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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语气太落寞被伤了,姬远淑下意识放在了秦四海的手背上,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
在秦四海还在掌管千牛卫时,姬远淑经常做些逾矩但不轻浮的小动作,每每看他正直惊慌的样子,她总会浅笑着收回手,仿佛什么也没做过。不过如今,秦四海没有官职傍身,他没有收回手,而是换另一只手握住了酒杯,轻声道:“随国那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师父……师父在那边受了苦,却不与我说,我只想好好待在他身边孝敬他。”
说完秦四海仰头服一大白,辛辣的酒入喉,呛得他眼眶微红。手背上温暖的温度还是让他不自在,他趁着抱拳请罪抽出了手,道:“草民失态,还请殿下恕罪。”
姬远淑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她沉思片刻,终于还是扶起了秦四海,没有说查明真相一事,只道:“本宫一直仰慕大人的才能,只要大人一心为君、有心报国,本宫的大门一直为大人敞开。只要忍住一时的风言风语,有作为对大人而言易如反掌,那时候管他们姓刘还是姓夏,都不能拿大人如何。”
有了公主的一句话,秦四海的官职就稳了,出殿门时月上中天,秦四海下意识就想加快脚步回去。可目及之处是皇宫红色的宫墙,他才回过神来,不用再去帮左轻侯熬药。
不知道左轻侯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师父把她安置在何处了?
秦四海使劲甩了甩昏沉的脑袋,使劲擦了擦自己的手背,心想:就她主意大,就她总让人操心。
第五十四面 假君子
樊琪当年被左轻侯挑下了马,就知道自己下半生都要栽了。
他向来君子,被挑下来后便任凭杀剐。没想什么阴毒的反攻计,毕竟这次确实是他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推诿的,只是不甘。
对面的小将用长刀挑掉他的头盔,挑眉看着他,忽然转头喊道:“将军!他比徊园的小七还好看耶!”
那小将逆着光,樊琪眯起眼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可听声音,倒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姑娘。趁乱,那小将麻利地捆了他的手脚把他拎上了马。
等樊琪被扔到了随国主将营帐里,樊琪才看清那小将的面容,是一姑娘,还是一好看的姑娘。可被挑下马就更耻辱和不甘了。
那时还叫金麦的左轻侯有些轻佻地捏住樊琪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突然,金麦凑近前,伸出舌头舔了他一口。
宛如一头捕猎的猎豹,在吃猎物前认真玩弄一番。
羞辱加上惊愕,把樊琪震在原地一动不动,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她。
金麦伸手就着刚刚舔过的地方用力搓了搓,同样震惊地瞪着他,道:“干嘛?给你擦脸,你脸上有血,不好看就不值钱了。”
一句话气得樊琪胸口的血气翻涌,忽然帐外传来声音:“不可无礼。”
金麦立刻撇下他,朝那个人凑过去,笑道:“脸这样好看,幸亏刚刚没打到他的脸,要不阿姐又要说我舔什么天物了。你看看你看看,喜欢他就是你的了。”
那声音救了他,也是他后几年不得不带着的耻辱。
再之后,樊琪使了无数计策,也没能成功逃脱。
樊琪恨左轻侯,理所应当。秦四海若恨左轻侯,实在有些奇怪。樊琪有些看不透这个徒弟了,自秦四海物资充备等在他回去的路上的时候,他就看不透这个徒弟了。
唯一一点可以确信的是,秦四海依旧恨朱颜。
只要有这点,管他怎么想,都会为自己所用。便也没再留意秦四海。
秦四海自然有自己的事情,他找到左章茶坊,一脚刚踏进去,迎客的小二看见他的面容,嘴上的奉承话还没说出来,便一个腿软瘫倒在地。
“不认识我?”秦四海扫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往楼上走。
缓了好久,小二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追上秦四海,还不忘扯着嗓子对楼上里屋喊道:“给秦大人上上茶,秦大人,您雅间请。”
上次秦四海来还是调查私贩鼻烟壶一事,秦四海在重审处那边知道了西京王嫡女私贩鼻烟壶的案子,便急忙去找祝清宴。
他自小被西京王收养,祝清宴会不会做这事他自然清楚,而且这事他调查了一半,一看就是左章茶坊被记在了祝清宴名下顶罪。
这种世家之内的案子,府衙从不张扬,直接将作证的小厮送进审讯室,还没开始用刑,那小厮就把掌柜指使他们栽赃祝清宴的事情抖了个干净。
晚饭刚过,秦四海“碰巧”去喝茶时撞见了被抓走的掌柜,秦四海装作关心,忙上前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衙役道:“小事,小事。”
二姐夫正打算求助,就见祝清宴迎出来,满眼哀愁地望着秦四海。他突然想到这两人关系才近,自己不过是沾了祝清宴的光,暗自悔恨自己真是被利益冲昏了头。
碍于两人的关系,二姐夫什么也不敢说,任由衙役拉走了掌柜。他与秦四海寒暄了几句,就离开茶坊了。
进了后院,秦四海装作才知道,问道:“姐姐受到牵连了吗?”
祝清宴扬了扬手上的和离书,眼中尽是荒凉,道:“他手下的人做出这事来,他也不护着我,任由别人在外面乱说,毁我清誉,以后他如何已经与我无关。”
秦四海担心道:“姐姐这是气话?”
祝清宴抬手捂住了眼睛,依旧带着她的尊严与傲气,道:“不,我真是瞎了眼,前些日子夏家都放弃他了,他那什么妾室早卷了他的钱跑了,是我还花钱把他捞出来!是我还愿意给他个地方住!他呢?他怎么回报我的?凭什么?他哪来的胆子?”
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淌到了袖子上,秦四海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样把罪责推给你的渣滓,是该进去待待。”
祝清宴猛得抬头,tຊ泛着水光的眼中尽是震惊,她一字一句问道:“什么?”
秦四海沉声以示痛心,道:“他为了找到新的职位,把私贩鼻烟壶的罪名栽赃给你,但被查清了,又让掌柜的顶罪。”
祝清宴擦干眼泪,“他纵容妾室害我没了孩子,如今还要害我!”那双眼睛似是会说话,满是深藏的悲痛喷涌嘶吼,“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祝清宴出嫁后的生活,秦四海不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强迫自己不去打听,这样就不会难受。
听自己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人这样说,秦四海只恨没给他编织个更大的罪名,他轻轻拍着祝清宴的肩膀,轻声道:“他会受到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