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很想伸手揉一揉，但基于她男朋友现在的心情，慕清还是忍住了：“为什么这么问？”

裴述抬起头与她对上视线：“因为你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很难过，眼睛也红红的。”

“所以你一直等在餐厅外面？”慕清感觉心脏仿佛陷入了一片柔软。

裴述点了点头：“那姐姐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

“喜欢……”不过刚说完两个字，慕清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他捏了一下。

她看着裴述的眼睛将剩下的话说完：“算不上吧。”

裴述眯了眯眼睛：“那是有好感？”

“嗯。”

裴述只觉得心好像被谁攥了一下，泛起一股酸涩。

话一说完，慕清就觉得小狗伤心了。

但她并不想骗裴述。

她做好了解释的准备，谁知道小狗突然俯身抱住了她，在衣领上方的脖颈处给她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牙印。

“嘶……”

慕清敲了下他的脑袋，不满于他这种动不动就喜欢咬人的行为，决定撒个小谎：“很痛。”

“你这乱咬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才没有乱咬人。”小狗气嘟嘟的回着话，又有些自责地舔了舔留下的牙印。

脖颈上湿漉漉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慕清的气焰一下就熄了下去。

小狗在牙印上落下一个吻，闷声说道：“姐姐是我的女朋友，怎么可以对别人有好感。”

“是以前。”

“那现在呢？”他散落的黑发蹭的慕清脖子发痒：“姐姐只喜欢我对吧？只对我有好感对吧？”

“嗯。”

慕清感受到他的不安，摩挲着他的后颈，安抚他：“比起喜欢，准确来说，更像是感激吧。”

既然已经在一起了，慕清觉得还是要把事情跟裴述讲清楚。

她把家里的事，以及和沈遇之间的事情都跟裴述讲了出来。

“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裴述用鼻尖蹭她的发丝。

“现在遇到也很好。”她朝裴述笑了笑。

又继续同裴述解释，当时对沈遇的感觉：“沈遇当时就像是一束照进我阴暗生活里的光。遇到他之后我经常会想，他要是我亲哥哥就好了，后来又觉得，如果他们真的生了个男孩，也就不会有我了。”

“那个时候我一心只想着学习，考个好大学，离开这里，离开他们。我没有心思去想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尤其是发生那件事情以后，我对他，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责。”

第37章 医院

第37章 医院

虽然和裴述说开了过去的事情，但这一夜慕清睡得并不安稳。

她一会梦到关锦站在警局门口大声斥责她，一会又好像回到了过去那个总是黑漆漆的屋子，只要慕丛回来，任何东西都能变成打在她身上的工具。

直到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将她从梦中吵醒。

太多的不好回忆在脑海中浮现，慕清睁开眼迟钝地眨了眨，缓了会才隐隐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

她抬手伸向声音的来源，接通了电话：“喂？”

“你好，请问是慕清慕小姐吗？”电话里传来陌生又温柔的女声。

慕清拿下手机看了眼号码，没有备注。

“我是，有什么事吗？”

“您父亲的住院费和化疗费用需要尽快交齐噢，最晚只能帮你延期到这个星期三了。”

“没有人帮他交费用吗？”慕清抬手按了按额角。

“是的，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续费了，昨天我们在病房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的电话，说后续的治疗费用跟你进行沟通。如果这个星期三还没有交齐费用的话，后续的治疗将很难进行下去。”

“好，我知道了。”慕清停顿了下，又继续问道：“他大概还能活多久？”

对方像是没预料到慕清会问这个，电话里安静了几秒，随后才传来声音：“这个事情我不太清楚，需要问病人的主治医师才能知道。”

“好的，方便问一下你们是哪家医院吗？”

“市附属医院。”

听到不是沈遇上班的医院，慕清松了口气：“好，谢谢。”

挂断了电话，慕清已然没有再继续补觉的想法。

虽然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但关锦找上了沈遇，又用这种方式来逼她，慕清不得不重新面对起这件事。

她简单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

裴述听见门外的动静醒了过来，一打开门就看见慕清正在玄关处换鞋。

裴述愣了愣，抬头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八点的方向。

“你去哪？”

“我去趟医院。”慕清两手交叉一拉，将鞋带系好。

裴述听完她的话皱了皱眉，快步朝慕清走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是我。”慕清拉下他的手：“慕丛得了胃癌，我去医院帮他缴个费。”

“我陪你去。”像是害怕被拒绝，裴述捏了捏她的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嗯。”

