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翻着酒店的环球旅游杂志打发时间。

　　“毛巾。”顾晋力叫她。

　　她走近一些，“没有新的毛巾了。”

　　花洒声很冲，冲淡了男人的音量，“你用过的那条。”

　　像是紧绷的一根弦，她不受控制地一抖。

　　“姜素？”顾晋力又叫。

　　她攥住衣架上湿漉漉的毛巾，门推开三分之一，水雾扑面，顾晋力伸出手，水痕沿着他劲瘦的臂弯线条慢慢流下。

　　抓住毛巾，也顺势抓住她。

　　和在车里帮她取暖握手的含义不一样，现在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一个赤裸着，温度滚烫的男人。

　　她缩回手，背在身后。

　　隔着半透明的磨砂门，顾晋力臀胯的轮廓雄浑自然的凸起。

　　“拖鞋。”

　　姜素去门口，拆了一双新的拖鞋递给他。

　　室内蒸气熏腾，闷得她要缺氧了。

　　“还需要什么吗？”

　　顾晋力接过鞋，“不需要。”

　　姜素如释重负逃离。

　　十分钟后，司机买回来早餐，又交给她一个正方形的纸盒，“是周总工的。”

　　她原封不动放在那一摞批完的文件上面。

　　司机前脚离开，顾晋力敞开门缝，“小杨，给我。”

　　姜素捧着一杯甜豆浆，“司机走了，你要什么？”

　　浴室没有了水声，传来的字字清晰，“有盒子吗。”

　　“有。”

　　“我要。”

　　盒子的标签扫过手腕，姜素本能去看，男士纯棉抗菌裆内裤。

　　一条三角的，一条四角的。

　　她内心复杂。

　　顾晋力气质肃穆正经，也有不为人知的，欲的一面，野的一面。

　　他的尺寸不适合三角裤，包不住。

　　起反应了之后，四角裤都差点撑破。

　　顾晋力穿好裤子，擦拭着发梢走出浴室，“你在想什么。”

　　姜素有一种被识破的尴尬，“想昨天考试的答案。”

　　“撒谎。”顾晋力的眼睛如同一个钩子，深邃莫测，直勾勾的。

　　勾得她心潮起伏。

　　“司机买错了，我没穿过那个。”

　　姜素低头，不搭腔。

　　“太窄，会漏。”

　　他拿热毛巾敷脸，舒缓精神。

　　这条毛巾她洗澡时擦过隐私部位。

　　顾晋力埋在毛巾里的样子，她联想到另外一幕，臊得面红耳赤。

　　“你...”她欲言又止。

　　“你喜欢？”顾晋力打断。

　　姜素一怔。

　　“见过男人穿吗。”

　　她摇头，又点头。

　　“在哪见过。”

　　灯光柔和，照射得顾晋力也比往日温柔许多。

　　姜素如实说，“游泳馆。”

　　顾晋力捏住她一缕长发，捋到耳后，她整张面孔完全在灯下。

　　“会游吗？”

　　她这次实实在在摇头，“没学会。”

　　“我教你。”顾晋力似有若无地触摸她耳垂，他指腹有茧子，不薄不厚，糙糙的，是长期工作磨砺出的。

　　他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极度的敏感。

　　姜素一颗心好似要窜出喉咙了。

　　片刻，顾晋力摊开掌心，是一枚小小的珍珠卡子。

　　“太马虎。”

　　她洗头发忘了取下卡子了，揉来揉去和发丝搅绕住。

　　还浑然不觉。

　　“谢谢。”

　　姜素卡住碎发，小珍珠精致圆润，她额头也小，顾晋力又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铃铛链儿，腰椎蓦地酥麻了下。

　　他眼底一阵暗涌。

第7章 怎么不再叫一次了？

　　姜素跟着顾晋力走出电梯，在大堂遇到一对中年夫妇，对方特意停下等他。

　　倘若在街上遇见无所谓，偏偏在酒店，又是洗过澡，惹人浮想联翩的，再加上周夫人知道他和女学生“幽会”，结果曝出女学生是她，岂不是乱上加乱了。

　　姜素惊慌失措往相反的方向跑，顾晋力拽住她，“跑什么？”

　　“如果周阿姨...”

　　“越心虚，他们越好奇，更会猜测你的身份，到处是监控，你跑得掉吗。”

　　她急出哭腔，“京臣哥...”

　　姜素自从成年后，没喊过他京臣哥了。

　　出口生疏，娇涩。

　　无助的呢喃藏着活色生香的滋味。

　　顾晋力搂住她，掀开西装一盖，上半部分盖得严严实实。

　　夫妇迎面笑，“周总工。”

　　“魏经理。”

　　是顾晋力的下属。

　　姜素贴着他的胸膛，一动不动。

　　“来公干？”

　　“办私事。”

　　“您下周出差，资料我备齐了，给您的助理了。”

　　“有劳。”顾晋力微微颔首。

　　“周总工这是有好消息了？”

　　顾晋力本来要速战速决，碍于对方的话没讲完，放慢了脚步，“真有好消息，我第一个通知魏经理，可惜今天不是。”

　　他胸腔沉重的回音在耳畔震荡，姜素四肢一僵。

　　顾晋力清楚她没力气走，手臂箍住她腰，连拖带抱下台阶，坐进后座。

　　那对夫妇的座驾就在旁边的车位。

　　半米之距。

　　车窗朝向姜素的正面，西装又敞怀，她侧脸暴露在缝隙间。

　　周家的公子名声清清白白，没公开的隐秘情事外界自然感兴趣，下属状似无意窥探他怀中的女人，顾晋力调整了坐姿，扣住姜素的脑袋抵向自己腹部，西装下摆罩得密不透风。

　　“魏经理，我们不顺路。”

　　对方心领神会，“周总工，先告辞了。”

　　顾晋力升起后座的玻璃。

　　逼仄的区域内，他清晰感受到程tຊ禧嘘出的热气，半边身子被嘘麻了。

　　痒进骨髓里。

　　顾晋力不由回忆起那夜她泪眼朦胧的呜咽，叫他顾晋力。

　　断断续续的，周、京、臣。

　　他肌肉一抽搐，仿佛淌过电流。

　　顾晋力又打开车窗，呼啸的西北风猛灌，吹得他头脑清明了，“起来。”

　　姜素早已趴得脖子酸痛，闻言马上坐起，“他们看清我了吗？”

　　“看清了。”

　　她面色发白。

　　“吓唬你的。”他蓦地笑了一声，“胆小。”

　　顾晋力不爱笑，姜素和他碰面也少，一年见不着他笑一回，破天荒的一笑，转瞬即逝。

　　“你不怕周阿姨，我怕。”

　　他脱了西装，扔在副驾椅，一通折腾裤链崩开一半，扎进皮带的衬衫也皱巴巴，一股野蛮的狼狈。

　　“没什么可怕的。”

　　车厢弥漫着特殊的气味，是汗味和荷尔蒙的混合。

　　“你是周家的儿子，你不怕。”姜素蹭着手心的汗渍，“你犯错，没人敢怪罪你。”

　　“犯什么错了。”

　　他瞳仁漆黑，像一潭很深很深的水，一不留神会溺毙在其中。