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来，谁对他们好，他们都记得。

　　南采薇看向他，眼眸如星。

　　她说过，她会永远守护大晁百姓。

　　以命践诺言。

　　南采薇离去前，留下最后一句话：“这一生，除了你，我没做错过。”

　　这话随风散去。

　　齐楚漓只觉得心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第38章

　　一月后，众人到达京城。

　　千秋山下，墨影道：“国师，您稍作修整，我们先回宫向陛下复命。”

　　南采薇点了点头，她还得安顿萧无心。

　　走到台阶下，她突然回头：“这一路，跟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墨影等人一愣，露出笑颜，躬身行礼：“也是我们的荣幸。”

　　他们语气发自内心的真诚。

　　南采薇笑着摆摆手：“去吧。”

　　带着萧无心回到太清宫，南采薇却见一人负手而立，站在山崖之巅。

　　白衣白发，仿若仙人。

　　“师父！”她脸上露出惊喜神色。

　　那人回头，正是清尘。

　　“平安回来就好，这一路，辛苦了！”

　　南采薇刚要上前，想起什么，又斜眼睨向身边的人：“不会叫人吗？”

　　萧无心敢怒不敢言：“师父。”

　　清尘真人点头颔首：“将他也带回来了，甚好。”

　　听见师父语气并未生气，南采薇心下一松。

　　她上前低声道：“我随他去了百花谷。”

　　清尘真人挑眉：“那你想必知道了他的身世，为何还敢带他回来？”

　　南采薇在师父面前便放下了高深莫测，稳重十足的国师架子，像个小孩一般毫无防备地撒娇抱怨：“师父您不知道，这就是个惹祸精，我可不敢将他一个人留在北境。”

　　“不过师父您也真是的，名字都不留，让我一顿好找。”

　　清尘真人尴尬：“没留吗？”

　　南采薇：“……”

　　萧无心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没听清两人说什么。

　　不过看南采薇的眼神，应当是在告状。

　　他嘴角抽了抽。

　　忽然，清尘真人唤他：“无心，过来。”

　　萧无心不情不愿的模样。

　　清尘真人一笑：“还在怪我将你扔下。”

　　萧无心闷不吭声，显然是默认了。

　　想起他被师父从百花谷哄出来的可怜模样，南采薇难得没教训他。

　　清尘真人轻抚他发顶，温声道：“对不起，是为师的错。”

　　萧无心一愣，眼中的郁气瞬间消散。

　　自叔叔离世后，他已经许久没感受到这样来自长辈的温情。

　　他别扭道：“没事。”

　　南采薇见状，向师父投去一个邀赏的眼神，那意思——我教的不错吧？

　　清尘真人很欣慰：“看来你们师兄弟相处得不错，也是我多操心了，毕竟你们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如故。”

　　南采薇愕然：“小时候？”

　　萧无心也不可置信地接话：“第一次见面？”

　　两人说完，又对视一眼。

　　他们居然小时候就见过？

　　清尘真人摸下巴：“哦？居然不记得了？无心那时候才三岁，不记得正常，采薇你都七岁了。”

　　南采薇一脸懵。

　　清尘真人回忆道：“那时候萧烬带着无心要去百花谷定居，前来请我设个阵法。”

　　南采薇了然，难得觉得那阵法走势熟悉，果然是师父的手笔。

　　“当时采薇一看见无心，就抱着不撒手，说漂亮，要留着自己养。”

　　南采薇一拍额头，终于从遥远的记忆中翻出一个奶团子。

　　隐约中还想起了一些不太得体的举动，比如，她上去对人又搂又抱。

　　比如奶团子亲得她一脸口水。

　　可是，那居然是萧无心！

第39章

　　她心虚地看一眼萧无心，见他一脸茫然稍稍放下心。

　　“我还记得当时没留下无心，你还哭了好几天，让我给你把人偷回来，我不得以给你下了安神咒，想必是因此你才记忆有些模糊。”

　　清尘真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笑得灿烂极了。

　　南采薇耳朵都红了：“够了师父，不要再说了。”

　　清尘真人见徒弟有些恼了，大发慈悲住口：“好好好。”

　　“你们这段时间辛苦，想必也累了，去好好休息吧！”

　　师徒三人首次团聚，总得来说，场面还算和谐有爱。

　　翌日一早，南采薇难得睡足，神清气爽一打开门，便看见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门也同时打开。

　　萧无心也醒了。

　　南采薇莫名有些尴尬，转念一想，萧无心都不记得了，她尴尬个什么劲。

　　“睡得怎么样？”

　　萧无心满意点头。

　　“这地方，很好。”

　　南采薇得意：“那是自然。”

