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沈漫愣了一下，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士，秦素没跟她说要和别人吃饭啊？

　　“沈漫漫？”原本安静端坐在座位上的男人优雅站起身，面容清冷斯文，高如雪峰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银丝框的眼镜，黑眸宁静如水却又透着淡淡的浅笑。

　　沈漫尴尬地往后退了小半步，脸颊热起来：“你认识我？”

　　她怎么没有印象，自己认识这么大一个帅哥？？

　　“我是张晏。”张晏和煦斯文地笑了笑，朝沈漫做了一个绅士“请坐”的手势，语调温润如春风：“小时候你经常跟在我后边，要我陪你玩过家家，荡秋千的，你不记得了？”

　　男人语气不像是说谎，沈漫快速在大脑里搜索了一番。

　　张晏？

　　沈康还在世的时候，秦素寒暑假都会带她去沈康家属院住上几个月。那时候住在他们家对门有个小男孩，比她大两三岁，长得黑黢黢高高的，沈康让她喊他晏哥哥。

　　张晏黑眸划过一抹斯文淡笑，语调温和了然：“想起来了？”

　　“晏哥…哥……”经年不见，张晏发生了这么大变化，沈漫这声晏哥哥实在是叫不出口。

　　“不习惯的话，就叫我张晏吧。”

　　男人儒雅地笑道，再次朝她示意：“请坐，多年不见，久别重逢的话，我们坐下来再说吧。”

　　沈漫拘谨地点了点头，拎着裙摆在张晏对面坐下来，有些尴尬社恐。

　　小时候的记忆模糊地像做梦一样，他们好像也没有久别重逢的话好聊吧？

　　张阳帮她倒了杯温水，将菜单递给她：“故友重逢，沈漫漫也不用这么紧张吧？当年你离开家属院的时候，可是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说舍不得我啊。”

　　沈漫尴尬地喝了口水，一些尴尬到脚指抓地的记忆隐隐浮现起来，她笑了笑：“那时候太小了，每次分别都哭得撕心裂肺。”

　　张晏薄唇勾了勾，温润的黑眸打量她，轻松地聊了些在大院的日子。

　　过了会儿，小姑娘尴尬局促的情绪放开了许多。

　　“先点餐吧，我刚刚看过，好像都还不错，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沈漫翻了翻菜单，点了两样菜，将菜单还给张晏：“我妈妈让我在这边吃饭，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阳清儒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最近得空回湘城了一趟，想抽空去拜祭拜祭沈叔叔，秦阿姨说你也回湘城了，正好可以一起去。”

　　“而且这么多年没见面，总要见见吧？不然小时候的记忆都快被岁月冲刷的干干净净。”

　　沈漫浅笑表示赞同，张晏给她一种儒雅教授的感觉，和小时候那个黑黢黢一身蛮力的晏哥哥大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会在大院入伍当兵，现在看样子不像。”

　　张晏薄唇轻勾：“确实不是，我十八岁就出国去了我姑姑那里，学了心理学，现在是一名心理医生。”

　　沈漫脸上露出一个难怪的表情：“怪不得我感觉你能猜到我的想法似的，和你聊天觉得很自然，不尴尬。”

　　张晏儒雅的轻笑：“我是心理师，不是魔法师，怎么可能猜到你内心的想法，只是擅长观察人的微表情，学习了相关的系统知识。

　　“你呢，听秦阿姨说，还在读大学？”

　　沈漫点点头：“今年大三了，明年就能毕业。”

　　两人自然地聊着天，很快服务员推着餐车将点好的食物端上来了。

　　每一道菜色泽鲜亮，看起来就很好吃。

　　沈漫迫不及待朝自己点的盐焗鸡下手，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哇，好惊艳啊！”

　　等严屿川过来，她一定要待他来吃一次。

　　张晏温和地看了她一眼，也拿筷子夹了一块盐焗鸡尝了尝，矜持地评价：“味道确实很不错。”

　　半小时后，两人都停下了筷子。

　　张晏胃口不大，大概只比沈漫多吃了小半碗饭，而且口味清淡。

　　沈漫心里默默腹诽，怪不得看起来儒雅斯文，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吃好了吗？”男人优雅地扯了张嘴纸巾擦了擦嘴，温和地问道：“下午有什么安排？”

　　沈漫正低头给秦素发消息，问需不需要打包饭菜去医院，随口礼貌地回应：“下午要去医院，我弟弟手术刚结束，去陪着我妈妈。”

