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不佳的时候，很喜欢吃这种街边小摊，谁也不认识谁，很治愈。”

　　青年很少拒绝她，伸手接过来，二人的指尖在半空中轻轻一触。对方肌肤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过来，她垂下眼睫，心不在焉地咬着串。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桌上已经堆了几个空的绿色玻璃瓶。

　　枝意喝下一杯，想再去拿酒瓶倒酒时，到手的酒却被另一道力道轻轻拿开了。

　　青年一手挪开酒，一手攥住少女的手腕，扬眉。

　　“老板多少钱？”

　　对方似乎报了个数给他，青年掏出钱夹来付了款。醉眼朦胧的少女抬起眼眸，便见他指间拿着的墨绿色夹子，用得有些年头了，看得出来爱惜，却也难免泛起旧痕。

　　她于是就定住，看着那枚钱夹，直到青年把它复又收进怀里。

　　她低垂着眼睫，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徐晏心底莫名生出一个念想来，觉得她这样很像一个玩偶似的精致可爱。

第 10章 赎罪

　　细白匀称的指尖，在少女眼前轻轻晃了晃。

　　他轻声问道：“还能走得稳么？我们该回去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动了她，枝意的圆眸轻轻一眨，她抬了下脚尖，吸了吸鼻子，嗓音是不自觉的轻软。

　　“我眼花了……走不动路。”

　　片刻的犹豫过后，青年转过身蹲下来，将宽阔的脊背留给她。

　　“上来。”

　　她的发丝没有好好梳理，乱糟糟地挨着青年的侧脸。她把脑袋搭在对方肩上，稍稍抬起眼眸，便能望见他那双深灰色的眸子和长如蒲扇的羽睫。

　　枝意环住他脖颈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一紧，二人沿着街道缓慢地往前走着。夜已深，只有路灯陪伴。

　　她忽然间生出妄想来，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终点。

　　“徐晏……”

　　她的唇瓣蠕动几下，低声唤他。青年闻言，微微侧过眼眸。

　　便听见少女声线里隐藏着隐约的呜咽，嗓音极轻地跟他说话。

　　呼吸带着热气，轻轻喷洒到青年耳畔。

　　“你是金融系的高材生……你不应该这样畏畏缩缩地度过一生。”

　　他专注地盯着脚下的路，回答的嗓音淡淡，夹杂在风里，叫人听不真切具体的语气。

　　“我犯了错，不配再进入金融行业。”

　　她没再开口。

　　过了很久，直到家门口，青年弯下身将她放下来时。少女像是仍有些迷醉的模样，却抬起指尖，无比认真地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不是你的错，”她的呼吸也略显得沉重几分，像是在法庭上当场认罪的犯人，“是我的错误。”

　　青年伸出指尖，轻轻揉乱她的长发，唇角略带一丝无奈的轻笑。

　　似乎这只是她的玩笑而已。

　　不是的。

　　当晚被青年喂了一碗醒酒汤后，昏昏沉沉睡过去的女人心底，某个意识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她在赎罪。

　　有风吹拂到她脸颊上，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九月下旬的舒城，似乎已经进入雨季。

　　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在这暮色降临的人工湖边，轻易鲜少有人来。

　　身后的脚步声在距离她两三米的位置停下来，只余风声，伴随着少年低沉的嗓音。

　　“我不会去英国留学的。”他这样轻缓地说着，具有某种安抚意味，“我会留在这里，等毕业我们就……”

　　那承诺还未曾落下，便见少女转过身来，此处只有一盏路灯。灯光昏暗，她低垂着眼，叫人看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神情。

　　“徐晏，你别装傻。”她的嗓音轻轻响起来，“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去不去都不关我的事。”

　　她撒了人生中最大的谎。

　　青年一直以来挺拔的脊背缓缓弯曲下来，她看得心酸，想要从对方身侧走过时，却冷不防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轻轻攥住。

　　“真的吗？”

　　哪怕到最后，她也清晰地记得这句话。他从未对她恶言相向。

　　她没有回头，坚定地走进夜色中。

　　“真的。”

　　“请进。”

　　一身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极其简单的风格，却因为年轻男人出色的眉眼而显得俊美异常。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来，伸出指尖，将自己的简历推过去。

　　“您好，我是徐晏。”

第 11章 郁闷

　　面试官年岁不大，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眉眼间泛起微妙的神色。

　　“徐晏……”他随手翻开简历，懒散地瞥了几眼便又合上了，“你是舒城大学金融系的吧？我听说过你，难得的金融天才，教授们都说你将来不可限量啊……”

　　说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刻薄挑剔起来。

　　“怎么，混成这副德行了？”

　　天光昏暗，枝意骑着小电驴，在偌大的一栋高楼门前停下来。

　　年轻的男人自门内缓缓走出，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她却莫名觉得，对方心绪不佳。

　　“徐晏。”她唤了一声，便见对方撩起眼睫来，落在她身上时，晕染上些微笑意。

　　枝意递给他一个头盔，男人戴上，坐到她身后。

　　小电驴还算宽敞，是双人位置。

　　回到家里，男人指尖拿起一瓶胡椒粉，轻轻筛到牛排上。

　　枝意倚靠在门边看他动作，轻轻抿唇问道：“还顺利吗？”

　　他于是便转过头来，昏暗的灯光里，神色依稀舒展出温柔。将一份牛排递到她手里，微微点头。

　　“别担心我。”

　　又是一个要加班的周五晚上，枝意对着电脑屏幕码得头晕眼花，做完任务时，瞥了一眼时间才过八点，难得算早的。

　　她拎起包包准备离开时，低头在对话框内输入询问的话语，电梯门缓缓打开，年过三十，一身西装的林副总正站在里面。

　　“枝主编，”他语气平和地寒暄一声，“下班了去聚会啊？我也要去，正好带你一程。”

　　枝意眨了眨眼眸，未曾来得及回拒，心底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是早就说好的团建日，只是她工作忙得忘了。

　　坐进对方的车后座，她轻轻叹息一声。如今再拒绝也不好了。

　　而且，她发给对方的消息也未曾得到回复。女人心底微微烦乱，将手机收起来。

　　团建的地点就在某连锁烤肉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