　　作为大晁国庙所在之地，太清宫自然也是风灵水秀。

　　与清尘真人一起用完早膳，南采薇道：“师父，今日我要进宫一趟见陛下。”

　　萧无心突然插话：“我也要去。”

　　毕竟是陌生地方，不在南采薇身边他总觉得不安。

　　南采薇干脆利落拒绝：“不许。”

　　没想到清尘真人道：“无心既然想去，你就将你师弟也带上吧！”

　　南采薇眉头一蹙：“可是……”

　　话未说完，萧无心看过来，想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她只能将口中的话咽下去：“好。”

　　清尘真人淡淡道：“无须担心，若陛下问起，你只说他是我的弟子就行。”

　　大晁皇宫，太极殿。

　　皇帝一看见南采薇便喜笑颜开：“国师此行收获甚多啊，听说北境百姓不仅夹道相送，还送上了万民伞。”

　　南采薇并不居功：“这都是臣该做的，再说也不是臣一个人的功劳。”

　　两人君臣相宜一番，皇帝又严肃了神色道：“国师送来的家徽和密信朕已看过，没想到辰王居然会有反意。”

　　之前王夫人给南采薇的便是辰王府的家徽。

　　这辰王是皇帝的弟弟，当初夺嫡之争中他没有参与，得以平安活下来，一直是个逍遥闲散王爷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有这样大的谋划。

　　皇帝有些寒心：“朕平日里也待他不薄。”

　　南采薇垂眸道：“陛下无需担心，北境已经全面平复，臣起过卦，辰王成不了事。”

　　皇帝长舒一口气：“如此，朕便放心了。”

　　勤王平叛并不是南采薇一个国师的职责，她只为了给皇帝吃一粒定心丸。

　　又聊了一下这次北行之事，南采薇要退下皇帝突然道：“对了，还有齐楚漓之事。”

　　南采薇顿了顿，道：“臣已查过，那柳如涵不过是万虫谷一个不入流的叛逃弟子，没什么真本事，并未迷惑齐楚漓，齐楚漓也没泄露什么机密。”

　　她并不是刻意为齐楚漓说话，只是实事求是。

　　皇帝摇头：“非也，采薇，齐楚漓虽未叛国，他母亲却与辰王妃来往密切，齐楚漓也与辰王交好。”

第40章

　　与乱臣贼子交好，这事可大可小。

　　南采薇心中无波无澜：“臣与齐家已经没什么关系，陛下不用顾忌。”

　　皇帝松了口气：“那就好，朕还怕你顾念旧情。”

　　“说句肺腑之言，朕当初会重用齐楚漓，也是因为你的关系。”

　　南采薇一笑：“臣已断情，何来旧情。”

　　待皇帝亲自将南采薇送出来时，门口的萧无心早已等的不耐烦。

　　“你怎么才出来？”

　　皇帝一抬眼便看见了一个漂亮至极的少年，看清那张脸后，他当即怔在原地。

　　皇帝身后的大太监见状，眉头紧皱喝道：“大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还如此失礼？”

　　萧无心反问：“你在跟我说话？”

　　南采薇浑身冷汗骤起。

　　她身为国师，见到陛下并不用行跪拜之礼，没想到陛下会亲自相送，也忘了教他。

　　大太监声音尖利：“不是你还能是谁？”

　　没想到皇帝突然厉声道：“住口。”

　　大太监惊得立时跪下：“陛下恕罪！”

　　皇帝看也不看他，目光直直盯着萧无心，喃喃道：“泽儿？”

　　萧无心只觉得眼前这人莫名其妙，扯起南采薇的衣袖：“这里一点也不好玩，走！”

　　没想到皇帝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泽儿，是你吗？朕的皇儿。”

　　所有人都惊住了。

　　唯有南采薇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出事？

　　早知如此，她出门时就该给自己算个卦。

　　只能怪她心怀侥幸，那能想到皇帝就凭一眼，就认出了萧无心。

　　萧无心觉得这人十分讨厌，将之一把甩开：“你认错人了，我叫萧无心。”

　　南采薇眉心一跳，硬着头皮插话：“陛下，这是师父新收的小弟子，臣的小师弟。”

　　皇帝却仿佛听不见一般，自言自语：“萧，姓萧，没错了。”

　　看他魔怔模样，南采薇只能念起清心咒。

　　在清越的经文声中，皇帝渐渐醒神。

　　他看看南采薇，又看看萧无心，声音都在抖：“采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采薇叹息：“陛下，人多眼杂，要不我们寻个清净之地。”

　　萧无心听闻还要聊，瞬间挂脸。

　　南采薇只能撑起师姐威严：“听话。”

　　紫宸殿。

　　皇帝将人都遣下去，看向坐在远处一脸不耐烦的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