裴述回房间换了套外出的衣服，随后开车跟慕清去了市附属医院。

裴述将车停好，刚准备解开安全带，手就被慕清按住了。

“怎么了？”裴述不解的询问道。

“你在车上等我吧，有些事我想自己解决。”

“好。”裴述揉了揉慕清的头发：“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医院里，人来人往，人们的嘈杂声混杂着凌乱的脚步声，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有些心烦气躁。

慕清在收费处排队缴完费用，便乘电梯去三楼找医生询问慕丛的病情。

随后去了病房。

慕丛住的是三人间，监护仪器冰冷的运转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沉重。

第38章 活该

第38章 活该

病房并不大，三张床在一间屋子里，就显得空间更加得狭小。

慕丛的床位在病房的最外侧，紧挨着门。

慕清一打开门便能看见慕丛躺在病床上。

他正神情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因为生病的缘故，慕丛仿佛一下老了许多，变得瘦弱，脸颊两侧深深凹陷着，眼窝也跟着塌下去，鼻间还插着一根鼻饲管。

只是哪怕过了五年，再次见到慕丛，慕清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恨意。

就算看见慕丛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也不能打消她心头哪怕一点点恨意。

病床与病床之间仅用拉帘隔着，看不见还有没有其他人，但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有人咳嗽的动静。

慕清走向前，拉过病床一旁的椅子坐下。

铁质的椅子划过地面，发出细长尖锐的声响。

听见刺耳的动静，慕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他缓慢地侧过头，转动着浑浊的眼珠，视线慢慢聚焦到慕清的身上。

看到慕清，他似乎是有些意外，呆呆的愣了好一会。

良久，慕丛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嘴巴一张一翕着，像是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最后，喉咙滚动着，也只能发出几声含糊不明的咕哝。

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枯瘦的手，伸向慕清，像在乞求着什么。

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可怜。

可惜慕清只觉得他活该。

慕清按住他抬起的手，埋在右手血管里的针便顺着力道被挤压的更深。

痛感使慕丛不自觉地哆嗦了下，眉头紧紧皱起，双眼直愣愣的瞪着慕清，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来。

慕丛想要挣脱开她的手，可却始终使不上力，只能徒劳的挣扎着。

“医生跟我说，你大概只剩几个月的时间了，可以考虑回家住。”慕清仿若浑然不觉般，帮他把手按回了被子里：“但是你放心，我跟医生说了，化疗我们一定会坚持做的，哪怕多活一天都是好的，对吧？”

“你、你……”慕丛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细碎声，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往下淌，胸脯剧烈起伏着。

慕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狼狈样子：“好不容易能多活几天，就要学会好好珍惜。只是可惜，你盼了那么久，现在都快死了也没有个儿子给你送终。”

慕丛闻言脸色霎时间变得更加苍白，儿子是他一生的执念。

“虽然妈妈也走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你把我抚养长大，我就一定会好好报答你，就像你以前那么对我一样。”

慕丛流露出惊恐的神情来，身体簌簌发着抖，病床被他弄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来。

慕清压住他颤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一字一句的同他说：“但你已经比我好很多了不是吗？起码不用每天担心会不会挨打，只不过是受一些身体上的病痛罢了。”

“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医院能让你活多久，我一定付这个钱让你住多久。”

她松开手，帮慕丛把被子掖好：“你自己要担心着凉啊，病情加重的话，可怎么办？”

慕清俯下身对上他那双因生病而变得越发浑浊的双眼：“毕竟化疗可是很难受的。”

第39章 想亲你

第39章 想亲你

慕清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凛冽的寒风将待在医院时的窒息感吹散，慕清深吸了口气，扯了扯紧贴在脖子上的高领毛衣。

她在路边抽了根烟，才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砰”的一声，车门关闭，连带着寒冷的气息一起隔绝在外。

裴述牵过她的手，握了握，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我刚刚去旁边便利店买了点吃的，你早上没吃东西，垫垫肚子吧。”

“你吃了吗？”慕清接过他递来的三明治问道。

“刚刚吃了点。”裴述看了眼后视镜，开始倒车：“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回去给你做。”

慕清眯了眯眼，反问他：“什么都能做？”

“我尽量。”

她咬了口三明治：“那我想吃番茄牛腩。”

“好。”

…..

回到家，裴述就进厨房处理刚刚顺路去超市买的食材。

慕清帮他切好配菜，就打算回客厅工作。

转头看见裴述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围着她的粉色小围裙，心里不禁笑出声。

见他专注的在处理食材，慕清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拍了一张。

闪光灯却没关上，随着“咔嚓”一声亮起。

“在拍什么？”裴述回过头。

“不告诉你。”

慕清没再搭理他，转身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