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捡起那几本故事书，撕得稀巴烂。连同魔方跟乐高一起摔到了地上，踹到一边。

腿因站立疼得厉害，我踉跄了一下，却未摔倒——

陆浩庭扶住了我。

我抬头看着他，他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身影，好似满心满眼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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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陆浩庭一开口，就让这种错觉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我特意为阿安准备的生日礼物，你发什么疯？”

我推开他，靠在墓碑上，笑得眼泪都下来。

“特意？陆浩庭，你说这话都不觉得违心吗？喜欢这些的是阿言，阿安最讨厌看书，也从来对乐高跟魔方没兴趣！你甚至都不知道一样他喜欢的东西！”

我不该带他来的。

又让阿安失望了一次。

我后悔了。

我愤怒转动着轮椅，转身就走。

可陆浩庭追了上来，挡在我跟前。

“阮语，这次算我不对，我下次给阿安准备礼物时，会先问问你。但你不能因为阿安的死，就一直闹小性子，为难思思跟阿言。”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

“我不会害你的，听我的：让思思回去工作，还有，尽快给阿言准备好手术。你性子太乖戾，太过得理不饶人，对你没好处！”

我眼角酸得难受，可又不想在他跟前哭，死死忍着。

“陆浩庭，你对我这么‘好’，那为什么这些年人人背地里笑话我跟寡妇一样？为什么我儿子会死在你眼皮子底下？”

陆浩庭脸上血色刹那间褪去，唇瓣嗫嚅，却未发出半点声音。

只是眼眶一点点红了，因为过度忍耐，手背跟脖子上青筋都浮现出来。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不都是他自己选的吗？

他又做出这副伤心的样子给谁看？

我用力推开他，转动轮椅出了墓园。

蔡思可能是从陆浩庭嘴里得知我不准备帮她，当天就跑到我家公司楼上闹自杀。

我爸妈担心影响我心情，没告诉我。

可事情闹得太大，我从网上看到了。

等我到公司tຊ门口时，楼下已经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楼太高，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但能看到楼两边挂的巨型条幅：

【阮语欺人太甚，逼我们母子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还让姜远医生取消我儿子的手术。】

【我们孤儿寡母走投无路，临时前只想申明冤屈！】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那女的额头都磕烂了，孩子看着也才四五岁的样子……真可怜啊！”

“阮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姜远医生手术多难约到啊，竟然就这么取消了，换哪个当妈的能受得了？”

现场不少人都在录视频，还有不少媒体在，所有人都在替蔡思打抱不平。

陆浩庭给我打来电话，声音急切。

“阮语，思思都不想活了，你还不肯联系姜医生约手术吗？如果思思真跳楼了，阮家也会跟着遭殃！”

电话那端风声呼呼，他应该也在天台上。

我没说话，挂了电话，联系我爸。

“爸，你让人公司办公楼大屏幕换成我的直播。”

我原本想让陪我来的佣人为我开直播，姜远跟姜渺却在这时来了。

“我来！”姜渺说。

我点了下头，把手机给她，让她把直播间号发给我爸公司员工。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我的身影，姜远也被拍到了里面。

我对着手机，冷冷说：“蔡思，你不是要跳楼吗？跳啊！”

姜远弯着眸子，声音温柔感叹：“跳楼尸体都烂了，多浪费。还是割腕好，尸体可以捐献给医学院，让我的学生们用来练手。”

他是最出名的外科医生，也是医学院的客座教授。

所有人都听见了我们的话，不少人骂我们丧心病狂。

有人在劝，让我们不要二次刺激蔡思。

还有些正义人士想要动手，可姜远微笑着拿出一把手术刀，在手上利落转了一圈，便没有人敢再轻易上前。

我听着围观群众骂我欺人太甚，气极反笑。

“蔡思是小三，她旁边那位是我丈夫。我之前脑子进水，听我老公的，给蔡思找工作，还替她儿子约姜医生做手术。”

“可蔡思介入我婚姻五年，对我儿子见死不救。我收回给予她的便利，有什么问题？”

听此，围观群众惊呆了，愤怒变成了同情。

可蔡思的朋友却突然冲到我跟前，借着直播间大声质问。

“阮语，你只说你帮思思，那你怎么不说思思丈夫是为了救你家人才死的？”

救命之恩大于天，一个字恩字就可以抹除掉我的一切委屈。

我迎着路人质疑的目光，恍若回到了,被陆浩庭质问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手脚一瞬间冰凉。

可我只恍惚了一瞬，嗤笑。

“蔡思跟我老公郎有情妾有意，谁知道是不是蔡思丈夫撞见他们偷情，被他们下了死手……所谓救命之恩，除了他们两个说以外，可没其他证据。”

事实是不是这样又怎样？

他们能给我泼脏水，我也能给他们泼！

也就是我之前太在意陆浩庭了，才会被一句恩字，道德绑架了整整五年！

11

我看向楼顶：“蔡思，跳啊，怎么还不跳？该不是折腾这么一出，就为了逼我帮你儿子吧？”

蔡思始终没动静，围观的人也不是傻的——

“艹，这小三想利用舆论让人家原配帮她儿子，咋这么大脸呢？”

“真是浪费消防资源！”

“就这么恶毒的人，说不定真是她跟奸夫杀了老公，警方应该好好查查！”

事情解决，姜远姜渺把我送回家。

不过我们到家没多久，陆浩庭就风尘仆仆赶来了。

“阮语，你不该做这么绝！思思只是为了救阿言而已，她没有坏心。她那么在意别人目光，你这样让她怎么出门？真把她逼到绝路，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跟过去五年一样，他主动找我，每次都跟蔡思有关。

我以前还会辩解，现在却厌倦了。

“我巴不得她去死，死了最好！”

我以前从来不跟陆浩庭这样呛声，他皱眉看着我，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姜远微笑走过来：“陆先生别急，你跟蔡女士费那么大的劲儿，不就是想让我重新接下手术吗？现在我本人在这里，你问我就可以，没必要再通过阿语了。”

闻言，陆浩庭期冀道：“阿言是个很乖很聪明的孩子，姜医生可以帮帮他吗？”

姜远：“不可以哦。”

他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陆先生应该明白的，喜欢一个人，就不愿意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

陆浩庭一下子愣住了：“你……”

姜远笑意更浓：“是的，我喜欢阿语很多年了。不过她跟你不一样，道德感比较重，结婚了就会跟追求者保持距离。我不想被她疏离，以前不敢表露心意。谢谢你伤透她的心，我好像有机会了！”

他很真诚地跟陆浩庭握了下手。

“咳……咳咳咳！”

我经历过这么多事，以为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平静对待了。

可听到姜远这话，我没忍住，被自己口水呛到。

姜远很自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