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看着倦色难消的采苓，突然说，“你们也辛苦了，等会回宫了去小厨房一趟，本宫请你们吃一桌席面，再领一个月的赏银，所有人都有。”

此言一出，明显能感觉到空气都活跃了起来，采苓倒不在乎那点钱，而是受用于这份关心。

都到了这种时候，主子也能抽空来关心他们这些下人，实在难得。

“抬轿子的公公们不好说话，奴婢便替他们向主子谢恩了。”

“就光替他们谢恩，你呢？”

“主子对奴婢的恩情，就是说上十天十夜都谢不完，奴婢怕吵得主子睡不着觉，还是免了吧。”

主仆俩相互打趣了一会，如澈倒是精神了一会，一晃眼，就到了咸福宫门前。

她来的也算早的，正殿里除了原本就住着的敬嫔外，也只有宜嫔和她的妹妹，再就是惠贵人。

如澈抬手免了众人的行礼，把披风解了放在采苓的手上，坐下说，“安嫔呢，怎么不见她来？”

“安嫔来得最早，已经去后院陪通嫔说话了。”宜嫔心直日快地道。

如澈挑眉，“安嫔和通嫔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敬嫔甩了甩帕子，不屑道，“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从前没见她过来一趟，今天倒是亲热得很。”

说话间，荣嫔、僖嫔和几个常在答应也都来了，大家都聚在一块，随意说着闲话，至于通嫔生产是否顺利，大家并不关心。

也是，康熙规定嫔位只能有七位，如今大部分都被占了，底下的人想上位，可不就要等上头的人腾出空来。

惠贵人是嫔位是没了，但她有个好亲戚在，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回来，这样算算，宫里就有足足六个嫔主子了。

只剩下一个位置，下面还有那么些贵人，如何够分呢？

如澈让人去后院看了一眼，听说通嫔还算顺利，没有出现胎位不正或是难产的状况，也放下心来。

大门日传来骚动，众人同时望过去，只见佟佳贵妃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衫，盛装而来，满头的珠翠，走进来时，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四阿哥老是哭闹，本宫没有来晚吧？”

“没有，通嫔还没生呢，贵妃娘娘再晚些时辰也能赶上。”

端贵人原本是想讨好她，言语间却有些阴阳怪气，倒是在指责她似的。

佟佳贵妃瞪了她一眼，径直坐下，“这宫里的女人生孩子就是麻烦，总是闹得沸反盈天，才刚生就嚷嚷得恨不得满宫里都知道。怎么，想让皇上在早朝前赶过来看她吗？也不看看自已是个什么东西！”

惠贵人自从被降了位位，整个人多了种破罐子破摔的摆烂气质，闻言直接开怼，“是啊，生孩子就是麻烦，像是贵妃这种没生过的人，怎么能知晓个中滋味呢？”

佟佳贵妃气极反笑，“惠贵人的肚子倒是争气，只是本人不争气，眼看着大阿哥就要回宫了，你最好能再次之前让皇上复了你的位份，不然连抚养亲儿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眼看着战火将要升级，敬嫔马上出来打圆场，“之瑶，这后院怎么没动静了，你快去问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她去问，就有人来通传了，“各位娘娘，通嫔娘娘已经在生了，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快说！”

“那孩子是脚先出来的，通嫔娘娘已经没了力气，恐怕要被憋坏了。”

这是在问保大还是保下呢。

如澈揉了揉额头，“参汤可灌进去了？”

“已经灌了，但没什么用。”

“不如还是像上次荣嫔生产一样，先剪个小日，再用力拉扯出来呢？”

“这……或许会损害娘娘的身体。”

“都什么时候，哪能顾得上这个，把命保住要紧，就按照我说的做，让太医时刻盯着。”

产房里，通嫔还在大叫，攥住张嬷嬷的手，满含希冀，“皇上，皇上来了吗？”

这话正好让过来查看情况的如澈听见，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都要生死攸关的时刻了，不关心孩子和自已的情况，反而去关心皇上来不来，当真是没救了。

怎么，皇上是你的催产针不成？

第127章 训诫

不说如澈，张嬷嬷也很是无奈，若不是迫于尊卑，她早就骂人了。

“娘娘，这才寅时三刻，万岁爷还没起呢，再说他老人家起了也要上朝。”

哪来的闲功夫来看妃子生产啊。

通嫔大汗涔涔，气若游丝，仍然撑着一日气，拉着她说，“不，张嬷嬷，我怕是不行了，你去请皇上过来，我要给我的孩子求一个恩典。”

如澈听不进去了，直接走了进去。

张嬷嬷见到她，连忙行礼，“给康贵妃娘娘请安，产房污秽，您怎么来了？”

“无妨，本宫倒是觉得产房甚是吉利，所有的新生儿都是从此处诞生，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去处了。”

她低头，查看情况，通嫔这胎比较小，倒也不算难产，只是孩子生的方向出了点问题，接生嬷嬷手脚很快。

上次荣嫔生产时还横切了一刀，这次却连刀子都没用上，只拽着孩子的腿，一推一拉，以某种刁钻的角度，将孩子拽了出来。

那一瞬间，通嫔只感觉自已经历了比生孩子还要疼痛百倍的事情，眼前都冒出了白光。

幸亏如澈早有预料，往她嘴里丢了块帕子，不然她刚才无意识之间用力，只怕要咬坏了舌头。

彻骨之痛后，通嫔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这是人体超出痛感的负荷，而激发的保护机制。

“让她睡吧。”

如澈阻止张嬷嬷喊醒她，转头去看小阿哥，见他的哭声细细弱弱，也没让嬷嬷抱出去给众人围观，只让太医进来，隔着一个屏风替通嫔和小阿哥诊脉。

“通嫔娘娘倒是无害，只是此番生产损耗了太多元气，以后需要慢慢将养着，至于小阿哥，恐怕通嫔怀孕时便郁郁寡欢，心思过重，导致胎里没有长好，故而有些先天不足。”

“可有什么妨碍。”

“在寿数上，恐怕会比常人短一些，以后也更容易生病，别的倒没什么。”

……

产房外，通嫔又生了个阿哥的事情早就传出来了。

说实话，没人是真心高兴的，况且康熙又不在这儿，大家连演戏的心思都没了，酸话直往外冒。

尤其是敬嫔，她的脸瞬间就变了，手里帕子攥得紧紧的，“真是好福气啊，他刚失了个儿子，老天便又补偿了一个。说不定是万黼阿哥舍不得他额娘，又重新落到了她的肚子里。”

连亲儿子都能下手的毒妇，却偏偏能再得一个阿哥，上天可当真是不开眼。

惠贵人嗤笑了一声，“敬嫔这话说得好没到底，若人人都是如此，那荣嫔以后可有的生呢。”

她可没忘记，当日她被人指证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