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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的能飘起来,“我这么几年一直忙着工作,从没有好好陪过他,最后的时间了,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裴宴眉心拧的更紧,阮知柚看向谢浔:“这边的事情,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可以吗?”
谢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阮知柚身上,语气轻柔开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阮知柚点点头,随后抬腿走了。
她还想再去陪陪外公。
老人常说,人走以后,灵魂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浑浑噩噩,只会待在原地不动。
阮知柚想,她应该去陪着外公,免得他找不到她,又该着急了。
她一走,谢浔脸上的温和就散开,他看向裴宴,“盛总有事就先去忙,渺渺这边我会照顾。”
裴宴眉心间,冷意尽显,他冷嗤一声,“你这么闲,谢程知道的话,应该很乐意来给你找点事做。”
谢浔眸子微眯,他身上那股向来懒散的气息收敛不少,“盛总,与其有闲心多管闲事,不如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谢浔说完就要离开,裴宴嗓音冷沉叫住他。
常年混迹生意场的人,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压不容忽视,裴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提醒谢浔,“谢家的烂摊子可不少。“”
谢浔不为所动,他眉梢上扬些许,轻嘲着反击:“那不劳盛总操心了。”
他话音丢下,抬腿进了办公室,去看着周国兵那边了。
唯有裴宴,站在原地,眉目深沉,一双墨瞳里酝酿着狂风暴雨似的,叫人不敢靠近。
片刻后,他抬起睫毛,看向前方。
那是阮知柚刚刚离开的方向。
手机铃声响起,是盛沧海打来的。
裴宴眉心的冷意慢慢凝结,随后转身接通电话。
盛沧海声音冷沉如旧,“回家一趟,有事和你说。”
裴宴声线冷淡:“什么事?”
“见个人。”
阮知柚在医院待到晚上都没离开,外公去世的消息很快通知到了所有人。
晏书锦还有曲然然他们一行人一起过来,还有小叶和霍婷婷也来了。
阮知柚每个人应付两句就不再说话,她精神气并不太好。
晏书锦轻轻叹了口气,“渺渺,人死不能复生,外公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阮知柚点头:“我知道。”
她脸上表情很平静,除开两个红彤彤的眼眶,没人会想到她哭过。
晏书锦见她这样,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出去给她买晚饭了。
其余人也没待多久,谢浔就将他们都送走。
等到周围都安静下来,阮知柚才吸了吸鼻子,她自言自语道,“我没在外人面前哭鼻子哦。”
外公从小就教她不要在外人面前哭鼻子,让她遇到任何事都要坚强。
谢浔和晏书锦回来,手里带了一碗粥,阮知柚勉强吃了两口就没胃口。
谢浔本来早留下来陪她,也被阮知柚拒绝,她摇着头,“我想单独和外公呆在一起,我们很久没有聊过天了。”
夜晚,医院的走廊本来就安静,这边更是只有她一个人在。
阮知柚将腿屈上椅子,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将脑袋抵在膝盖上。
脑袋里一片放空,什么也不知道。
夜凉如水,暮色空空。
盛家别墅本来就在郊区,所以晚上看上去更加空旷安宁。
盛沧海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只是在看到刚进门的裴宴时,笑容浅淡片刻。
他沉声招呼:“这是你涂阿姨,你们之前在春城应该见过。”
涂仙琼脸上画着精致的笑容,她矜持点头:“确实见过,他和沅沅关系还不错。”
盛沧海看向裴宴,“是吗,怎么没听你提过?你涂阿姨就沅沅这一个女儿,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裴宴眉心皱起,眼神落在旁边的周沅身上。
周远穿着一身套装,她红唇勾起,带着笑意的和裴宴打招呼:“好久不见。”
裴宴收回视线,又看向盛沧海,“找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回来了?!”他这态度,让盛沧海的语气立马重了不少,锐利的眼眸里也满是审视和警告。
他沉声道:“你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多陪陪沅沅,她一个女孩子在津南人生地不熟的。”
裴宴直接道,“凌华的事情多,我没时间。”
盛沧海瞪着他,似乎要开口,然而涂仙琼却接了话,“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而且沅沅也不是小孩子,一定要人陪。”
她说的轻描淡写,只是话音落下的时候,手里的杯子也刚好放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盛沧海脸色一沉就要开口,裴宴却抬腿直接上了楼。
何穗最近没怎么在家,应该是和傅箐在一起。
他径直回了房间,他很少在这边住,所以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
阮知柚眸光一顿,视线突然停在书桌上的某处。
阮知柚一个人在医院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谢浔他们过来的时候,阮知柚的脸色白的不像话。
曲然然伸手碰了下她的手,惊呼一声,阮知柚的手,冰凉一片。
然而阮知柚却浑然不觉,她唇色已经没了血色,眼下的青色严重。
谢浔眉心一皱,抬手探上阮知柚的额头,触手滚烫。
阮知柚不太想被人碰到,她往后躲了躲,却头重脚轻的难受,忍不住往后趔趄两步,幸好有取然然扶住她。
谢浔他们来,还顺便带来了李燕南和周国兵的消息。
在监控和护工的指控下,周国兵气急败坏的承认了,确实是他拔了外公的呼吸机。
而李燕南在旁看着,没有阻止——
第216章感
周国兵那边交待,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周国兵觉得阮知柚可能不会再给他钱,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损招,要把外公偷偷带走。
这样才能继续找阮知柚要钱。
曲然然把事情告诉阮知柚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句,“真是由蠢又坏,也不怕以后遭报应。”
阮知柚脸色恰白。
这理由听着就滑稽又可笑,也愚蠢至极。
可偏偏就是这么愚蠢的想法,害死了外公。
李燕南和周国兵现在还在看守所,晏书锦和谢浔他们,来陪着阮知柚守了好几天。
阮知柚这些天,消瘦得厉害,她本来就瘦,现在看上去更是皮包骨,衣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
“渺渺,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不能不吃东西。”晏书锦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他看着阮知柚的眼神里满是叹息:“这是家里炖的汤,你好歹喝一点。”
阮知柚说,“放那里吧,我一会喝。”
这个借口已经用了几天,每次放那里的东西,也没见她吃过多少。
晏书锦还要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垂眸一看,眉心轻轻拧了下。
很快,他将保温桶递给旁边的谢浔,“你看着她吃点,我出去接个电话。”
晏书锦走得匆忙,谢浔直接将保温桶里的汤倒了半碗出来放在阮知柚面前。
他微微上挑着的桃花眼里,现在也含着一股莫名情绪,“你这样,外公看到也会很担心。”
阮知柚一顿,沉默片刻,接过那碗汤。
只是她没喝,而是声音低哑的问谢浔,“他还能看到我吗?”
谢浔瞳孔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