疚。

陆砚北，你不是神明，凭什么你的意愿，可以让一条无辜的生命逝去，又让一条无辜的生命被迫到来？你期待这个孩子吗？并不，你只是为了见到你母亲。这个孩子在还没有存在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一件工具，一个你用来跟你爸交换的筹码。”

说到最后，她站起身：“会生孩子的女人不止我一个，我倒想看看，你可以为此做到什么地步。”

说完，她转身上楼，片刻也没有多停留。

她就是这么想的，不会生孩子。

陆砚北完全可以跟她离婚，然后找个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那样，对双方都好，也是最妥善的解决方式。

夜里。

陆砚北没有回卧室睡觉，书房的灯，亮了一整晚。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想重蹈覆辙

徐挽宁是第二天早上听张妈说起的，陆砚北一晚上都没睡。

她内心有动容，但没动摇。

原则问题，她不会妥协。

为了逃避，她一大早就去了姜梦芝家里。

姜梦芝看她气色不太好，坏笑着调侃：“你家姓沈的出差回来了？你看着像是熬了个大通宵。”

徐挽宁顿了顿：“嗯，回来了。”

她这么认真又正经的回应带颜色的玩笑，搞得姜梦芝脑子迷糊了一阵，半晌才转过弯来：“你们……又闹不和了？”

徐挽宁风轻云淡：“这次可能，要彻底分道扬镳。我希望是这样。”

从她口中得知了原委，姜梦芝和她态度一样：“对，你就得这样坚持，不能什么都随他左右！孩子是鲜活的生命，不是普通的物件儿，不是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不管后来的你们有多好，或者各自分道扬镳，第一个孩子，永远是你心里打不开的死结，他应该明白这点，要是硬逼你，那就过份了。”

徐挽宁垂下眼帘：“他清楚的，最好的结果，就是跟我离婚，找个愿意替他生孩子的女人。我不会松口，他等不了太长时间，也没有那精力跟我耗下去。”

姜梦芝握住她的手：“不就是个沈太太么？咱不稀罕做这个沈太太，谁爱做谁做去吧！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有了姜梦芝的安慰，徐挽宁心里好受多了。

她昨晚想了很多，几乎彻夜难眠。

就算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也只是工具，她和陆砚北走不到最后。

从小她就没有完整的家，没有得到过足够的爱，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悲剧，是最不该延续的东西。

徐挽宁在姜梦芝家里呆了一整天，晚上也没打算回去。

期间陆砚北并没有找她，两个人好像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深夜的酒吧，灯光暧昧，音浪躁动。

祝南舟专用的VIP包厢里，陆砚北沉默的喝着酒。

一旁关奕辰和祝南舟静静的观望着他，都知道不对劲，但没人敢问。

过了许久，陆砚北终于开口：“有什么办法，能让女人答应生孩子？”

两个旁观者面面相觑，关奕辰怼祝南舟：“你上次还说他不会要孩子，打脸怎么来得这么快呢？”

祝南舟没好气：“你那猪脑子，这明摆着肯定是出况了啊。”

他看向陆砚北：“怎么了？你这，也太不正常了，你说说怎么个事儿，我好帮你分析分析。”

陆砚北说了家里老爷子的意思，他没得选择。

祝南舟听完焦灼的抓了抓头发：“这事儿是不好办，那现在人家徐挽宁不乐意生孩子，你能怎么办？这么多年了，你爸好不容易松口，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总不能，跟徐挽宁离了，你重新找个女人生孩子？”

陆砚北没说话。

关奕辰出馊主意：“你要不就找个女人试管生一个应付你爸呗，这样也不用离婚，徐挽宁不生孩子也行。这事儿有钱随便操作。”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双刃剑

祝南舟嘴角抽了抽，不是很赞同这个主意，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看砚北自己的意思吧。”

“所以，到底怎么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的答应生孩子？”陆砚北点了支烟，等着祝南舟回应。

他不是很相信关奕辰，这方面，关奕辰不太靠谱，问就是感情经历不够丰富。

他说的‘女人’，自然只局限于徐挽宁一个人，不包括别的女人。

祝南舟思索了片刻：“抛开旁的不谈，你有跟徐挽宁谈条件的筹码么？她又不爱你，也不爱你的钱，你能给她什么她最想要的？换言之，她最想要的是什么？这点你清楚吗？”

徐挽宁最想要的？

陆砚北吐了口烟雾，薄唇轻启：“离开我。”

祝南舟直接被干沉默了。

“这不是死胡同么？”关奕辰傻憨憨的发问。

祝南舟叹了口气：“也不算是死胡同。如果这就是她最想要的，你又不想和别的女人生孩子，那就只能这样去跟她谈。你就赌一把，赌她会答应，还得赌她生完孩子不会离开。

我觉得吧，以徐挽宁自己的人生经历，她应该做不到放下孩子去奔赴自由，她比谁都清楚成长环境的重要性。当然不排除她头脑清醒，或者一开始干脆就不答应生孩子。”

陆砚北掐灭烟蒂，站起身：“知道了，我先走了。”

祝南舟浅浅叹了口气：“你和徐挽宁的出发点，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也不问你对她有没有感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再提醒你一句，世上的赌徒，真正能赢到最后的，屈指可数。凡事都有两面性，很多时候的抉择，都是双刃剑，考虑清楚。”

“好。”

一个小时后。

陆砚北的车停在了姜梦芝家楼下。

他静静的坐在后座，许久都没有动作。

阿泽迟疑的开口：“要打电话叫她出来吗？”

陆砚北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叫她下来。”

得到回应，阿泽立刻给徐挽宁打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姜梦芝：“干嘛？”

阿泽有点憷她：“额……我跟老大在你家楼下。”

“在楼下又怎么着？”姜梦芝语气不善：“她今晚不回去，你们走吧。”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阿泽一脸无奈：“老大……”

通话内容陆砚北都听到了，亲自把电话又拨了过去。

这次徐挽宁没敢让姜梦芝帮接电话：“你说。”

陆砚北喝多了酒，有些头疼，嗓音也带着几分沉闷：“下来，回家。”

徐挽宁很平静：“我想我应该有不回去过夜的权利，我今天不想回去。如果有什么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