　　“我送你去吧，我也去看看秦阿姨和向琛。”

　　秦素回了微信，说和向琛已经吃过了，不用她带什么。

　　而张晏这边已经扫码买了单，绅士地站起来：“我车子停在旁边的停车场。”

　　沈漫浅笑道：“这段饭我们——”

　　男人打断她：“AA是不是有点伤儿时的情谊，要是心里觉得不舒服，下回沈漫漫再请回来好了。”

　　沈漫迎着他温柔含笑的清目，笑着点点头：“嗯好呀，下回我再请你，到时候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两人刚到病房门口，便听见向琛和秦素两人崩溃的哭声。

　　手术后的麻药劲儿过去，骨折和手术的伤口撕裂的疼起来。

　　别说是小孩子，哪怕是个稳重的大人，也难以忍住这样的疼痛。

　　秦素在一旁看着哭到喘息的儿子，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受了这个罪。

　　沈漫心也跟着沉了沉，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心疼地扯了两张纸巾帮秦素擦了擦眼泪。

　　“妈妈，你要冷静点，别哭了，你崩溃了向琛就更坚持不下来了。”

　　“漫漫，我真想替琛宝承受这一切啊，他从小打针都怕疼，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苦痛……”

　　沈漫抿着唇，心头有些发酵，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妈妈……”

　　身后，张晏温和清冷的声音响起：“可以放点轻缓的音乐，或者他喜欢看的电视剧动画片，注意力分散后，感官神经对于疼痛的传达也会减弱。”

96 从没主动加过女孩子

　　作为医生来说，面对病人和家属崩溃的情绪，总tຊ能表现的更为默然和平静。

　　沈漫回头看了他一眼，和秦素说道：“妈妈，你给向琛看看视频，就算你再难过也没办法帮向琛减轻痛苦，还会影响你的健康。”

　　“这时候你要是倒下了，还怎么照顾向琛？”

　　秦素情绪平稳了两分，拿出手机给儿子看视频。

　　十多分钟后，向琛崩溃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虽然疼得眼泪直流，但边擦眼泪边看动画片，哭声倒是停止了。

　　秦素心疼地看着儿子，抹了抹眼泪，朝还站在病房门口的张晏点头示意：“你就是张晏吧？”

　　张晏温和地笑笑：“秦阿姨还记得我。”

　　秦素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温和地说道：“比起小时候，你现在端正多了，小时候又黑又壮，现在像是换了个人，如果今天不来，在街上肯定认不出来。”

　　张晏儒雅地勾了勾唇：“女大十八变，男的也一样，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改变了，都会变的，但阿姨这么多年，还是很年轻。”

　　秦素朝垃圾桶旁边削苹果的沈漫看了眼，随意问道：“中午吃饭怎么样？”

　　沈漫刚好把苹果皮削完，切成小份装在盘子里递给秦素：“你嘴巴都起皮了，吃点水果。”

　　秦素摇头：“妈妈没胃口，你给张晏吃吧。”

　　沈漫端到张晏面前，张晏客气地拿牙签插了一小块。

　　“餐厅的菜品味道都很不错，中午也跟漫漫聊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儿，她记性还不太好，好多都迷迷糊糊快忘记了，倒是跟阿姨一样，只记得我当时黑黢黢的。”

　　沈漫被他揶揄地脸红，小声狡辩道：“我那时候年纪小嘛，不记得很正常。”

　　在病房待了半小时。

　　到点护士过来给向琛检查，按照医嘱可以吊些止疼镇静作用的药水。

　　吊水十分多钟后，向琛就安静的闭上眼睛休息。

　　秦素轻声道：“医院有我看着就好，医生说了琛宝多睡觉对伤口愈合有好处，你们俩就不用留在医院了。”

　　“漫漫，张晏也说去看看你爸爸，今天下午也不是特别热，你们俩结伴一块去吧。”

　　秦素的心思全在向琛身上，沈漫也安慰不到她。

　　她点点头：“好，我和张晏去祭拜爸爸。”

　　去墓场前，两人去花店买了两束菊花。

　　沈康算是为公殉职，安葬在烈士陵墓里。

　　看着墓碑上父亲年轻的黑白照片，沈漫不由眼睛红了红，小时候被他抱在怀里，荡漾在空中的画面此起彼伏的浮现。

　　张晏默默递出一方棕色的帕子，温声道：“沈叔叔也不会希望女儿每次想起他，就委屈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