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欢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要走向戚衡彦。

而就在她动作的同时，原本凶狠的百姓却是后退了一步，眼中的害怕如潮水袭来，也终于让他们意识到了离欢可是妖，杀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众人的退却离欢瞧着，却不在意。

她早知道的，诃国人不能容忍妖的存在，是因为他们怕妖，也怕那史书上说的事真的来临。

可戚衡彦呢？

他们一起长大，他们感情深厚，也知晓她的性情。

在得知她是妖之后，他会如何？

他也会像那些无知的人一样，觉得是妖必死么？！

“衡彦……”离欢哑声开口想要问些什么。

可也是她的开口，让退却的人们想起了戚衡彦的存在。

诃国的战神将军，也是他们的救星。

“戚将军，杀了她，她是妖！”百姓高声喝喊着，向后退去，让戚衡彦站在他们身前。

“……”

两厢站立，静默无言。

许久，戚衡彦才启唇道：“你，是妖？！”

他脸上对妖的厌弃如一柄利剑捅穿了离欢的心，她脸色苍白了瞬，哑声道：“我说是，你会如何？”

戚衡彦神色冰冷，漠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抵离欢心口，半寸不足。

“你会死。”

垂眸看着冰冷的剑刃，离欢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早该知道的，却还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由戚衡彦亲口说出来的答案。

握着长剑，剑刃割破掌心，划断了命纹。

可离欢丝毫不在乎，她只是看着戚衡彦，沉默的上前一步，任由剑刃穿透心口。

“戚衡彦，你真的要杀我？”

戚衡彦见状眉心一皱，握着长剑的手不知为何一抖。

“杀了她！杀了她！”

百姓轰然而起的声音砸进戚衡彦耳中，他漠然的看着周边百姓狰狞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了目色晦暗不明的离欢身上。

最后——

“唰——！”长剑入心。

离欢低头茫然的看着进入大半的剑身，嘴角勾起抹笑。

既苍凉，又悲痛，还带着失望。

她以为，他不会的……

黑暗来袭，带走了离欢所有的清醒。再度醒来后，她已然置身在将军府的暗牢之中。

她看着那个走进来，身形高大的男子，哑声道：“你不是要杀我？”

戚衡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

“你，不是离欢。”

第6章 肮脏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离欢被戚衡彦的话弄的一愣。

“你，不是离欢。”

戚衡彦再一次的重复着刚刚的话，而从怔愣中回神的离欢也终于察觉到了一点意味。

她看着戚衡彦良久，才失笑道：“你以为你否认，我就不是离欢，就不是妖了？戚衡彦，你何时变得如此自欺欺人？！”

闻言，戚衡彦的脸色阴沉了一分，还是道：“离欢同我一起长大，她怎么会是妖？！倒是你，究竟是趁何时夺了她的身子，假扮做她？！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一起长大？！”

听着戚衡彦的话，离欢忽然一起两人的过往，那些曾童真幸福的岁月。

只是可惜，一切都终止在了大婚那一日。

离欢看着戚衡彦的目光深沉了些许，带着些隐秘。

“戚衡彦，纵使我不是离欢又如何，你既不喜欢她，她的事与你何干？”

“……”

戚衡彦沉默不语。他看着离欢，冷声道：“纵然我不喜欢她，也轮不到你这等肮脏的东西来折辱她！”

肮脏的东西！

听着戚衡彦口中对妖的评价，离欢心中骤然一痛。

原来他也是这么看妖的，幸好……

幸好，她没有告诉过他，她是妖！

否则，怕是连那些过往都不会有！

离欢心内想着，可心中还是为这几分庆幸感到苦痛。

她始终认为戚衡彦是不一样的，却不想原来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过是妖，他明知她是离欢，却也不愿承认。

“那真的很可惜，我就是离欢，离欢就是我。我一直是妖！”

离欢说着，看着戚衡彦骤然黑下来的目光，眼神黯淡。

“我最后问你一次，真的离欢在哪儿？！”

“我就是离欢。”

两厢静默，戚衡彦攥紧了垂在袖口的拳，转身离去。

而离欢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倏然而下。

她那般珍爱戚衡彦，为了他万般隐瞒，却不想最后还是到了这一步，甚至……

想起戚衡彦在得知她是妖之后的种种反应，离欢心口骤然一紧。

抬手附上心口，里面的安静让离欢的眼眸失去了神采。

又停止跳动了，这已经是这月第二次了，她还能挺多久呢？

就像她从未告诉戚衡彦她是妖一样，她也不曾告诉过他，为了留在他身边，她究竟付出了什么！

“啧啧，姐姐这幅面色还真是命不久矣啊！”

讥讽的话语从一旁传来，离欢骤然收回手看着站在暗室外的络禾，眉心微皱。

“你来做什么？”

她是妖，络禾就半分不害怕，竟还敢一人前来看她！？

离欢心中蒙上几层怀疑，看着络禾的目光尽是探究。

可络禾只是看着她，嗤笑了声：“你说，你一个妖，将军会如何对你？！”

“与你何干？若不是你，他不会知道！”

“可我偏生就是要他知道。”

络禾说着，打开暗室走进来，抬手附上离欢停止跳动的心口，目色沉了沉。

“果然，你挣扎不了多久了。”

瞧着她的动作，离欢心内一惊，后退避开。

“你到底是谁？！”她惊声问着，络禾实在是知道的太多了！

可络禾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声道：“你觉得你为何会活下来？”

她问出了离欢自清醒后便没有时间去思考的问题，当下也没有答案。

而络禾瞧着她这幅样子，讥讽一笑：“你会知道的。”

她的语气太过缥缈，像是在期待，又满含恶意，让离欢后背生寒。

第7章 说不是你

暗室之中，不知日夜。

离欢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面呆了多久，她只是看着紧闭的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